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破夢

 “嘶。”努力坐起身子，何姒才發現自己是在沙發上睡著了，現在不光腦袋疼，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痠痛的，脖子更是梗住了般歪在左邊回不來。 

 她一邊敲著肩頸結合處最痠痛的地方，一邊看了眼手機，不偏不倚剛好9點。 

 “我竟然睡了那麼久嗎？”何姒喃喃著，推開房門。 

 秦鑑已經坐在院中石桌旁飲茶了，聽見門聲，連眼皮都沒抬，彷彿何姒只是一團行走的空氣。 

 “我又有什麼事得罪他了嗎？” 

 何姒在心中嘀咕，她已經有些摸清這個老朝奉的套路了，儘管那張平淡的臉總是同一副表情，但卻能傳達出不同的心情。比如現在，他渾身上下都寫滿了不爽。 

 “謝謝你。”何姒指了指自己的腳踝，企圖打開話題。 

 “不足掛齒。” 

 “你是不是也在那段夢境中？”何姒有九成九的把握，可還是想得到眼前人的確定。 

 “夢境？也算吧。”秦鑑喝了一口茶，並沒有否認。 

 “你走之後，有個東西冒充你的樣子想把小猴子騙走。” 

 “我走之後？有個東西？”秦鑑挑眉，似乎有些興趣。 

 受到激勵的何姒放開了些，在桌邊坐下：“解決了小猴子的怨念之後，你是不是立刻就消失了，然後就有個東西變成了你的樣子，但我一眼就看出來那不是你。” 

 “是嗎？”秦鑑放下了茶杯，語氣中卻沒有讚賞的意思。 

 “對，他陰險狡詐，還騙我說他是你，一會管我要小猴子，一會又把我變到懸崖邊逼我跳下去。”何姒也不知道該怎樣描述那一段夢境，她說得顛三倒四，秦鑑的臉色也隨著她的話語逐漸陰沉。 

 “那現在，你的小猴子呢？” 

 何姒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一片虛無，有些失落地問道：“那個東西還能帶出夢境嗎？” 

 “哼。”秦鑑也不說話，又重新拿起了茶杯。 

 “那個……”有些忐忑的何姒只好換了個話題，“那我要怎麼帶他去還願啊。” 

 “既然是夢中的允諾，就等下次做夢的時候帶他去吧。” 

 知道秦鑑在取笑自己，何姒撇了撇嘴，賭氣般說道：“我總能找到辦法，大不了就把這周邊的採石場都摸一遍。” 

 說著起身準備離開，秦鑑卻叫住了她，他知道這個女孩不是說說而已。她本就是建築系的，有這個資源也有這個毅力，看著瑟縮畏人，實則膽大包天，萬丈深淵說跳就跳，若不是自己最後接住了她，她豈止是腰痠背痛而已…… 

 秦鑑揉了揉自己受傷的手腕，臉色又黑了幾分。 

 “你就沒想過這可能是一個圈套？” 

 “圈套？”何姒沒轉過彎來，“騙我什麼？” 

 一位擁有看透幻象能力的如花少女，竟然反問他自己有什麼能被騙的，秦鑑一時氣結，乾脆換了個問題。 

 “如果他們在目的地設了埋伏呢？” 

 “埋伏？可我也不一定能找到地方啊，他們得埋伏多久才能蹲到我呀。” 

 少女說得理直氣壯，秦鑑從沒見過有人將自己的愚蠢吐露得如此坦蕩。 

 “這些人既然能用壁畫的殘骸引導你一次，就能在之後每次你偏移方向的時候再推你一把，這你都想不到嗎！” 

 “對哦，環環相扣，步步為營，”何姒恍然大悟，看向秦鑑的目光敬畏中夾雜著同情，“你過去的生活應該很難吧，經常要和這些……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鬥智鬥勇，一著不慎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