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樹塔水管工 作品

第1804章 你我之間的暗號

 上校一把推開了圍觀群眾,他一邊跑一邊捏自己的臉,確認這不是在做夢。 

 恩竹三級臺階一起跳,迅速沿著扶手梯衝到了站臺上層,又像跨欄一樣躍出了地鐵站的閘機口,他身後跟著一群地鐵站裡的治安警察,但這小子實在是腿腳極快,不一會兒就躥沒了影,利落地甩掉了所有追逐自己的人。 

 “要命……”,軍官回頭偵察,確認沒有追兵,他胡亂鑽進了附近一條正在拆遷中的街道。 

 恩竹背貼著寫著大大“拆”字的牆壁,抬起手腕——手環果然不能用了,怎麼敲都沒反應。 

 現在恩竹的當務之急有三件事,一是搞定吃穿住行,二是找到一樣被捲入蟲洞的沈韶,三是搞清楚布澤法師的遺願,到底要如何做,才能按他所述地“補上命運的拼圖”,防止這一切“再次重來”。 

 他從口袋裡摸出了自己的錢包,感嘆還好自己有隨身帶現金的習慣,但是他很快就無語地猛擊自己的額頭: 

 恩竹打開了錢包,摸出裡面的身份卡,身份卡上寫著他是流光十五年生人,如今是流光二十年,五六歲的孩子長這麼大塊頭,真的合理嗎? 

 錢包內的紙幣也是讓恩竹頓時洩了氣,諭洲的紙幣上會印著發行年份和當朝皇帝的臉,他錢包裡都是出差前新取的、從整刀紙幣裡面抽出來的千元大鈔,上面不僅有勒次皇帝的肖像,還寫著發行于勒次四年…… 

 這玩意兒拿出去用會被當成假幣不說,估計還要報警把他當謀反分子抓去殺頭。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恩竹焦慮地在錢包裡翻找任何能用的東西,他又仔細研究了一番自己的幾張儲蓄卡,個個都是自己十八歲之後才開辦的,只有一張信用卡副卡是當年去王城讀軍校的時候,恩喜兒給他的——但是那玩意兒是自己十歲那年才下的卡,現在還沒到時候呢。 

 五歲的恩竹除了大把玩具以外,什麼值錢的東西也沒有。 

 他在口袋裡摸來摸去,掏到了一個令他嘴角一抽搐的東西。 

 他和沈韶的情侶戒指。 

 出差前因為要在海島凹人設,他不得已先摘了放在胸前的口袋裡。 

 “不不不不不不……我怎麼能把這個賣掉!”,上校用手把五官一把抓,自怨自艾居然會動這樣的心思,真是昏了頭。 

 恩竹抬頭看了眼漆黑的天空,大廈電子屏上時間顯示已經快九點,他渾身溼透地走在冬季的王城街道上,沒有地方可去,也無處找食,更是沒有辦法聯繫未知狀況的沈韶。 

 “好冷啊媽的……”,恩竹回憶起樹醒風給他住的那棟凶宅,他知道宅子電子鎖的密碼,但是這屋子現在應該也還沒買呢。 

 上校前所未有地後悔,自己平時沒有多在乎一下親爹的財產狀況,他都不知道另外的那些不動產位於何處,自己還能去哪些地方落腳。 

 上校努力搜刮自己三四歲的時候在王城的記憶,哪裡有可以免費過夜的暖和地方呢? 

 “啊……”,軍官不知不覺隨著肌肉記憶走到了株樹塔附近,尚未翻新的大樓看起來依舊是高聳入雲的模樣,只不過還沒有超過大殿的高度。 

 他想起翻新前株樹塔的配套裙樓附近,應該有位於室內的、二十四小時供暖的貨梯間。 

 上校額前的頭髮已經結了冰凌,他在擔憂沈韶的情況,如果她和自己一樣泡溼了被扔在這冰天雪地裡,可要怎麼辦才好。 

 “哦不對……布澤法師說,只有當時不在王城的人才能親自來到這裡。”,恩竹鬼鬼祟祟地混在人群中,他從株樹塔附近的垃圾桶裡撿到了一件破洞的工作馬甲,於是順利加入運輸貨物的隊伍,躲進了貨梯旁的樓梯間裡,並且找到了一個溫暖的空調出風口。 

 上校一邊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烘乾,一遍思考既然如此的話,沈韶會在哪裡。 

 他回憶著布澤法師當時說的句句字字。 

 “我通過間接的信號傳遞,給了她那麼多的暗示……” 

 “我穿梭於過去和未來,看盡了前後共四十年的一切……” 

 恩竹確信,只要是被捲入蟲洞的人,肯定會以某種方式進入這段時間支線,只不過自己是能夠肉體穿越,而當時本就身在王城的沈韶和布澤法師不能,同時他們卻可以觀測到此時的景象,並且處在某個高維空間,通過發送一些間接的信號小範圍地干預現實。 

 沈韶,此時此刻,或許就在他的身邊。 

 但二人的空間維度不同,他看不見對方。 

 空調出風口上掛著的紅色指示布條,正以規律的節奏擺動著,上下敲擊風口的柵欄,影子被窗戶外的月光投射在恩竹的腳背上。 

 “噠啪啪,啪啪啪,啪啪噠噠,噠啪,噠噠。” 

 軍官注意到了這不尋常的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