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城主的回憶
盧忘淵眼前一亮。
“雨凝，我就說你是特別的存在，你總是能帶給我意想不到的驚喜。”
水雨凝嘆了口氣，這也算互利互惠了，現在還好盧忘淵與自己目的一致，所以她現在十分安全。
她可不信盧忘淵說的那些話，信那些話還真就信個鬼了。
現在她只信她自己。
“那就找一個年輕鬼修試試吧。”
盧忘淵笑著脫下身上披著的披風。
“你面前不就是一個年輕的鬼修嘛？”
水雨凝有些猶豫，這引魂鈴畢竟沒用過，萬一讓盧忘淵看到了前世的那些血海深仇，這鬼氣上身一激動還不把自己給活颳了？
“怎麼？怕我傷你？”
水雨凝沒說話，但是就是這個意思。
盧忘淵俊眸眨眨，從身上取下一個錦囊包裹東西。
“這是什麼？”水雨凝拿著沒有打開。
“這是我的命。每個鬼都有前世的執念，而這執念一般都在一個物件上面，化作鬼修之後一般都會尋來將那個物件小心保管起來，以防被有心之人威脅。”
“拿這個東西有什麼用？”
“能瞬間讓我灰飛煙滅。”
盧忘淵勾唇一笑，黑色的頭髮襯得他黑眸深邃，眸中映出水雨凝的樣子。
水雨凝驚訝，盧忘淵竟將自己的逆鱗如此簡單的交到自己的手上，他竟對自己如此篤信嗎？
“雨凝，別驚訝了，快開始吧。”
水雨凝好好地將那個錦囊收好，從儲物袋中取出半部引魂鈴，用靈力催動，引魂鈴的逐漸懸空，水雨凝小心操控。
“叮！”
鈴未動，聲已遠。
水雨凝與盧忘淵的身體都變得逐漸透明，身旁場景迅速變幻，竟是一個古色古香的祠堂。
祠堂最中間的祖先牌位上面篆刻的姓氏是慕容。
盧忘淵與水雨凝現在對場景中的人來說是透明的，他們亦聽不到盧忘淵他們的聲音。
“原來你不姓盧啊。”
盧忘淵淡淡一笑：“這名字是鬼淵掌門給我起的，臨淵而忘。我也不知我本來叫什麼名字。”
這裡的祠堂香火很旺，看來這慕容家是遠近中不錯的家族了。
一個年輕女子相貌清秀美麗，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緊張地看著正在祠堂中跪拜的男人——她的新婚丈夫，她在等待那個男人上完香，找個機會和他說句話。
“家主，我十分感念慕容家對我的恩情，不僅幫我整理了父母的遺骨，還幫我厚葬了他們，可園兒我命如草芥、身份低微，實在不敢高攀家主您……”
那個低頭小心說話的女子似乎只有十八九歲的樣子，而那站在她面前不動聲色的高大男人看著卻已到了不惑之年，看著樣貌也不是很般配。
這個男子應該是慕容家的家主，至少都可以做女子叔父的年紀了。
“我想你是不是會錯意了？你既然已經入了我慕容家的門，是作婢女還是作妾可不是你想就可以的。救你父母是我偶然為之，你不必放在心上，讓你幫慕容家開枝散葉是你的福分，這次念你是初犯先不罰你。若你想挑戰慕容家的家規，大可以試試你還有沒有這條命。”
那男子完全無視女子走到祠堂外面，女子還在祠堂中跪著，男子突然回頭，不帶感情地說了一句“今晚我去你房裡”就離開了。
女子跌坐在地，心如死灰。
場景變幻，這次到了一間不大的房子裡。
隨著女人聲嘶力竭的叫喊，一個嬰兒的啼哭聲，產婆給孩子仔細擦洗包裹起來，帶著孩子就去主屋邀功去了。
“家主，恭喜恭喜啊！是個男孩！男孩啊！”
家主面上也沒有什麼情緒，用一根手指輕輕挑開了襁褓上的布，看了看自己的孩子，襁褓中隱隱發著金光。
產婆差點沒站穩，不少家丁都害怕地縮在一處，都在說是不是妖怪或者被根本不是家主的孩子。
家主眉間有些不屑，讓產婆隨意將這個孩子埋了，那個女人回頭他審問一番之後再處理。
就這樣，那個剛生產完的虛弱女子連自己孩子的第一面都沒見過，就被孩子的親生父親活埋了自己的孩子。
知道這個噩耗的時候，本就出血嚴重的那個女子昏死了過去。
後半夜，後山巡邏的更夫聽到嬰兒啼哭聲，在後山的土包上發現了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孩。
原來，那個產婆也害怕這個新生兒是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所以就胡亂扔到了慕容家的後山上，她想著半夜有狼之類的總會把它叼走的，卻沒想到這個孩子如此命大，竟奇蹟般地活了下來。
那個更夫雖然貧窮，但是不忍心這個孩子飄零野外，所以帶回了家，讓無子嗣的老伴偷偷養了起來。
場景再度變幻，又是祠堂。
原來那名產婦就是當時的園兒，她的男人就是慕容家主。
昏迷了幾天之後，園兒拖著極度虛弱的身軀找到家主，哪怕是半夜，她也要他把孩子找回來！
家主還是慢悠悠地在祠堂裡上香，之前的一切彷彿都沒發生過一樣。園兒此時已經不是一年前的小姑娘了，女子本弱為母則剛，這時候她抄起旁邊的瓷質燭臺就要和男人拼命。
男人將自己遺棄孩子的理由說了出來。
女子愣住之後眼中含血。
“你竟因為他有金光就殺了？他也是你的孩子，你的心就不會痛嘛！”
只見那女子後背突然長出巨大的金色帶血羽翼，羽翼抖落無數金色羽毛化為匕首，將面前的男人全身貫穿，女子最後也失血而亡。
最後的場景是那對更夫夫婦的家中。
這個男孩已經長大到五六歲的年紀，雖然家中貧困，但是也算幸福安樂，男孩很聰明，老夫婦很欣慰，他們一直就將這個孩子當成自己的親生骨肉看待。
可他們生活在一個邊境小城中，這裡隨時都有可能被敵國的鐵蹄踐踏。
果然，在一個平靜的下午，出去玩的男孩回到家時，就看到了自己的父母慘死在家中的屍體。
整個村莊瞬間被屠戮殆盡，他只是去了山上貪玩卻意外躲過了戰火。
到了晚上，男孩哭著將父母草草安葬之後，回到了佈滿血腥氣味的家中。
這些血來自他最愛的父母，他悄悄燃起油燈，燈影下彷彿母親還在給他縫衣服，父親則是在一旁關心地嘮叨。
沒想到敵國軍隊殺個回馬槍，路過此地發現有光，一刀將那孩童砍成兩半。
水雨凝看著所有的光影熄滅，不知該說些什麼。
盧忘淵的聲音有些低啞。
“雨凝，如果你再見到那個男孩，你會跟他說什麼？”
水雨凝想了想說：“我不會同他說什麼，只會緊緊抱住他。我要讓他知道他還活著，他的生命中有他親生母親與養父母的希望。”
在一片黑暗中，水雨凝感覺到了一個充滿寒意的擁抱。
盧忘淵疲憊的聲音彷彿活了上千年。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