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瞻臺 作品

第二百八十四章 救千萬殘魄脫困,為河中道謀取萬世

褚國公頷首:“我等大伏臣屬,自然會護太子周全。”

七皇子靜默不語,直至此時,卻忽然看向遠處的陸景。

“太子可是對陸景手中那三件珍寶有意?”

禹涿仙面不改色道:“玄樓,你明知我與陸景有些交情,又何必試探於我?”

“自你重瞳顯露於世,觀天上仙境以來,你我之間就屢有交鋒,無論是大伏道府諸多產業,還是這偌大的朝堂上權力傾軋,亦或者天下奇才蒐羅,都可見你絞盡腦汁,想要得天下大勢!”

禹涿仙語氣在眨眼間變得威嚴萬分:“只是……屢次交鋒,我不曾過多在意,你卻並未佔到好處。

其中最大的原因,就在陸景身上。

玄樓,從李雨師開始,招惹陸景便稱得上是你們犯下的大錯,陸景令你見素府損失慘重,甚至死了八百玄冰甲士、槐幫袁奇首。”

“因這諸般種種,我自然要護住陸景,他每活一日,對見素府而言,便如同一把利劍時時刻刻懸在高空,一不小心就會斬落。”

禹涿仙說話時,他周身氣血湧動,也化作血霧,竟然在他身後勾勒出一尊菩薩相。

大雷音寺人間大佛傳法,殺生菩薩法!

乃是一門真真正正的大玄功,天下能與其比肩之法門,少而又少。

即便是陸景九神持玄法,比起這殺生菩薩法都要差出不知多少。

太子娓娓道來,如同天上雷霆乍響,轟鳴於七皇子耳畔。

七皇子靜靜的聽著,直至禹涿仙說完,他才轉過頭去,看著天上層出不窮的元氣波動。

褚國公手握開山斧,隨意一揮,開山斧便嵌入大地中。

“殿下,這河中道想要殺陸景的人,並非少數。

想要奪那鹿潭三大機緣的,更是多不勝數。”

褚國公道:“聖君有命,除卻北秦中人、百鬼地山、海上妖國,其餘天下群雄,皆可在河中道爭奪鹿潭機緣。

太子殿下想要強行護住陸景,只怕不妥。”

禹涿仙身上氣魄烈烈,露齒一笑:“我站在陸景之前,那些所謂天下群雄,又有誰敢對我出手?”

“我敢!”

禹涿仙話音剛落,七皇子禹玄樓卻神色不變,目光也只是遠望著天空,道:“便如同皇兄所言,我與陸景之間的恩怨也仍無法消弭,與皇兄也有多番博弈。

既然如此,我又如何能坐視陸景取鹿潭三大機緣而去?

我只需攔住皇兄,河中道諸多修行者自然會對陸景出手。”

褚國公也直起身來,手中還緊握著嵌入地面的開山斧。

又有兩道流光劃過。

卻見一男一女兩位中年人落在山嶽上。

他們向著太子、七皇子行禮,其中那中年男子道:

“每一次鹿潭現世,其中的大機緣為天驕所得自是正理,可是此次鹿潭卻多有異變,鹿潭引白鹿現世,他入鹿潭得佔先機,其餘天驕再入鹿潭,共奪機緣才如之前一般。

可偏偏這一次陸景卻莫名走入了鹿潭,一連拿回了這三件珍寶,令眾多想要入鹿潭爭奪機緣的天驕都沒了機會。”

“這一次,未免太過特殊了些……總要給千里迢迢前來河中道的其餘少年少女們一些機會。”

“原來是河東杜家的杜若、杜衡二位家主。”

太子按捺住眼中的雷光,笑道:“我幾次聽聞河東世家大儒以文章抨擊書樓主張,也曾收到來信,據說河東陳家少主陳元都入了太玄宮,狀告陸景屠龍宮之罪責。

卻不曾想杜家兩位家主,竟然會以這般拙劣的藉口為難陸景。”

杜若、杜衡聽到太子斥責,連忙躬下身來,向太子告罪。

杜家女主人杜若看起來便如大家閨秀,禮儀完備,道:“太子莫要著惱,河東乃是太子正統擁躉,只是三道大機緣都落在陸景身上,難免暴殄天物,尤其是那杆神槍,陸景修劍,那神槍落入他手,只能蒙塵,與其如此,還不如交給更適合的人物,也許能為大伏養出另一位中山侯、另一位虞東神。”

“而且……有此念頭者,並非只有我河東世家。”

杜若目光落於四方。

太子緊皺眉頭,目光所及之處,卻可見眾多強者之身影。

一旁的褚國公輕聲道:“西域彌國舞祀將軍【扶雲昭】受長公主之命,護送年少的【彌生王】尋那一株仙藥。

平等鄉【誅惡天王楊霽塵】原本是為明光天王而來,明光天王卻在臨高山上死在了陸景手中,誅惡天王楊霽塵向來冷酷,只怕不會善罷甘休。”

“西域爛陀寺第七佛子蓮厄同樣如此,太子且看,爛陀寺【持戒院院首阿尤奴】正向太子行禮。”

“鑄鐵府【鑄鐵人葉流霜】,想要得那天脈,練入鑄鐵爐中,再造出一把能比肩天下第四名刀【新亭侯】的寶刀。”

“武王宗年輕【宗主農谷陽】也想要得一杆神槍……”

“齊國除卻橫山神廟、稷下劍閣之外,齊淵王派下宮中【大長秋】想要為那蟒衣貂寺童修宴奪一奪天脈機緣,只是那童修宴也死在了臨高山上。”

“除這些強者之外還有大雷音寺靜亭行者,大昭寺佛子神秀和尚,東河國、南召、西域三十六國其餘國度,諸多強者皆虎視眈眈。”

“聖君至今不曾有聖旨傳來,就意味著機緣爭奪仍在繼續。

太子尊貴無雙,可是……陸景懷璧其罪,這般多人虎視眈眈,總不能讓他們空手而歸。”

太子挑眉,道:“你們想要什麼?”

他隨意開口,聲音卻如一重又一重浪潮,席捲四方而去,方圓數十里之地,都想起他如雷霆一般的聲音。

平等鄉誅惡天王楊霽塵身材瘦長,面白無鬚,他騎著一匹龍馬,面無表情:“我此番前來,並非代表平等鄉而來。

明光是我同鄉,他父親與我是鄰居,如今明光死了,我打算為明光的父親帶回那株仙藥。

有了仙藥,活著更久些,我那兄弟大概也就不會怪我來的太晚,不曾留下明光的性命。”

齊國大長秋渾身上下包裹在黑色的濃霧中,一語不發。

但他心中所想,卻無人不知。

陸景與齊國太子古辰囂之間的仇怨,可謂路人皆知,他兩度闖入橫山府中,打得古辰囂至今下不來床塌,後來又助那南風眠殺了齊國眾多強者,來了河中道之後,開陽劍座、童修宴俱都死在陸景手中……

齊國大長秋大抵上是想要陸景一條命。

河東杜家杜若、杜衡兩位家主說的再冠冕堂皇,不過也只是針對陸景書樓先生的身份。

河東世家唯恐書樓再出一位觀棋先生,唯恐觀棋先生死後,他們尊崇的“儒學正道”,依然無法重返太玄京。

虞七襄柳眉倒豎,嬌俏的面容上滿是寒霜。

她陪伴在陸景身旁,舉目四望,卻隱約可見天上的雲霧中,地上的平川上,都可見一位位強者正望向陸景的背影。

“這些人……只是欺負陸景先生孤身一人,此間並無長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