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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三品女官?太皇太后改挑眉為蹙眉,眉心的褶子能夾死蒼蠅,鈕祜祿氏不過是個沒有封號的貴人,七品而已,用得著正三品女官彈壓嗎。

 正三品放在前朝也算高官了,便是在後宮也是六嬪的位置,如今宮中只有皇后一個主位,四妃空缺,六嬪空缺,餘下都是七品以下的庶妃。

 當然這樣的局面,也是太皇太后點了頭的,想等皇后產下嫡子立住了,再大封六宮,將四妃和六嬪之位填滿,免得在嫡子前頭有一長串兄長,等到繼位的時候不好調控。

 也怪皇后的肚子不爭氣,許多年都沒有子嗣,好容易生下一個承祜,也沒活過兩歲,自己還大病了一場。

 索性病癒之後再次有孕,產下的還是個小皇子,皇上二十歲才有了嫡子。

 可惜皇后是個沒福的,生下孩子不到一個時辰人就沒了。

 皇上喜歡赫舍裡如月,又對皇后心有愧疚,她都能理解。可讓一個未出嫁的姑娘照顧太子,還為她破例設立女官,並且初封就是正三品,太后太后覺得有些過了。

 “皇上想要補償赫舍里氏的心情,我能理解。”太皇太后緩緩開口,聲音平靜無波,眉心的死疙瘩卻沒解開,“可皇后的妹妹還沒嫁人呢,更沒生育過,她會照顧小孩子嗎?”

 那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子,那是皇上的第一個嫡子啊,怎麼能交給一個全然沒有生育經驗的人。

 懷疑她的人品能忍,懷疑業務能力忍不了,工作狂郝如月朝著太皇太后福了福:“臣女很喜歡小孩子,在家時便幫著大嫂帶孩子。”

 佟佳氏趕緊作證:“如月心細如髮,帶孩子比臣婦還要妥帖。”

 太皇太后:這是有備而來啊!

 康熙看了郝如月一眼,彎了彎唇角,沒說話。

 太皇太后放下波斯貓,輕輕撥動手上的碧玉佛珠,一下一下:“皇后早逝,皇上心裡不痛快,我心裡也不痛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咱們再不痛快,也不該將咱們的情緒強加給別人。”

 目光慈和地掃向大福晉:“我記得赫舍裡家長房只有兩個女兒,皇后去了,皇上何苦還要再次讓人家骨肉分離。”

 薅羊毛,也不能總可著一隻羊薅。

 大福晉淚目,她也不想骨肉分離,可如月主意正,她不想進宮,誰敢逼她進宮,她就敢鉸頭髮,這會兒她想進宮了,要是有人阻攔,天知道她會鬧出什麼花樣來。

 每一次如月都能給她驚喜,大福晉不敢賭。

 再說如月剛剛闖了禍,把未來的繼後和高位妃嬪全都得罪了,她走了,倒黴的就該是太子了,讓皇后在泉下如何安心。

 來慈寧宮的路上,佟佳氏跟她咬了一路的耳朵,各種權衡利弊之後,大福晉開口說:“赫舍裡家願為朝廷肝腦塗地,再搭上一個女兒也算不得什麼。”

 太皇太后:這家子打得一手好算盤。

 每條路都堵上了,太皇太后仍不死心:“宮裡有這麼多人,還能照顧不好一個小孩子?”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鈕祜祿氏終於逮到機會,兩眼放光道:“太皇太后,嬪妾願意照顧太子。”

 郝如月冷冷說:“小主先去換身衣裳吧,臣女快被你燻死了。”

 終於有人說出來了,暖閣裡服侍的都深以為然,皇上也忍了很久,朝她擺擺手。

 鈕祜祿氏戚惶地看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之前提點她的話,全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