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傅史葛 作品

第 145 章 仙道大會(十五)

黃遠是突然出手的。




他原本召出的長鞭法器並沒有真正收起,而是“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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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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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雙手中被熒光淬鍊得極其鋒利的樹枝抵在黃遠脖子上,淡淡道,“我最討厭別人拿火對付我。”




黃遠的法器被岑雙踩在腳下,那件承載玄青火焰的法寶也被毀去,自己更是一身傷痕,咬牙看了岑雙許久,神色突然放鬆,意味不明道:“尊主果真好本事,主上說得對,確實不能小看尊主,否則,是要吃大虧的。”




岑雙活動了一下終於可以動彈的右臂,將左手的樹枝換到右手,“哦”了一聲,興味頗濃地問他:“你主上是誰,雨相君?雷相君?還是木相君呢?”




黃遠道:“尊主在說什麼,小仙一概不知。”




“哦,一概不知,”岑雙道,“可我看你都能拿到魔淵闇火,並用闇火對付我,怎麼都不像是魔淵隨便一個魔物的手下呀,既然如此,怎會全然不知?”




黃遠面色驟然一變,皮笑肉不笑道:“看來尊主知道的事,遠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多啊。”




“客氣客氣,”岑雙笑眯眯道,“說起來,搶奪浮世鑑這




()樣重要的事,幾位相君不可能放心黃遠仙友一人來做吧,我看這陣法,也不像黃仙友一人能完成的樣子——你還有同夥罷?”




“尊主既已下了定論,何必再來問我。”黃遠無動於衷道。




“好罷。”說話的同時,岑雙的手忽然往下一按,頃刻間,那樹枝便貫穿了黃遠的喉嚨。




大片的血色將方才打鬥時劈落的樹葉染紅。




黃遠一隻手握著落葉,另一隻手死死握住那根樹枝,等岑雙將樹枝鬆開,他竟自己將樹枝拔了出來!




剎那間,血流如注。




可黃遠面上卻無一點痛苦之色,甚至還在笑。




他雙唇顫動,隱約是個“多謝”的口型,隨後顫抖著一雙手,聚攏一掌熒光,猛地朝額心靈臺打去——一道模糊黑影被那一掌逼了出來,可真正的黃遠雙眸渙散,徹底失去生機。




陰魂噬靈之下,竟還能偷偷存下一縷魂念,只等時機一到,便與那食他魂魄、佔他肉身的惡靈同歸於盡,只可惜那個“黃遠”似乎有什麼特殊的保命秘法,竟在最後關頭脫身離去,且一點氣息都沒留下……




岑雙走到黃遠身前,半蹲下去,伸手將他一雙眼合上。




不多時,黃遠的肉身化為灰燼,隨風散落。




岑雙站起身,抬起左手看了看,面上難得沒有情緒,也不知在想什麼,沒多久將手放下,昂首將四周打量了一遍——隨著“黃遠”離去,岑雙將陣眼破壞,原本的蜃景全部潰散,大片林木也開始倒塌,到最後竟倒塌了半數之多,塵埃落定,視野倒是開闊了不少。




從袖中取出自己的輿圖,又隨手扯下一朵白雲,踏雲便朝目的地趕去。




卻是沒飛幾步,忽然停了下來。




無他,在那倒塌的半數林木中,有一個身上染血眉眼結霜,還被困在結界中的仙人,正慘白著一張臉,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好巧不巧,正是之前一直跟著他和黃遠的散仙鄭瑜。




岑雙沒有急著過去,先是在空中繞著那片結界飛了兩圈,又伸出指尖隔空戳了戳,感受到了極冷的寒意,心中在這一瞬間閃過諸多猜測,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垂眸看著被困的人,微笑詢問:“原來是鄭瑜仙友,怎獨自在此,是發生什麼了?”




但那一向沉默寡言的人只是沉默地看了他一眼,什麼話都沒說。




在又詢問了一遍,對方還是什麼都不肯說後,岑雙微微一笑,倒也不勉強對方,抬頭往前方一看,駕雲便要離開。




悠閒得彷彿從一開始就沒遇見過任何人一般。




當然,就在他轉身後沒多久,後下方果不其然傳來了一個冷漠剋制,卻難掩痛楚的聲音:“等等。”




