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的小熊 作品

第236章 執念

“十七,你要牢記姐姐說的話,待你成年之後,你會在林中遇見一個古怪的女子,她是山中的精怪必要遠離,需離得越遠越好,你可記住了?”

“姐姐,為什麼?”

小十七

不解地歪著頭。

“因為姐姐是神仙啊,姐姐能夠預測到未來發生的事情,那個女子會害你,若是見著了便立刻就跑,切勿同她攀談。”

“恩,我記住了。”

小十七牽著玉落的手指,眼眸微動:“姐姐,日後我還會再見到你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了。”玉落忍住胸口的酸澀,柔聲說道,“十七,許久許久之後你會開一家藥鋪,自有心儀之人常伴身側,日子平安順遂,一世無虞。”

男孩兒看著眼前的女子消失在一片光亮之中,急忙向前走了幾步,伸手觸碰著那點點的零星,隨後抬手撫上自己的額間。

萬物歸於寂靜,玉落又再次回到一片黑暗之中,不同的是,這一次沒有任何的聲響。

她並不知曉,自己如今在何處,也不知曉,這樣的狀態還要維持多久。

小十七那麼信任自己,定會按照自己所說,一一照做,只要未來的一切都能夠轉變,自己如今在何處,又有什麼關係。

血紅色的月亮高高掛在蒼穹之上,天界難得見到這般詭異的景象,男子從睡夢之中驚醒,坐起端詳著自己的雙手。

手掌的溫度不再那般冰冷,沉重的身軀······

自己竟活過來了!

或者是說,回到了過去。

那個聲音提醒過自己,能夠回到心中執念所在之處,眼下自己不再是忘川河邊遊蕩的孤魂臨風,而是天界的二殿下桑榆。

他掃視著衣架上擺放的衣物,雖不知曉何夕,但能夠肯定的是自己已經坐上了儲君之位,那套銀色的錦服,是儲君的行裝。

男子仔細在腦海中尋找著過往的記憶,逐漸踱步至案前,他熟悉地解開禁制,暗格之中,黑紫色的鼎身安然不動。

聚魂鼎已在,且像是吸滿了力量。

難道,這是在自己決定刺殺天帝的前一夜?

男子邪魅異常的笑容在臉上浮起,只要能夠殺了那人,一切都不再重要。

縱使結局可逆轉,可心中恨意卻難消,如此甚好!

在記憶當中,自己在明日子夜時分便會走入紫薇恆宮,卻被十七與阿籬提前識破,提醒了天帝,聚魂鼎因此而碎,自己的魂魄也被永世沉入忘川河底。

既然神明有靈,給自己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他又怎會不好好珍惜利用。

一襲銀色的直襟長袍在夜色之中,緩緩前行,他解下頸後的紅色緞帶拋入夜空之中,任它隨風而去,轉而束起銀色的發冠。

眨眼之間,男子的身形便已立在宮殿內的床榻之前,他的雙手合緊,在空中畫著一個陣法,這禁錮的陣法,還是玉落所教。

陣法立下,聚魂鼎開,源源不斷地吸取這榻上之人的法力,那人感到異樣之後,微微睜眼。

一道紅光怒擊而過,卻被事先佈下的陣法生生攔截了下來。

“桑榆,你在做什麼!還不放開朕!”

嘶嘶的笑聲傳至殿內的各個角落之中,如同毒液一般蔓延開來,男子的眸中無限寒意。

“父帝,不急,很快你便知曉我要做什麼。”

“很快,你就不再是這三界之主,將會被這聚魂鼎煉化成一團黑氣,為我所用,哈哈哈哈哈!”

“逆子!弒父違反天道,必遭天譴!”

天帝捂住胸口,試圖施法阻止聚魂鼎的力量,可惜毫無用處。

“天道?天譴?”

男子如發狂了一般,衝到天帝的面前,與之貼近對視著,嘴角扯開誇張的角度,不屑地說道:“父帝你在說些什麼,憑何父弒子就勿需受這天道制約,子弒父卻要遭受這天譴。你已經親手殺了你兩個兒子,卻依舊好端端地坐在這天宮的盡頭,在那高位之上睥睨眾生!”

“你告訴我,這是何道理!你明明就是這般虛偽自私之人,因一己之慾,便可分離有情之人,離間天界與冥界。因一己之利,迎娶我的母后,鞏固你的天帝之位,在這三界之內你可曾有過真心相待的人?”

“哦,對了!”男子退後幾步,張開雙臂,嗤笑一聲,“你有過,你那真心愛之的東隅殿下,已經親自死在了你的手中!”

冷漠的眼神劃過,如同一把匕首割開了對方的尊嚴。

“孽障!”天帝眼底升起熊熊怒火,周身縈繞著紅色的靈力,“還不將朕放出,否則。”

“否則如何,再殺我一次麼!”

男子抽出那從極寒之地拔出的玄冥劍,劍鋒凌厲,直直插向榻上之人,那人眼底充滿著難以置信,隨即倒栽在一旁。

“你當真以為,我會給你再殺我一次的機會!父帝,你一向說我不夠狠,如今對我可是滿意?”

陣法的金光逐漸消減下去,厚重縈繞著冰晶的劍身從血泊之中抽出,男子滿意地看著劍身吸食乾淨那鮮紅的液體。

“多虧了你賜予我的這身血液,不然我也用不了著玄冥劍,玄冥劍是極寒之劍,最是與火系的功法相剋。聽說這把傳聞中的玄冥劍,最神奇的地方在於,被劍身穿過心臟,便再無重生的可能。”

“你說,這可是真的?”

閃著陰寒氣息的劍身,再次插入榻上之人的身體,異常的緩慢,由輕及重,從後背貫穿而出。

那人微弱的氣息,道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便四散開來化作紅色的火光,融入空氣之中。

笑聲如驟起的海浪一般湧來,男子俊美的容顏此時扭曲在一處,他節節後退,跪坐在白玉石之上。

他真的做到了,他殺了那人!

一陣暢快之意在心間蔓延開來,隨之取代的是猝不及防的空虛,瞬間他慌張地掃視著四周。

他慌亂地丟掉手裡的玄冥劍,縮到朱柱的邊角,淚水遮蓋住了眼前的畫面。

他已經做到了,可為什麼,會覺得難過?

他曾經是那麼的努力,認真的想要證明著自己,可那人帶走自己珍視的一切,包括那個曾經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