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飛蛾撲火

 洛斯特覺得她那麼清晰的理解著伏地魔,卻好像又一輩子也不會理解他。 

 她知道,伏地魔想要無人比擬的實力,想要至高無上的權力,想要唯他獨尊的地位。他想要的不過是人類生來所渴望的那種認同,區別只是他表現的更明確,要求的更多,他希望他所到之處的所有人,都向他俯首稱臣。即使是他未曾抵達的地方,也流傳著他的故事,他的事蹟,所有人只要聽到他的名字就會戰慄,畏懼,他不會和任何人齊名,他只會是他自己,在所有人之上。 

 這很好理解。 

 只是這就好像是魔藥課的課後作業,她當然知道哪些藥材組合在一起最終能製作出她所需要的魔藥,但她不清楚其中的道理,為什麼是這些的組合,為什麼這些藥最終會具有這樣的功效。 

 為什麼伏地魔會想要那麼做,知道原因,不明白,知道過程,不認同,知道夢想,不理解。 

 伏地魔將那根魔杖視為自己的依仗,認為那將是扭轉一切的根源。而它在洛斯特的眼中,卻只是個精心雕琢之後略顯精緻的木頭,那只是一根魔杖而已,有著不一樣的故事,名字,除此以外沒什麼特別的。 

 伏地魔:“你是從哪裡找到它的。” 

 試探和詢問是否真的存在一個界限,不帶戒備的詢問也可以在錯誤的回答之後演變成一次試探,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就再也挖不乾淨。 

 可她其實哪一步都沒做錯。伏地魔沒理由懷疑她,只是他大多時候總是那麼多疑,而她現在幾乎和他一樣多疑。 

 洛斯特:“我本以為這東西會在校長辦公室,所以重點關注了那裡,但很遺憾我一直沒找到打開校長辦公室的方法。” 

 洛斯特垂下眼,手指揉搓,黑檀木挨著小臂,堅硬的木頭抵著軟肉,但她一點感覺也沒有。不論是魔杖的位置,還是接觸的手指,她其實都不太確定自己是否能將這次的談話進行到結束。 

 洛斯特:“後來,如您所知道的那樣,哈利返回了學校,帶著鳳凰社的人,也許是通過某個不為人知的密道......等我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鄧布利多正在阻攔貝拉和巴蒂。而那個時候我才後知後覺,既然老魔杖是一件那麼神奇的聖器,那麼危險的武器,甚至曾經被格林德沃所掌握......。那麼對於一個生性多疑,一輩子都在對別人不放心的傢伙來說,他是不是也有可能會對任何人都不信任。如此危險的東西,交給別人或者藏在哪裡,似乎都不如他帶在自己的身邊最為安全。” 

 編故事的能力是洛斯特生來就有的,困難的部分是用胡謅的言辭復原真相,又靠著真實的故事組成驚天的謊言。她以後該去做個作家,說話的藝術被她掌握了個九成九,斯基特說不定都沒她厲害。 

 伏地魔:“所以,你是從他手裡把它搶來的。” 

 些許驚訝,些許不解,些許讚歎,複雜而濃郁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像是一鍋濃湯,那雙眼睛最終落在她的身上,上下掃視,帶著斟酌,帶著打量。 

 這次即使不是質疑,也肯定會因為令人震撼的事實帶上戒備了。 

 洛斯特:“這不難。繳械咒和飛來咒,再過二十年也會好用的組合。鄧布利多已經是個老人了,他早就不夠年輕,不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都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 

 洛斯特靠在牆邊,胳膊端在胸前,指尖遲緩的敲擊臂膀,動作和她設想的總是合不上拍子。 

 伏地魔:“所以那群鳳凰社的傢伙,還有哈利,以及鄧布利多,現在都在霍格沃茨了。而他還失去了他信賴的老魔杖。” 

 伏地魔終於願意走向她所期待的方向。 

 洛斯特因為這句話稍微醒神,卻依然半闔著眼,狹窄的視野能捕捉到的東西很有限,低垂的眼睛只能看到地板。不遠處是伏地魔踱步時極其輕微的聲音,不是腳步聲,而是布料摩擦地板的聲音,很輕,聽著讓人更困。 

 洛斯特:“是的。現在雞蛋全都在一個籃子裡了。” 

 她還是勉強打起精神,昂起腦袋看過去。 

 伏地魔臉上的表情稱得上不錯,可她沒精力去關心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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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是每一次,洛斯特沒得到訓斥,也沒被懲罰,完完整整的進去,安然無恙的出來,中間只是經歷了聽廢話的二十分鐘。 

 伏地魔說了些話,但她聽進去的不多,她很困,幾乎睜不開眼睛,也許正是因為察覺到了這點,伏地魔才會將她早早的放出來,不然他總該留的更久一點,不論是為了知道更多,還是試圖靠她來判斷什麼,哪怕只是為了彰顯他的威勢。 

 洛斯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過走廊,又是怎麼推開那扇門,理智提醒著她該去找藥喝,手掌在口袋摸索,可在抓到什麼之前身體就已經先失去了意識。 

 她應當是被那熟悉的睡夢糾纏了很久,才會在意識到身體甦醒的瞬間感受到無盡的疲憊,眼皮很沉重,她還想繼續睡下去,身體這麼說。現在該醒了。可理智託拖拽靈魂。 

 她甦醒在納西莎的懷裡,這聽起來不像是一個適合睡覺的地方,實際上這也確實不該是睡覺的地方。 

 洛斯特睜開眼的第一幕看到的是漆黑,但不是屋子裡窗簾被拉緊後營造出的那種漆黑,而是陰雲密佈,遮擋住太陽之後的那種陰沉沉的灰。 

 納西莎:“你還好嗎小洛。” 

 納西莎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她睜開的雙眼無神而空洞,沒有焦點的看著那片天。 

 洛斯特:“我猜。我至少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