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是草 作品

35.流言 天助我也!

 那日郝如月扛著大鐮刀想了半天,最終決定從老年貴婦圈割起。

 這一推廣策略主要是由羊絨的性能和受眾人群特點決定的。羊絨足夠保暖,而老年貴婦最怕冷。

 當然在割韭菜之前,得先做推廣。於是郝如月推著太子把慈仁宮、慈寧宮各處都走了一遍,從太皇太后到太妃每個人都免費送了一套。

 穿越前郝如月是集團的執行總裁,其實就是個大銷售,集團七成的業績全都壓在她身上,硬生生將她從一個i人掰成了e人。

 什麼難對付的客戶沒見過。

 更何況有奶糰子這塊活寶做敲門磚,不管是不苟言笑的太皇太后,還是從未謀面的太妃,都對活潑可愛的人類幼崽沒有任何抵抗能力。

 郝如月推著嬰兒車轉了一圈,試穿樣品分發完畢。

 下一步便是等待客戶反饋,二次購買和推廣效應了。

 皇上是天下第一大孝子,不光孝敬太后和太皇太后,連帶著先帝的妃嬪和太宗皇帝的妃嬪全都養在宮中,讓她們過著衣食無憂的尊貴生活。

 清朝早期的各路妃嬪與中後期截然不同,尤其是太宗皇帝的妃嬪,每一個都大有來頭,且腰纏萬貫,是帶著草場、牲畜、奴隸和萬貫家財嫁過來的。

 即便不用皇上奉養,她們也能過得很好,並不像中後期的太妃們一樣,若沒有兒子傍身,不過是混吃等死。

 先帝的妃嬪也是一樣,大多數來自蒙古,都是頂尖貴族家的女兒,嫁妝豐厚自不必說,背後還有強大的母族勢力。

 皇上奉養她們,與其說是孝順,不如說是籠絡。

 都說清朝無昏君,而康熙皇帝便是眾多明君當中,最職業、最務實、最懂得審時度勢的那一個。

 與郝如月的預料大差不差,第一撥推廣完,很快迎來了二次購買。

 郝如月又推著太子逛了一圈,委婉地告訴大家,她手上沒有那麼多現貨,之前那些是家裡託人帶進宮孝敬的。

 這些個太妃、老太妃從小在蒙古長大,都沒穿過如此柔軟潔白,還帶著香味的羊絨衣,便拉著郝如月問在哪裡能買到現貨,她們都想多買幾身替換著穿。

 人老了,怕冷,冬天總要穿成個棉花包,動一下都費勁兒。自從穿上羊絨中衣,就跟厚棉袍說拜拜了,感覺冬天都變得溫暖起來。

 郝如月只得勉為其難地告訴她們,自家在城裡有個成衣鋪,那裡有售,只是價錢有些昂貴。

 “東西一樣就行,衣服而已,能貴到哪裡去。”

 “這樣白這樣柔軟,貴點是應該的。”

 “過幾日福晉就該過來給我請安了,回頭讓她買去,多買幾套。”

 “幫我捎幾套進來。”

 “也該讓福晉給家裡人多買幾套,穿著暖和,不厚重。”

 “可不是嗎,冬天上朝多冷啊,給王爺也得多備兩套。”

 不挖不知道,一挖嚇一跳,全都是隱藏的富婆。這時候再看太妃、老太妃們身上半舊的家常衣裳,郝如月都覺得閃著金錢的光芒。

 按照郝如月最初的設想,先從老年貴婦圈開始推廣,而後進入中年貴婦圈,之後是少婦與少女圈。

 針對老年貴婦圈的賣點是保暖,中年貴婦圈的賣點是牌面,少婦與少女圈的賣點則是纖薄輕盈,在冬天也能展示苗條的身材。

 最近宮裡都在傳,皇后薨了,明年可能要冊立新後,大封六宮。

 不管大封的時間在哪個季節,現在都是冬天,提前爭寵總是沒錯。

 於是又催生出一批急於爭寵的潛在客戶。

 儘管郝如月知道康熙不會這麼快冊立新後,也不會這麼快大封六宮,一切都要等到三年之後,但並不妨礙她渾水摸魚主動抓住商機。

 冊立新後和大封六宮的流言與她無關,但大選的流言可是她串門串出來的。

 當時她去探望榮貴人,只對榮貴人說了一句大封之後各宮都有了主位娘娘,貴人、常在和答應就顯得少了,沒準兒明年還會有大選和小選。

 這話若是說與惠貴人知道,惠貴人多半付之一笑。眼下戰事未熄,皇上都未必有心思冊立新後,更別說選秀了。

 □□貴人一孕傻三年,以為是郝如月在太皇太后或者太后那邊聽說了什麼,便信以為真地傳播起來。

 榮貴人有孕,皇上難免多看重一些,保不齊順嘴說了選秀的事,所以消息從鍾粹宮傳出,就顯得十分可信了。

 冊立新後、大封六宮和選秀齊齊上陣,宮裡很快又流傳出一則皇上的個人喜好,都傳皇上鍾愛豆蔻年華,且弱柳扶風的女子。

 芍藥將這話說與郝如月知道的時候,還有點緊張,生怕郝如月心裡不舒服。

 畢竟二姑娘從前痴戀皇上,奈何天意弄人,難成佳偶,反倒蹉跎了年華。雖然符合弱柳扶風的氣質,奈何早已過了豆蔻之年。

 誰知二姑娘聞言撫掌大笑:“天助我也!”

 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皇上喜歡年輕纖細的女子,年輕郝如月幫不上忙,纖細還是能做點什麼的。

 比如冬天穿羊絨中衣,便可從一眾臃腫的棉花包中脫穎而出。

 有了皇上這個特殊喜好,赫舍裡家的成衣鋪從門可羅雀,到人來人往,再到車水馬龍,一衣難求。

 成功圈粉老年貴婦組、中年貴婦組、還有少婦組和少女組,孃家的成衣鋪賺得盆滿缽滿,郝如月很是滿足,卻從來沒想過割男人的韭菜。

 直到今日見了皇上,才決定把皇上這根大韭菜的商業價值發揮到極致。

 “羊絨中衣輕薄保暖,皇上穿在朝服裡便不用再穿厚重的棉袍了,顯得人更精神,行動也便宜。”

 康熙身量高,看起來卻並不魁偉,甚至有些偏瘦。若不是有一副漂亮勻稱的大骨架撐著,顯得肩寬腰細腿長,讓冬日這身寬大厚實的朝服一壓,就不會如眼下這般挺拔了。

 康熙端起茶盞又喝下一口,純苦:“太妃們都有啊。”

 反射弧似乎有點長,郝如月點頭,再抬眸見皇上拂袖而去。

 郝如月:?又怎麼了?

 皇上最近總是怪怪的,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來時陽光明媚,去時陰雲密佈。男人心,海底針,帝王心,比海底針更加海底針。

 再一次被海底針紮了手,郝如月也懶得猜了。

 下午惠貴人過來串門提起宮裡的流言:“最近都在傳明年要冊立新後、大封六宮。上個月皇上便讓人把坤寧宮收拾出來了,宮人都配齊了,我看這事有門兒。”

 郝如月懶洋洋坐著,沒接話。不會這麼早,卻還是會有皇后的,畢竟康熙皇帝不坑死幾個絕不會承認自己克妻。

 惠貴人惋惜地看了郝如月一眼,還沒說話先嘆了口氣:“這繼後多半是承乾宮的那一位了。”

 又後知後覺:“傳言保不齊都是承乾宮放出去的,提醒皇上呢,後宮不能一日沒有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