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傅史葛 作品

第 158 章 天宮舊事(九)





鳳泱道:“這也是我如今好奇的事情,因為他不止瞞下了與母后的關係,還隱瞞了自己先天仙人的身份。”




“竟是這樣!那怪不得,怪不得我之前與他幾l次同行,都沒有看出他的真身,原是他有心瞞著……所以他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會心甘情願頂著半妖仙君的名頭,一頂便是一千五百多年?”疑問之後,又是感嘆,“一千五百多年啊,他瞞得也太好了吧!”




鳳泱按著韁繩的手驟然緊握。




江笑沒有注意到這位殿下的小動作,他摸著下巴嘖嘆了幾l句後,又一副想起重要之事的樣子,遲疑道:“娘娘不知,賢弟不說,那陛下呢?陛下總不能被賢弟騙過去吧?”




鳳泱回過神來,搖頭道:“父帝的心思,即使是我,也不太看得明白,而他對小雙的態度,我也不太能說明白,若說母后當年對小雙是厭極惡極,父帝應當是喜愛小雙的,他會教導小雙法術,也會偶爾去探望小雙,但對於小雙身上發生的事,以及小雙的來歷,他似乎都沒有探究的想法。”




江笑還惦記著自己原本的問題,在聽到這一通不是回答卻勝似回答的話後,試探道:“也就是說,陛下其實是知道些什麼的,所以才將賢弟留了下來,留在身邊,只是這些事他不便道出,才沒有告訴娘娘與殿下?”




鳳泱道:“大約如此,那年母后因小雙之事病重,父帝擔憂之餘,曾秘密召見過小雙一次,具體說了些什麼不得而知,有沒有用驗證親緣關係的法術也不知曉——其實以父帝的修為,想必他已經不需要藉助任何手段,一眼便能看出小雙是否是他的血脈。




“總之,他們密談之後,父帝雖沒有公開小雙的身份,可他既沒有責罰或者驅趕小雙,也沒有否認小雙與我們的關係,便讓母后嬈兒




L還有我,甚至於靈宣姻緣靈仁幾l位被嬈兒L嚷嚷得也知曉了此事的殿主,都因此確定了——小雙當真是父帝與人間某一妖怪所生之子,而父帝,無論是被動還是主動,都背叛了母后!




“我雖不知父帝當初與小雙說了什麼,但後來小雙被貶下凡,我從父帝與母后的爭執中,隱約察覺到,當年父帝似乎是為了天宮的名聲與母后的顏面,讓小雙守住秘密,我曾一度以為,父帝想讓小雙守住的秘密,是他天帝之子這個身份,如今看來……”




他雖然沒把話說全,但江笑大概也能猜出他後面想說什麼:如今看來,是為了天后顏面不錯,但本質上卻有了區別,因為岑雙極有可能不是天帝之子,而是天帝考慮到某些事情,選擇替天后認下了岑雙……




江笑甩了甩頭,把腦袋裡那些多餘的不該知道的天家秘聞甩出去,專心致志詢問他家賢弟的事:“那之後呢,賢弟到底是因為犯了哪些天條,才會被剔骨貶謫?不瞞殿下,關於賢弟的事我這些年雖然聽了不少,但沒有一個說得清他所犯何事的,過往我不知賢弟是誰,不曾刻意探尋,如今追問起來,每每提起,俱是一句‘已不可追’。”




擔任先鋒的仙官們已駕著各自坐騎深入迷霧,以鳳泱太子為首的聖武軍止步迷霧之外,等待探查結果。




不知鳳泱太子是在思考進入魔淵的辦法,還是沒有聽清江笑的問題,久久沒有回答。




江笑抬頭看著他,試探著喚了聲:“殿下?”




像是將走神的鳳泱太子喚醒了,但見他唇角溫和地彎起,語氣也是溫和的,卻又好像帶著些難以掩蓋的傷感。




他道:“之後,因著父帝的態度,我們自認對小雙的身份已經心知肚明,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雖然從表象看,嬈兒L是最遷怒小雙的那個,她的一言一行,都明明白白排斥著小雙,有她做對比,似乎我的沉默都變成了接納。




“但不是的,我那時,其實也為母后感到憤怒,也因小雙的妖怪孃親而厭惡他,甚至因父帝的處理方式而遷怒他,可我又清楚知道小雙也是無辜的,他並不知道他從出生開始就是個錯誤,我不能怪他,卻也無法接受他,便只能避開他。




“但小雙何其敏銳,如何會感覺不到我的糾結?所以在小雙可以與以往一樣自由行走天宮後,他日日都會抱著壇酒來找我,我不見他,他就坐在那棵梧桐樹上等上整整一天,等到仙侍請他離開,才會拍拍衣服,一步三回頭地回到他的住處。




“那時我很煩他,我不明白他為何如此不懂看人眼色,我分明不想看見他,他卻如此討嫌,日日都要在我眼前晃盪?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我才明白,不是他不懂看人眼色,而是因為除了我之外,他在那個天宮,也沒有其他能說得上話的人了,他太孤單了……”




……




……




一千五百年前。




岑雙從一陣驚戰中醒來,面孔還殘留著因痛苦而產生的扭曲,他幾l乎是慌亂地坐直身子,四下檢查自己是不




是被玄黑的闇火烤得只剩個殘魂了,等發現自己一身血肉還在,也確實從那無邊無際的熔爐逃出來很久後,才拍了拍胸口,吐出口冷氣。()




大抵是左右摸索的動靜太大,以至於他懷裡的酒罈不受控地向右一歪,直直往下跌去,好在跌出不遠,就被一隻著黑靴的腳背勾住,稍一施力,便踢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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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雙一手抱著酒罈,一手搭在膝蓋上,像是徹底清醒了,身體重新放鬆下來,倚在身後的梧桐樹上,偏頭朝太子宮的方向看了一眼,等發現那裡還是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時,又將頭扭回來,繼續盯著手裡的酒罈發呆。




自打五個月前,天后舊疾復發纏綿病榻,原本對他大開的太子宮便結了層結界,如今岑雙別說是進去了,就連宮中的光景,都瞧不見了。




今日也與往日沒有區別,依舊在生他氣的鳳泱太子還是沒有將結界打開,仙侍照舊從那片白茫茫裡走出,來到了樹下,未語先嘆,算得上委婉地道:“今日殿下亦不曾出關,想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動靜了,岑仙友今日回去後,實不必日日過來的。”




也不知岑雙聽懂他話中的含義沒有,倚在樹上的腦袋歪了歪,像是思索了片刻,才搭仙侍的腔:“你們殿下還沒有出關啊。”




仙侍又是一嘆,深沉道:“殿下以往閉關,長則數百年,短也要數十年,既然殿下已決意閉關,短時間內是出不來了,岑仙友還是回去罷。”




岑仙友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良久,慢吞吞道:“可我昨日在鳳嬈殿下的桐樂宮外看見鳳泱殿下了。”




仙侍溫和淺笑的表情有些龜裂。




岑仙友表情認真,幽幽問道:“殿下以往閉關修煉之時,也會像這次一樣,到處夢遊麼?”




“仙友真會說笑,”仙侍明顯已經反應過來,是以笑容重新回到他臉上,反問道,“說起來,岑仙友怎麼忽然想到去桐樂宮了?”




岑雙盯著他瞧了很久,直到那仙侍都要被他瞧得不自在了,才順了對方轉移話題的意,閒閒答道:“還有不到四個月,便是鳳嬈公主的千歲生辰,我想送她一份禮物,但又不知道她喜歡什麼。”




所以,在尋太子殿下無果之後,這位小仙君乾脆去問公主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