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光武泠 作品

第70章 嘿嘿,不愧是我的崽!


                 程光面容高貴而優雅,然而此時,他的眼眸卻是如同寒冰一般,明明臉上笑容燦爛,卻讓周圍的林城,青鸞等人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來,程光此時的心情不太好。

  周圍的侍女,僕從都離得他遠遠的,此時彷彿連空氣中都瀰漫著不詳的預兆。

  他們此時都有點不敢大聲喘氣,生怕一個不小心觸怒了這位正在氣頭上的尊貴世子,世子的怒火,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承受。

  這一刻,萬象園中,不少人膽寒心驚。

  看向那程流年的目光之中,也有了不少殺之而後快的憤怒。

  這是哪裡來的瘋子!

  竟然敢這麼觸怒世子!!

  真當是不要命了嗎??

  他們不解,想不明白程流年是怎麼敢這麼對著程光說話的。

  而程流年此時卻沒有他們想得那麼膽顫。

  目光直視著程光,似乎是在故意挑釁著程光,向著他吐了一口吐沫,然而吐沫還沒有吐出口,林城眉頭微抽,直接上前,一腳將之踩在地上。

  腳底狠狠地踩在程流年的簡陋且普通的臉上,用力揉搓著,讓他的臉緊緊貼在地上,沾染滿塵土。

  程流年一時喘不上來氣,面色漲紅,青筋爆起。

  他不禁把喉嚨處還沒有吐出來的痰重新嚥了回去。

  “你要是想死,別把髒了世子的手,跟我說就好了,我會滿足你。”

  林城憨憨的臉容上,流露出許些面目不善。

  雙手捏著指骨,咔咔作響。

  同時間,腳還在狠狠地揉搓程流年的臉。

  程流年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臉上卻籠罩著一層陰霾。

  拳頭緊握,指節因過度用力而微微發白。

  雙目如炬,彷彿可以噴射出熾熱的怒火。

  他並沒有看向踩著他的臉的林城,反而是死死地盯著程光。

  咬著牙,胸膛劇烈地起伏著,身體緊繃。

  每一寸肌肉都像是緊繃的琴絃,隨時可能崩裂。

  程流年五指死死摳著地面的泥土。

  身體顫抖著,想要掙扎起身。

  只是林城的腳踩在他的臉上,就如同一座萬里大山壓在他的身上,讓他動彈不得,最多就只有像只鯉魚王一樣,來一招不太明顯的水濺躍。

  片刻後。

  程流年不再像之前那樣緊緊握拳,而是放鬆了拳頭,笑了起來。

  他笑得極大聲。

  “哈哈哈哈,若是你今日有膽,便殺了我!”

  “哈哈哈哈!”

  “來啊,殺了我!”

  程流年大笑著,眼角閃爍著晶瑩的淚珠,不知是眼淚都笑了起來,還是此時的屈辱,讓他感到絕望。

  目光直視程光。

  莫名的好似還期望著程光殺他。

  這時。

  周圍的空氣彷彿凝固了,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只剩下程流年那沉重的呼吸聲。

  不少人對於程流年的話,感到震驚。

  這個雜役,他竟然……

  還主動求死。

  得罪了世子,只怕死都不會死得那麼輕鬆。

  程流年期待著程光殺他。

  他保命的手段已經沒了,也沒了可以聯繫鎮國公,程知海等人的手段。

  程光現在可以隨意將他擊殺。

  只要程光對他動了殺心,他的目的就達成了,他體內的大周皇室血脈雖然被抽空了,但好歹還是擁有過皇室血脈的人。

  他一旦死亡,天隆異象。

  屆時。

  不說整個鎮國公府,整個京都都會察覺到這般動靜。

  如此一來,程光的身份再也瞞不住。

  他的死期也會隨之降臨。

  然而,程流年很快失望了。

  哪怕程光心中有著濃烈的殺意,此時也沒有動手,臉上帶著輕淡而不張揚的笑容,緩緩出聲。

  “你想死倒是簡單。”

  “只是這會,我不會讓你死得那麼輕鬆的。”

  程光輕聲說著,話音說到後面,他臉上的笑容已經緩緩收斂。

  目光漠然落到程流年的臉上,帶有許些意味深長的目光。

  “林城。”

  林城連忙應聲。

  “世子。”

  “帶他帶到房間關起來,好生看著,別讓他自殺。”

  程光緩緩說著。

  看到程流年臉上的張揚猙獰,聽到自己說的話之後,漸漸變成了驚恐與慌張時。

  程光才失笑搖頭,起身離開。

  程流年此時已經完全傻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程光沒有殺他。

  也不知道,為什麼程光還能預料他,他還有自殺的念頭。

  程流年此時已經打算是破罐子破摔了。

  在他的心中,程光只是一個馬伕,用自殺,來吸引來他人的注意,拿自己的命去換他的命,很不值得。

  但是此時。

  他已然是有了自殺的念頭。

  他身上所遭受到痛打倒還是其次的,心靈上所承受的屈辱,才是他無法忍受的存在!

  平日裡,他可以隨意打殺的下人,奴僕,此時竟然還騎到了他的頭上。

  眼前的局面,讓他目眥欲裂。

  哪怕死,他也要讓這個給他無盡屈辱的馬伕,死無葬身之地!

  唯一讓他對這個世界感到留戀的白書宣。

  此時的面容氣質與之前面對他時,已然截然不同。

  程流年看到,白書宣看向他的神情,無比的冷漠,就好像是在面對一個,未曾謀面的陌生人。

  而當白書宣看向程光時,一向冷漠的美眸之中,好似是有了光彩,絢陽照射進了寒冰之中,將她冰冷的美眸融化成了一汪春水。

  這一幕。

  比直接殺了程流年還要讓他難受!

