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郡公 作品

第六百三十章 戰前交鋒

  楚行點點頭,旋即卻又失笑,“其實也不算虧,高唐州防線堅固,即便是派了部隊過去,也只是朱大典的兵力受損,咱們的兵力優勢反而擴大了。而且局部戰場規模越小,對咱們來說,反而越容易指揮。”

  陳先贇當即鬆了口氣,但神色依舊嚴峻:“確實如此,畢竟,若吳三桂、祖寬不至,朱大典這裡便只是四萬多兵,以及一些衛所兵馬,如何對付我們十萬眾,現在臣擔心,他避不出戰,等待朝廷援軍,若是如此,以我軍實力,主動去攻,未免艱難……”

  楚行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說了你是前敵總指揮,這仗怎麼打,便是要依你的,以後軍事上的事情,不必樣樣來報,你自己做主便可……這一戰,你只當我是一杆軍旗便是。”

  陳先贇俯首相對,卻是來去匆匆,而劉必顯此時方才隨在陳先贇身後緩步下山。

  陳先贇的判斷沒有問題,雖然出現在戰場上的並不是吳三桂和祖寬,但是其子朱萬化卻率領精銳部隊,直接北上,搶在高唐州的援軍抵達之前,便與黃得功完成匯合。

  完全可以說,陳先贇之前擊其尾而迫其首、使首尾不能相顧的戰略,上來就被朱大典窺破,並從容化解。

  對此,楚行並未有太多失望,陳先贇也沒有……因為隨著戰場被擠壓的越來越小,決戰點也基本上被錨定,那麼圍繞著弇山這個核心戰場能發揮的空間就不多了。

  眼下戰場已經被極致壓縮,控制在東昌府、兗州府這尺寸之地,就那麼大點地方,就那些花樣,他陳先贇能想得到,人家朱大典沒理由想不到。

  反過來說,明軍能做的,大乾也沒理由想不到。

  就這樣,三日後,約定日期來到,明軍根本就是動都沒動,而相對應的,大乾也同樣沒有傻乎乎的出營列陣……倒是陳先贇專門派了一個使者再去朱大典那裡,指責對方毀約,並送上了一套婦人衣服。

  對此朱大典平靜的手下,還當著使者的面,穿戴整齊,抹了紅裝,當著一眾文武的面,翩翩起舞。

  不僅僅沒有噁心到人,反而使得明軍上下,同仇敵愾,將士們呼聲震天。

  消息傳回來,陳先贇顏面盡失,卻又按照手頭上的情報,公開列舉明軍將領屠戮百姓,搶劫無度的行徑。

  然後以大乾國主的名義公開懸賞,自統帥孫承宗以下,到大明的一名喚作順福的千戶官為止,大量的偽明的軍官都配上了高額的賞金以評價之語。

  諸如朱大典本人,也懸賞的代價,便是直接一個子爵,白銀三萬兩,絲綢五千匹,又如馬士英,明明地位比朱大典還高,官職也高於朱大典,卻因為其更多是運籌帷幄之人,平素很少殺戮,結果卻只懸賞了三千兩銀子,至於爵位更是沒有。

  至於孫承宗,雖然他給大乾帶來的危害最大,但是卻能做到收攏兵馬,與百姓秋毫無犯,且部下多少馬世龍這種的將領,以至於根本沒有賞銀,反而大乾的文書上,要求最好可以俘獲。

  完顏朱大典這次依然選擇了輕飄飄的應對方式,他反過來對陳先贇開了一頭豬的賞格。

  論心術,朱大典完全是碾壓陳先贇的,這一點陳先贇自己也有心理準備。

  一時間,雙方往來不斷,嘴炮不停,但卻各自心知肚明,這種毫無意義的花活基本上都是試探。

  但因為這種試探是不對等的……

  因為此時,大乾已經集結完部隊,求戰姿態異常明顯,而明軍卻堅持防守,所以才顯得陳先贇格外急迫,事事落於下風。

  實際上,數日間,不知道多少人往楚行這裡告黑狀,說盡陳先贇可笑之處,卻都被楚行強行按下去了。

  怎麼說呢?

  在楚行看來,此時這種嘴炮上的下風上風真的毫無意義,還得看最終交戰勝負,明軍勝了,陳先贇姿態便是小丑行徑,但若救民軍勝了,那便是陳先贇成功麻痺了對方。

  而且,抽身開來,用一種較高視角觀察這幾日情形的楚行,隱隱覺得,陳先贇不是沒有更多、更實際的思索,他與朱大典真正的注意力因為都不在這些嘴上功夫,雙方都在另一些更實際、更簡單直接的地方進行的估算與忍耐。

  當然了,楚行也只是霧裡看花終隔一層,你讓他來想,莫說決戰條件,他甚至想不通朱大典的心意,想不通對面那個明軍名將到底是想求戰,還是想避戰?

  若說求戰,為何從很早之前便堅守不出?

  若說避戰,他又在等什麼?真要等河東大軍完成決定性突破?等那邊的勝負波及到關中?

  平心而論,這不是朱大典的性格,這種人不會把戰局勝負交給他人的,這一點,無論是被朱大典揍過多少回的救民軍,還金國西路軍上下本身,都確信無疑。

  楚行也確信無疑。

  所以,他也好,陳先贇也好,到底是在等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