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請求支援

 隨著主持饒介紹，李達從座位上站起來，從容地走到話筒旁邊，作為市委書書記，這種時候他是有必要上臺講幾句的。“對於開發區的項目，近幾年市委市政政府都是十分關注。如今國家大力支持創新項目，我們華清市當然有必要走在前粒”“省政府之前召開會議，對咱們的項目下達了重要指示……”“而我們各級部門，也要抓住機遇，迎接挑戰，把華清市的經濟建設作為工作重點，把開發區作為新的窗口……”洋洋灑灑幾千字的講稿，李達講得口乾舌燥，忍不住想喝口水。演講臺上倒是擺了個茶杯，一伸手就能夠到，但這只是作為一種裝飾一般，從沒有哪位領導講話時還半路真的喝上幾口的。越是級別高的人，越必須得端著架子，演講的時候需要講的話越多。隨著一陣掌聲，李達總算是結束了自己的任務，緩緩走下臺。儀式的時間不長，大概一個多時也就結束了，李達從會場走出來，外面的開始有些熱了，他用手輕輕把領帶鬆一鬆，畢竟外面厚厚的正裝不能拖，只有這樣才能稍微緩解一下。已經五月份了，氣的的確確已經開始轉熱，雖華清市的氣候還算不錯，但也阻擋不了氣的變化。“李書記。”後面一聲叫喊，李達停下了要上車的腳步。回頭才注意到，張海正在自己身後，似乎有什麼事要。“哦，，是張董事長，今來我們這裡參加活動，真是辛苦了。”“沒有，作為開發區的一份子，當然是得出一分力，想我們這些在本市還算排的上號的商人，自己有錢了，當然要為市裡做些貢獻。”張海把自己和華清市的發展綁在了一起，完全就是為了給李達一個好印象。“嗯，咱們華清市有張董事長這樣具有社會責任感的企業家，經濟發展就會好很多。”聽到李達的誇讚，張海很受用。“李書記，您有沒有時間，找時間咱們一起好好聊一聊，我對您可是仰慕已久了。”“我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公務員，沒什麼好了解的。有什麼事張董事長就可以和市裡，市裡很歡迎有人給提建議。好了，我還有市委的工作要忙，再見。”李達果斷拒絕了張海的邀請，現如今上面的風聲正緊，自己這個市委書書記接受一個企業家的請客，可是會被人懷疑的。即使李達沒有要和張海聯繫的意思，瓜田李下終究還是要注意一些。張海在李達這碰了一鼻子灰，倒是也不著急，這種事最需要的就是耐心。頭幾次一定會失敗，這才證明對方是個心謹慎的人，他才不會和一個見好處就上的人合作，那樣無異於把自己往絕路上逼。李達上了車，張海直到車慢慢開遠了才轉身要走。而他剛才和李達搭話的場景，被後面的白景閻看在了眼裡。張海是李金昌的人，白景閻一直都知道，但現在他接近李達是什麼意思？是他想越過李金昌直接攀上李達，還是李金昌讓他這麼做的？還好李達似乎沒有要接受張海的意思，看來他真的是個膽怕事的人。白景閻還在想著該如何阻止李達和李金昌之間產生聯繫，就發覺自己的電話響了起來。是市委那邊的號碼。“什麼事？”通常如果是一般事項，下面的人都會先把電話打到秘書那邊，既然直接打到他這來，一定是有什麼要緊事。白景閻連最基礎的招呼都沒有打，直接就切入主題。“什麼？龍湖區的新光商場起了大火？”聽到這個消息，白景閻心裡一驚。重大安全事故向來不是鬧著玩的，只要出了事，那就是轄區內領導的責任，管理上疏忽的罪名是逃不聊。“好，我馬上過去。書記和市長通知了嗎？你們一定要盡力救援，把事故的危險降到最低。”白景閻匆匆了幾句，然後掛掉電話讓秘書馬上開車去新光商場。李達和李金昌幾乎是同時收到消息的，這絕對是是大事件，兩個人絲毫不敢耽誤，一起趕到了現場。商場屬於人員密集區域，一旦著火，很多人根本來不及逃跑，擁擠的人流不斷從商場大門裡湧出來。濃濃的黑煙從商場裡面飄出來，升上空，黑色的煙柱最直觀的展現出這次火災的火勢十分猛烈。八輛消防車不間斷地從大樓外噴水，消防員衝到樓裡尋找被困的人，場面一片混亂。市消防局局長王大勇正在現場指揮救火，市局裡的大部分消防員和設備幾乎都被調來了，但顯然還是不夠用。新光商場在華清市算得上是比較大的商場，樓層極高，足有二十多層。這樣高的樓層，消防梯、消防水槍根本上不去，而且裡面的商品太多，很多都是易燃物，種種條件疊加之下，火勢不僅沒有變，反而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各個樓層都是賣什麼的？先確定樓層佈局！”王大勇在火場大喊，現場已經亂作一團，從大樓往外逃跑的客人，衝進去急著救饒消防員，在外面看熱鬧的群眾和採訪的記者，即使他扯著嗓子叫喊，周圍的人也很難聽清他的是什麼。“所有人退後、快退後，這裡危險！”火場附近聚集的人越來越多，老百姓是種很神奇的生物，明明都怕死，可當危險發生的時候，又聚在一起看熱鬧。濃煙已經散佈在這附近，有的人被嗆得直咳嗽，可還是堅持要在這裡看個夠。一旦商場裡的火勢越來越大，很有可能波及外面的人，消防員們儘可能拉起隔離帶，不讓這些人靠近。可即便如此，還是有人不斷聚集在這裡，好似不看個清楚就不罷休。“局長，商場樓層圖來了！”一個個子消防員把圖紙遞給王大勇，上面是商場各個樓層的分佈圖。“根據現場逃出來的人，起火的是五樓。”王大勇趕緊翻到五樓的圖，然後大罵了一聲。“操！怪不得，五樓是賣服裝的！”服裝是典型的易燃品，一著火就會連成一片，再加上其他樓層的東西，大廈的火怕是很難徹底撲滅。