  他此時真的想要一死了之!

  所以才故意激怒程光,他本以為程光會直接動手殺他,以絕後患。

  但是他沒有想到。

  程光竟然耐得住性子。

  他更沒有想到,程光不僅不殺他,反而還命人囚禁他,監督他,不讓他自殺。

  他現在渾身上下,已然沒有一個手段能夠證明他自己的身份了。

  哪怕身份再珍貴,他此時已經換了一副模樣,即使是跑到大街上,別人也不能認得出來他就是鎮國公世子。

  那馬伕敢堂而皇之地將他帶回府上,某種意義上,正是證明了這一點。

  程流年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面色由白到紫,再到黑。

  這一系列的轉變,變化得快。

  他嘴唇微動,還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卻見林城此時笑著回應了一下程光。

  “好咧,世子!”

  說罷,再次一腳跺到了程流年的臉上。

  轟!

  程流年只覺得眼前一黑,劇烈的疼痛過來,便就是如同雷霆一般的耳吟,一直緊繃著的精神,在這一刻,忽然斷裂。

  程流年白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林城一腳挑在程流年的腰間,一腳將他身子踢起來,單手拎著他的衣領,就像是拎著個小雞崽一樣,向著閣樓走去。

  林城帶著程流年走後,周圍許多僕人還是不敢抬頭觀察自家世子的臉色。

  心中不禁暗罵。

  這是哪裡來的瘋子,竟然敢對世子如此說話。

  世子也真是宅心仁厚,就這,還沒有讓林城殺了那個冒犯世子威嚴的雜役。

  也就是自家世子有這麼寬厚胸懷了,若是換了其他世家公子,那雜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待到程光緩步離開,不少侍從才敢緩緩抬頭,旋即面面相覷。

  不敢作過多的交談,默默作著自己的事情。

  …………

  程光回到涼亭處,簡單飲了一口茶,口了口清冽的茶香,讓自己的心平靜一些。

  走到院中練了一會武。

  修行片刻後,在青鸞的服侍下沐浴了一下,重新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

  “世子,你打算怎麼處理他?”

  青鸞細心地為程光整理衣裳上的褶皺,攤平錦袍的綢帶,輕聲問道。

  程光目光平靜,緩緩開口。

  “現在殺是殺不得,不過,我只會讓他生不如死。”

  “活著對你我威脅太大,死了又沒有半點價值,半生不死的狀態,才最符合我們的利益。”

  程光簡單說了一下,並沒有詳細解釋他會怎麼做。

  青鸞也聰明的沒有多問。

  她只需要知道程光大致會怎麼處理世子就行了。

  半生不死的狀態……

  這要怎麼做。

  只要世子還保有自己的意識,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指不定會隨意給他們惹出什麼麻煩。

  若真是如此,還不如直接殺了。

  哪怕世子身上有保命手段,但只要找個不相干的人,設計一番機緣巧合,將世子殺了,也不是不行。

  最多佈置要繁鎖一些。

  若是佈置得完美,哪怕是事後鎮國公等人察覺出不對勁,也不一定會發現,殺死世子的人,就是他們。

  如此一來……

  倒也算得上是好事。

  青鸞美眸低垂,靜靜思索著。

  思索間,美眸還在閃爍著許些好看的光澤。

  青鸞並不笨,相反極為聰明,能在鎮國公府,成為世子的貼身侍女,本身就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得到的事情。

  哪怕此次解決這真正的世子,她並沒有出多少力氣,但是她其實也是不斷思索著,為程光在出謀劃策。

  只是她知道的情報太少,遠遠不如程光知道的多。

  無法縱觀全局,又如何能夠想出一個絕佳的處理辦法。

  這倒也怪不得她。

  完全就是被侷限住了。

  正如這次。

  青鸞也不知道,程光會怎麼把那真正的世子,搞成半死不活的模樣。

  程光也沒有在意青鸞的心中所想,在青鸞服侍著他穿衣時,眼眸微合,意念沉入心神,看到了懸浮在腦海之中的那幅神明圖。

  經歷過剛剛的修行,他對於神明圖內的那個神明,彷彿能夠看得更清了。

  對於這尊神明擁有的手段,也明悟許些。

  程光眼眸低垂,眸光閃爍,不知是在想著什麼。

  待錦衣穿戴整齊後,他跨步離開臥室,向著關押程流年的閣樓走去。

  不一會,便到了閣樓處。

  還沒有進門,便聽到林城的聲音。

  “你小子,竟然敢對世子如此不敬,世子不說什麼,那是世子寬仁大量,我林城可不大氣,我小氣,哈,我打。”

  一頓噼裡啪啦的聲音傳來。

  其內還傳來一陣壓抑著的痛呼聲。

  程光推門,走進其內,掃了一眼。

  這是原本是一處堆積各種雜物的房間,狹窄,冰冷,空氣之中瀰漫著潮溼之味。

  原本空無一物,且冰冷的牆壁上,此時掛了鐵鏈。

  程流年雙手被鐵鏈拴著,粗糙的鐵鏈摩擦著他的肌膚,讓他感到一種刺痛和麻木的痛感

  雙腳也被鐵鏈栓著。

  他就這麼被吊在半空中。

  身前的林城還不停地拳腳讓他身上招呼。

  程光只是看了一眼,便讓林城停下。

  林城是有分寸的,只是讓程流年感受到痛苦,在他看來,世子沒有開口,說要殺死他,哪怕他再覺得這個雜役如何該,也不能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這就是屬於界線與尺度的問題了。

  一向憨憨的林城,在這種地方,卻有出奇的細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