十四宴 作品

這件事,牽扯甚廣


沉默之中,燭光把劉堯的面頰照得半明半暗。

他依舊沒有言語。

長久的靜默,心腹冷汗直冒,身子顫抖得更加劇烈。

“屬下該死,請殿下責罰。”

劉堯沒有暴怒,亦沒有被心腹的話左右心緒。

他道:“白相三朝元老,你可知他為何深受惠帝和先帝的信任?”

心腹不解,為何殿下忽然提及白相。

他嘗試著回答:“是因為白相所做所為,這數十年間,天下人皆有目共睹。”

劉堯輕輕搖搖頭:“惠帝在時,白相還年輕,那時候的他忠君報國是為報知遇之恩;先帝在時,白相已然漸老,那時候的他,與先帝有著發小的情誼。”

頓了頓,劉堯長喟:“後來的黯然離場,人人都覺得是因為功高震主。”

“但你有沒有想過,不論是年輕的白相,盛年的白相,以及年老的白相,初心始終未變?”

“變的是,他所擁躉之人,對他所行之事的定義。”劉堯的聲音有些縹緲虛幻,如同在談不真實的過往。

“惠帝認為他少年英雄,給予他施展抱負的機會;先帝信任他赤膽忠誠,給了他發揮才能的天地。”

“數十年,風裡來雨裡去,他沒有愧對東陵分毫。可到了後來,卻落到一個悽慘的下場,只因父皇覺得他功高蓋主。”

“倘若父皇對他的定義未曾改變,那麼這名老人,勢必要替東陵熬幹最後一滴心血,而後問心無愧地與世長辭。”

心腹很是不解


他擰眉思索著主子的話。

最後,他深深拜下:“殿下,屬下不明白。”

劉堯不緊不慢地解釋:“本王這麼說,是想告訴你,大將軍會不會勢大蓋主,都只是我們一廂情願的臆測。”

“凡事應當講事實,有依據,實事求是;而不是因為某種可能性,就去斷定一個人將來會成為什麼樣子。”

“此時此刻,本王信任大將軍,大將軍未曾愧對本王,這才是事實;而大將軍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本王應當信任她的依據。”

縱觀歷朝歷代,開國功臣與從龍之臣幾乎不得善終。

他們是真的死於蓋主麼?

不,他們死於主子的猜忌與恐懼。

是他們所擁躉之人,一廂情願地認為他們是威脅,從而迫不及待地剷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