“裡面還有多少人被困？”“目前還不清楚，商場太大了，樓層又多，裡面的濃煙我們也很難進去。”王大勇臉色變得很難看，各種情況都是對救援不利的狀態。“通知各個區，緊急調配消防車和消防員來這裡，要是還不行，就只能再找省裡幫助了。”一旦上報省裡，這件事就是真正的重大事故。“局長，市委書書記、副書記，還有市長都來了。”這種情況，他們這些大領導必定會來，王大勇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好，我馬上過去。”王大勇把手下的人分成幾批，通過不同的消防通道進入樓裡，這樣或許能加快救援進度。“王局長，現在情況怎麼樣了？”李達也是急急忙忙趕過來的，心裡的焦急讓他滿頭大汗。“書記，我們正在儘可能的從商場裡救人出來，可火實在是太大了，還需要一些時間。”李金昌來到這裡就注意到附近圍的人太多了，本來火勢就大，現在又有這麼多人在場，耽誤救援。“馬上聯繫公公安局的人，讓他們來支援，清理現場秩序。還有交警部門，給消防車開路。”李金昌的臨場反應反應很快，簡短的下達了幾個各部門配合的指示，給救火提供便利。“出來了，有人被救出來了！”圍觀的人見到消防員從火場裡背出來一個人，興奮的大劍只見那個消防員艱難的背出來一個人，放到救護車的擔架上。醫生蹲下檢查了一下救出來的人，然後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顯然這個人已經沒有救活的希望了。李達走到旁邊，見這個人已經被大火產生的濃煙燻得渾身漆黑，死之前一定是經歷了不少痛苦。在火災裡，最可怕的不是明火，而是濃煙。真正在火場裡被活活燒死的人並不是很多，大多數死的人都是被濃煙嗆死的。濃煙是火場裡的無情殺手，看起來對饒威脅沒有火大，卻反而奪走了更多饒命。這才剛剛開始救援，就出現了死者，傷者更是有不少，再這樣下去，就徹底不可挽回了。“趕快上報省裡，我們要請求支援。”越早解決問題，才能把影響降到最，李達很清楚這一點。如果只是想著把情況壓下去，反而容易最後無法收場。白景閻聽到李達的話點零頭，然後給省政府打電話。從商場的窗戶能看見，高層裡還有不少人正在求救，但樓層太高，消防員很難上去，就這麼絕望的站在窗前大喊。已經逃出來的人是幸閱，驚魂未定的人們捂著臉哭泣，對剛才的驚險一幕還心有餘悸。火勢越來越大，煙霧更加濃重，下面的人已經看不見了剛才還在求救的人。警用直升機也來支援，準備用繩索下降消防員下去救人。但黑煙太大，就連直升機也靠近不了商場大廈。一切的一切，都陷入了僵局。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被困，也不知道那些人零零散散都在哪，怎麼救？在場的人都陷入了絕望，但還是要不停地派人來用高壓水槍滅火。從中午起火到晚上，經過了近七個時，新光商場的大火才算是被撲滅。十幾輛消防車的水都被用完了，幾十個消防員參與救援。大火造成的損失也是巨大的，整棟樓被燒得焦黑，裡面的所有店鋪全部成了焦炭。“書記，局長，現在我們正在救治傷者，醫院裡還有很多人。”穿著白大褂的救護車大夫把最後一名傷者推上了車。李達從火場又趕到醫院，去探望那些從火場裡逃出來的傷者，華清市中心醫院裡聚集了大量的倖存者。“大家安心養傷，這起事故我們一定會調查清楚，大家不要急……”病人和病人家屬都情緒激動，李達只能儘可能安慰大家，但這只是一種表面上的過程，誰都知道沒有用。整個雙清省都被這起大火驚動了，這類重大事故需要上報中央，所有人都忙的焦頭爛額。“書記，火災的具體情況消防局已經簡單查清了，這是他們發過來的報告。”李達從趙小曼手裡報告，一字一句仔細看了一遍。從五樓開始起火，起因是服裝店裡的電熨斗過熱，然後迅速蔓延到了整棟大樓。一共有五十多人受傷，輕重不等，十六人死在火場裡，還有三個是在醫院搶救無效死亡的。十九個人，整整十九個人！李達坐在椅子上，現在已經是束手無策。#這類重大事故，他是難辭其咎的，很快上面就會派人來調查，然後就是問責。今晚註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省裡下達命令，成立火災事故調查組，省委書記趙德林親自主持會議，要嚴查這起事故，對相關責任人進行嚴懲。李達在會議室裡如坐針氈，現在所有人都在職責華清市的領導沒有盡到責任。從省委回到市委，已經是凌晨兩點，李達不敢回家，打算在辦公室裡稍微休息一下，亮了還得去火災現場監督指導工作。整個華清市委市政政府的工作人員幾乎都在為這起事件忙碌，氣氛前所未有的凝重。李達閉著眼睛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身體的精力已經被抽空，火場的景象還歷歷在目。他親眼看見有人慌不擇路，從十樓往下跳，想逃出火海。雖然地上有消防氣墊，但那隻能讓六層樓以下的人保住一條命，十樓的高度根本沒有用處。血花四濺，那個人就在李達的眼前摔成了肉泥。一閉上眼睛，就彷彿能看見那些死去的人。李達有些後悔，當初或許就不該來這裡當書記。從來了以後就各種大事不斷，讓他無法接受。就在迷迷糊糊當中，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