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狗 作品

第40章 老張的無奈





幾個老醉鬼這回倒收場的早,酒是喝不完的,‘國家大事’也是說不完的,但,這地方的男人耙耳朵是出了名的,婆娘確是惹不起的。




老張還有話想跟忠承談,想他暗些還會回來,卻一直等到夜深,等到幾個孩子都睡著依然不見人回來,只好迷迷糊糊淺睡過去。黎書慧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惦記子女都在要做幾頓好吃的,又在睡前安排老張明日早些起來到幹壩子割幾兩豬肝買一塊五花肉回來。




幹壩子是離山裡最近的馬路邊上幾條街道組合而成的一個集市,腳程快,來回約摸一個半小時左右,但它趕集的日子同公社趕集同一天,老張回來,忠承已經帶著孩子們跟潘運趕公社去了,這一去,回來又是傍晚。




回來,依然讓幾個孩子和婦女們包圍著,走哪兒身邊總圍著一圈人,屋裡到處嘻嘻哈哈一派喜慶,老張忽然莫名有些生氣,進進出出老是喪著一張臉,說話也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冒,眼看天黑了還賭氣扛鋤頭下地,被忠傳叫住說吃飯,一見桌上沒有碗筷,放下鋤頭又拿砍刀到竹林裡砍竹子回來在地壩忙活,任誰也琢磨不透他,任誰也哄不開心他,連小趙盈奶聲奶氣的趕上去喂他蛋糕也沒討來個笑臉。




爺倆兒至今依然沒獨自說上幾句正經話。爺倆兒似乎從來就沒說過幾句正經話。




忠承在灶房裡陪母女三人做飯,間或傳來的對話已經說到明日一早就要坐火車回北京去。




老張心底的氣性又慢慢轉變成了無奈。




這情緒一直捱到了屋裡晚飯做好,忠承來叫他進屋吃飯。




“明天再搞吧,天都黑了,吃飯了先。”他說這話時嘴上還咬著灶房裡順出來的臘肉骨頭,邊說,人就近在邊上的斜石包上坐下來:“我今天去公社,感覺趕場的人好像沒以前多了,那邊場上還好一點,這面去那頭馬路那兒糧站商店都沒幾個人了,冷冷清清的。”




幾個子女讀書識字都是從那兒開始的,尤其忠承跑的最多,那曾是他幼小世界裡對城鎮商鋪的最初記憶,也是接近夢想的最實際的期待,如今每回來一回,看一眼,衰落的景況總令他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