岑雙好整以暇地往下看去。




鄭瑜握著他那把長刀,刀柄已經陷了三分之一到泥土裡,看得出他站立都很艱難,卻又不肯屈服於那些將他困在此處的人,昂頭看了岑雙一會兒,才將頭垂下去。




“在赴仙道大會之前,我與黃遠有過幾次接觸,他那時




的做派,與如今判若兩人,”鄭瑜道,“我雖不知道他身上具體發生了什麼,但他的確很不對勁,而且他不止與你一人走動往來,卻在你面前表現出一副和旁的仙人並不熟識的模樣……總之,你最好小心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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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瑜吐出口白氣,結霜的唇角扯了扯,點頭道:“我到底不瞭解他,也沒有證據能證明他一定要對你不利,所以,我原本想著遠遠觀察你們一陣,若他存了害人之心,我便出手將他攔下,卻不想被他發現……”




又道:“後來我見你攔下我兩人都綽綽有餘,便覺得就算他存著小心思,應該也害不到你,又恐多生事端,所以就歇了要告訴你的心思,不曾想,前腳離開,後腳便被兩個仙人圍攻,幸而我有保命手段,將這結界放出,讓他們進不來,才保住這條命,而他們似乎也有什麼要緊事要做,沒有與我糾纏太久,又在外面下了設了禁制,便離開了。”




最後苦悶道:“其實他們不下禁制,我也離不開這個地方,這個結界雖是保命手段,卻至寒至陰,他們進不來,我也被困在此間出不去。”




這麼說來,“黃遠”是真的有同夥的,而且還有至少兩個,否則,若非“黃遠”首肯,旁人如何自由出入他的法陣,將鄭瑜逼困於此?




岑雙托腮思索了片刻,轉而看著鄭瑜,見他越發不濟,只怕再不出來就要被活活凍死了,便探出雙指,數片竹葉隨之飛出,打在那結界之上。




但無論岑雙用上多少法力打上去,那結界始終沒有被攻破的跡象。




最後還是恢復冷靜的鄭瑜沉著聲音道:“沒用的,這結界能奪人法力轉為己用,攻擊之人法力越深厚,結界便越牢固,否則那兩人也不會那麼快放棄……岑雙仙友,我叫你等等,並非覺得你能救我,只是想提醒你小心,還有,萬不可讓浮世鑑,落入他們手裡!”




岑雙點了點頭,好似聽明白了,但卻沒有離開的跡象,反而在沉思片刻後問他:“鄭仙友,這結界既是你的保命手段,那你定然知道要如何破解罷?”




鄭瑜道:“此界至陰至寒,需得至陽至炎之物從外部灼燒,才能破解,可莫說這個地方,就是外界,也難以尋到這樣灼熱的火……”餘下的話,在看到岑雙從袖子裡抽出一團闇火後,驟然止住。




眼看著鄭瑜驚疑不定地看著自己的袖子,完了又看自己的指頭,岑雙微微一笑,解釋道:“倒也是巧,方才有人用此物對付我,不想被我奪了過來,正愁怎麼處理,還擔心它將我的如意袋燒壞,沒曾想這就有地方用了。”




這的確是“黃遠”之前用來束縛他右手的闇火,但卻不是他從袖子裡掏出來的。




魔淵闇火,豈是能隨便往如意袋放的東西。




所以他將之塞到了靈臺裡。




反正那地方什麼都不多,就火多,即使被他馴服了,也要隔一段時間跑出來燒一燒他的五臟六腑,所以之前,新毛病出現的頭兩




()個月,




他才會將之誤會成老毛病作祟。




這些老毛病就是太閒了,




所以岑雙才會丟個新夥伴進去給它們調教,別閒的沒事就來燒他元神玩。




怪痛的。




不過現在有正事要做,只能將老毛病的玩具抽出來,好在闇火還未被淬鍊成青焰,不至於叫秘境外某些正盯著這裡看的人察覺到什麼。




畢竟,這世上慣用左手之人不少,可能把魔淵闇火往靈臺裡塞,還能將之轉變成另一個樣子的,唯有修習過《涅槃》功法之人才做得到。




想著這些,岑雙已經將闇火擲出,砸在極寒結界之上,不消片刻,那結界便被燒出一個破洞,等闇火燃盡,結界也被燒出一個足夠容納兩人同時通過的門洞,趕在結界自我修復完整前,岑雙甩出一條青繩,將鄭瑜拽了出來。




又從如意袋中取出一個黑色小瓶,將之遞給鄭瑜,拱手作別後,駕雲朝南飛去。




沒過多久,便有一人跟了上來。




岑雙停了下來,回頭笑問:“鄭瑜仙友不好好療傷,跟著本座作甚?”




他一停,鄭瑜也跟著停下,保持著一定距離,抿了下唇,沉聲道:“你救了我,於我有恩,黃遠,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