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綠緹 作品

第 62 章





想著晚上七點就要開始錄製,賽前總要熱身磨合,虞文知打算帶大家熟悉一遍打團,於是他在群裡發消息。




【虞文知:我們到了,你們在嗎?】




【唐頌:虞隊,我們在茶餐廳呢,你們也來吧。】




本想去fox俱樂部等人的虞文知愣了一瞬,又很快回復:“好的。”




上午十點的茶餐廳沒什麼人,唐頌,韓曦,於聽聽都在,每人手裡捧著一杯咖啡,咖啡沒見減少,但也已經不冒熱氣了,顯然三人已經坐了很久,且誰都沒心情喝一口。




細節能夠透露很多東西,虞文知心底生出種不好的預感。




但他的臉色並未變化,腳步也只是緩了一秒,又恢復了正常的頻率。




走到三人附近,於聽聽立刻搬起椅子,挪出個位置,讓虞文知和盛緒坐下。




盛緒從旁拉了把椅子,隨意坐在虞文知右後方。




唐頌笑的有點勉強,但已經努力保持自然。




“剛剛看大群裡他們在亂,發生什麼事了?”




虞文知盯著她看了片刻,從不住吞嚥的動作,捏緊咖啡杯的手,以及神色焦慮的眼神中確定,他的預感是真的。




“我們的車撞了,沒有大事,節目組已經去處理了。”虞文知心平氣和說著,他知道唐頌並不是想問這件事,只不過沒有合適的話題切入。




一向活潑開朗的韓曦今天也提不起興致,虞文知還記得,上期錄製結束,韓曦言之鑿鑿說,冠軍肯定是他們的。




那時,還是充滿期待的。




就連心思並不細膩的盛緒也察覺到了異樣,他目光繞著桌子逡巡,眉頭倏地皺起:“你們怎麼了?”




三人面面相覷,仍然不知該從何說起,韓曦左右看看,似是心一橫,突然抬起頭。




“虞隊,要不我們半決賽輸給明神他們吧,總決賽我們不打了!”




一句話脫口而出,韓曦瞬時咬住下唇,女孩子瑩潤的唇被咬出了深刻的齒痕,一排都徹底沒了血色。




她為自己說的話感到恥辱,但她也才二十




出頭(),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比起其他人,她還是更想保全自己這一隊。




可意識到自己的卑劣,又讓她痛苦不已,善良的人總是很難面對人性的瑕疵,哪怕錯並不在她。




虞文知靜靜望著她,他有了些猜測,但急需更多的信息將猜測補齊。




“你說清楚點!”盛緒頓感煩躁,他能聽出韓曦話裡的欲言又止,藏頭藏尾,他很討厭猜測除虞文知以外的人的心思,這對他來說完全浪費時間。




於聽聽握住韓曦的手,輕拍兩下,穩了穩情緒:“還是我來說吧。”




“根據預估,我們最後奪冠的可能性最大,所以我,唐頌,韓曦在三天前都接到了節目組的電話。”




“最後一期節目,要讓故晉贏,因為從節目的戲劇性,觀賞性,還有競爭力來說,故晉贏是最合適的。”




“我們據理力爭過,可是導演說是上面人的意思,他也做不了主。”




於聽聽的目光輕輕垂下,纖細的身子顯得弱不禁風,更禁不住一句上面人的分量。




上面人,玄之又玄,不會有誰告訴你它到底是誰,但它總是有足夠強大的威懾力,讓人屈服,順從,成為既定框架裡的提線木偶。




虞文知終於明白韓曦為何感到羞恥。




因為他們隊輸給李魏凱徐冊明不算丟臉,充其量是職業選手間各有勝負的一場比賽,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避免更大的謊言,更多的煎熬,更危險的境地。




同時,一切後果,艱難的選擇,都可以拋給一無所知的李魏凱和徐冊明,以及另三個女生。




虞文知當然不會這麼做,但他也沒法對韓曦生出嫌隙,人性不該經受考驗,況且他看得見房子裡的大象。




盛緒臉色已經沉到底,凌厲的目光寒涼刺骨,連帶聲音也摻著冰碴。




他嗤道:“你們隨便,職業選手不打假賽。”




他沒有虞文知那麼寬容,能共情,能換位思考,這些要求對現在的他來說太難了,又或者以後也不可能。




在這一刻,他已經不把韓曦幾人當做隊友,既然她們已經屈服,那就算了,他本來,就更習慣單打獨鬥。




盛緒的疏遠與敵意刺痛了韓曦,韓曦頭埋的很深,瘦弱的肩膀劇烈顫抖,像一張風中搖曳的白紙,彷彿一場雨就要碎了。




“我第一部女主劇在檸檬衛視,我賭不起,對不起。”




唐頌見氣氛陡然緊張,連忙再次解釋:“檸檬視頻要對打跨年晚會,這期節目必須有關注度,我們從第一期就開始贏,如果最後一期還贏,就沒有看點。”




“故晉獲勝能帶來更多廣告收益,現在他的合作商家都贊助了最後一期,能讓他們這麼下血本,無非是得到了保證。”




“最關鍵的,第七期的聲勢已經造出去了,故晉公司奪冠文案都寫完了,這個上面人,應該也不難猜了。”




這節目從頭至尾,就是故晉一個人的遊戲,無論中間如何發展,結局都是早已定好的。




其實不




()難理解,娛樂圈很多比賽節目,都有黑幕,只是電競給《榮耀之戰》冠上了神聖的濾鏡,讓人誤以為,它是個公平的節目。




於聽聽涼笑起來,語氣裡充滿嘲弄:“哎我小時候學周幽王烽火戲諸侯,覺得這故事真精彩,長大了才知道,我不是周幽王,也不是褒姒,我是被溜的小兵,是被攻破城牆的百姓。”




虞文知耐心聽完,才覺得這茶餐廳真是冷,沒有一絲熱氣傳來,怪不得咖啡涼的那麼快。




“我只是有點好奇,節目組那麼早聯繫你們,為什麼不聯繫我呢?”




唐頌眼神躲閃,手指在桌下用力搓著,終於將手指都掐的通紅,躊躇才算結束。




“因為你們沒什麼可威脅的吧,況且只要我們給你們倆搗亂......”




這句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經常打匹配的都知道,隊伍裡可以有一個演員,兩個演員,但誰也受不了隊伍裡三個都是演員,只要努力送人頭,喂對手發育,再強的隊友,也會被拖死的。




盛緒眼裡的冰像是要燒成火,旺盛的幾乎把目之所及都焚燒殆盡。




虞文知卻並不動氣,聽罷,他抬手抻了抻袖子,然後傾身拿過桌上的咖啡壺,摘了個空玻璃杯,倒上一截。




遞到唇邊一抿,原來還是溫的,零星的溫意讓虞文知唇邊暈出一抹笑,只是笑意未達深處,輕而易舉便散了。




“好,就算按你們說的,我們兩個人抵不過八個人。但以你們現在的水平,想演的沒有痕跡恐怕很難吧?”




空杯輕輕置下,在虞文知面前,他的手指在杯上摩挲,頻率不緊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