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瞻臺 作品

第二百四十三章 仙慧之人陸景

河中道風雲匯聚,聚集在這一處災禍之地的,並非只有大伏強者以及諸多龍屬。

  高坐在太玄京中的那位聖君頒下聖詔,除卻北秦之外,天下諸國豪雄俱都可入河中道,來奪一奪那鹿潭機緣。

  這天下太過廣闊,即便在連綿的戰禍、頻繁的天災下,無時無刻都在死人,可那些平凡的生靈們依然在奮力的活著,奮力的繁衍,好讓這裡不

  至於太過孤寂。

  人多了,天才也就多了。

  爛陀寺佛子蓮厄脖頸上依然戴著那一串黑色的佛珠,他眉清目秀,眼神看起來卻十分深沉。

  這位爛陀寺佛子之一,想要以殺成道的和尚正站在高處,低頭注視著遠處的流民。

  這裡是河中道南部,一座雄城中卻有源源不斷的災民排著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長隊,朝著遠

  大伏,我齊國臣吏都在說大伏強大、富饒、繁盛,論及財富這天下無人能與大伏相提並論。」

  佛子蓮厄此時並非孤身一人,在他不遠處橫山神廟琴祭安霓旌身上衣袂飄飄,身旁懸浮著一張古琴,正望著不遠處幾個孩童。

  與佛子蓮厄說話的,是齊國少年書聖齊含章。

  齊含章身穿一襲墨色長衣,頭戴齊國儒士高冠,身上滿是書卷氣。

  說是少年書聖,齊含章距離而立之年,也不過只差二三載。

  之所以在書聖之前加上少年二字,是因為齊含章在十五歲之年就已經名動齊國,十六七歲就以書法一道名動天下。

  於是在齊國,士子、大人們從那時開始,都稱其為少年書聖。

  這一叫便是十年,天下人皆知齊國有一位修元神的少年書聖,他以元神入書法之道,也曾經尋訪過東河國書聖,雖然不曾拜書聖為師傅,卻也

  受東河國書聖,也就是享譽天下的書法第一甲傳了走龍筆法,聲名鵲起。

  齊國少年書聖齊含章以及橫山神廟琴祭安霓旌也入了河中道,無意間遇到蓮厄佛子,爛陀寺主持般嚴密帝與齊國橫山神廟的橫山老人有舊,於

  是三人便同行,一同尋找鹿潭蹤跡。

  此時橫山神廟的琴祭,正看著幾個孩子。

  那幾個孩童有大有小,最小的看起來不過三歲,正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應當是餓極了。

  他們並無大人看護,另外幾個稍大一點的孩子手足無措,其中一個孩子正在呵斥,有人跟著那幼童哭,也有人正在低聲哄他。

  安霓旌竟有一頭天生的捲髮,披散在肩上,氣質清幽,尤其是小巧的櫻唇鑲嵌在瓷白的臉上,雖然稱不上傾國傾城,卻別有一番獨特的風味。

  此刻這女子抿著嘴唇,眼見無數災民麻木的走向遠處,甚至看都不看那些孩童一眼,便走下這高處,一路朝著那些孩子走去。

  少年書聖齊含章眼中閃過一抹柔情。

  佛子蓮厄雙掌合十:「琴祭心有慈悲之心,倒是難得。」

  齊含章眼中的柔情更甚,點頭道:「我與霓旌一同長大,只是後來她拜入了橫山神廟,成為了神廟琴祭,心性越發良善,便如同純白的少女一

  般。

  我去蹉跎許久,至今一事無成。」

  蓮厄輕瞥了齊含章一眼:「含章施主莫要自歉,你若不走科舉之道,以你的修為天資入了齊國朝堂,少說是一個五品的朝官。」

  齊含章聽到蓮厄提及那恐怖的齊國朝堂,心中不由閃過一絲冷意,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自顧自搖頭,卻並不曾答話。

  安霓旌一路走到那些孩童面前,翻手之間拿出一袋乾糧。

  有流民目光不善,可當看到安霓旌旁邊,

  憑空懸浮著的白色古琴,便也就不敢靠近了。

  時間流逝,安霓旌與那些孩子說了許久的話,最終目送孩子遠去。

  「早知河中道是這般光景,我就多帶些吃食了。」

  當齊含章與蓮厄來到安霓旌身旁。

  安霓旌眼中還有些懊悔:「我一直聽說大伏河中道遭災,卻從沒有想過竟然嚴重到這般地步。」

  「一兩個乾坤寶物,又能裝多少乾糧?」

  齊含章道:「河中道廣大,受災之人只怕有數千萬、上萬萬之多,多帶些乾糧又能如何?」

  安霓旌沉默下來,良久之後她才說道:「這大伏……與我想象中的大有不同。」

  一旁的蓮厄聽到安霓旌的話,卻微微一笑:「等到河中道事了,二位可以去京畿道、蘇南道、江南道、北川道……來自太玄京去看一看。

  到那時,二位便會發覺,大伏依然是大伏,依然繁盛映日。」

  齊國少年書聖也嘆了口氣:「其實說到底,我們是齊人,齊國已然被惡孽席捲,又有何來的臉面再評價這大伏?」

  安霓旌並不認同齊含章的話,她聲音輕柔,卻十分堅定:「即便齊國被惡孽席捲,可卻不曾是這般多人。

  這河中道路邊累累白骨,觸目驚心。

  大伏朝廷,難道就不管嗎?」

  「旱災持續的時間太長,原本只在河中道西部,這兩年前開始,卻蔓延向了整座河中道。

  也許,大伏朝廷猝不及防,畢竟……波及萬萬人的災禍,足以將一座大國拉入泥潭中。」

  齊含章道:「至於太玄京……我早就想去一去了,據說太玄京中出了一位書畫雙絕的少年先生,卻不知與我的走龍筆法相比,他那一手草書,

  究竟如何。」

  安霓旌身旁的白色古琴莫名發出一聲撥絃之音。

  「我等前來河中道前,齊國朝堂中便頒下王命,命我們若能再河中道遇到那陸景,就斬去他的頭顱。

  稷下劍閣開陽劍座甚至立下必殺之誓,含章兄,你去尋他切磋書法一道,被太玄京中的太子知曉了,只怕會引來禍患。」

  齊含章揉搓著自己的指尖,道:「我雖然不滿於齊國朝堂。

  可我終究是齊國人,古辰囂是齊國太子,七星劍座、山鬼高離俱都是我齊國強者,我心中自有分寸,切磋歸切磋,也還要找他尋一個說法。」

  他說到這裡,眼裡閃過一些莫名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