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左右為難

 夏冬播放了和張柏青的錄音電話，確實證明了真實存在的受賄行為。“你剛才說，張柏青的人事調動是明碼標價？這麼說，他做這種事不是一次兩次了。”夏冬問。“那都好幾年了，我最後一次去，還看到有人去他那權錢交易呢！這個張柏青家裡肯定存了很多現金，你們去搜一查一個準。”陳二根解釋道。夏冬沉思了一下，目前來看，受賄已經做實，對方是正科級，但是是副局長，便上報給了縣檢察院檢察長劉偉同志。和上級領導對了一遍後，申請搜查令，第一時間控制住張柏青，以防他跑路。縣反貪局和縣公公安局關警官一起配合這次的搜查和抓捕行動。夏冬帶人先去人事部門辦公室找他，畢竟人在那裡。“你們做什麼？”張柏青站起來，一臉的悶逼樣。“張柏青同志，有人實名舉報你受賄，這是搜查令。”夏冬毫不留情，吩咐下手馬上動手。“不是。”張柏青一下子慌了，急忙從桌子上找出煙來，抽了一根，遞了上去:“夏局長，先抽根菸，會不會是搞錯了？”夏冬瞄了一眼煙，冷笑道:“軟中華啊？中央八項規定你也是當耳邊風了吧？”張柏青尷尬的把煙又收了回去。夏冬將整個辦公室都翻了一個底朝天，人事調動的文件太多，一時也查不過來。“把張柏青負責的人事調動的文件全部搬車子上去，回去慢慢看。”夏冬回答。“這不合適吧？”張柏青苦笑。“有什麼不合適的？看了會還你的。這裡可都是你的罪證啊。”夏冬一字一句的說道。搜查了一遍後，下屬搖搖頭。“我說吧，我這沒問題，你們肯定搞錯了。”張柏青搖搖頭道。夏冬拿出第二張搜查令，說道:“走吧，去你家。”張柏青愣了一下，額頭泛出冷汗來。去了張柏青的家裡，裝修豪華。“夏局長，你們肯定搞錯了。”張柏青死狡辯。“你們睜大了眼睛搜，不要放過任何細節。”夏冬下了狠話。這一圈搜下來還真沒搜到什麼東西，難不成這夏冬也像趙德漢一樣，還有隱藏的別墅？夏冬看了一眼張柏青一眼，看他的眼睛一直注視著各搜查人員，滿頭大汗，定然很心虛。這翻了一遍，下屬過來彙報，說沒有。張柏青松了口氣，他的餘光突然瞄了一眼書房的一幅畫字。夏冬敏感的捕捉到了這個細微的動作，走過去自己看了畫一眼，說道:“把畫取下來。”“就是一幅畫而已。”張柏青解釋道。#brr#“取。”工作人員馬上上去取畫。“你們小心一點，這畫很貴的。”張柏青說完又狠拍了自己腦袋一把，又說錯話了。畫被取了下來，露出了兩個保險箱。這一刻，張柏青整個人軟在了地上。“打開。”夏冬吼道。張柏青顫抖著手，不知所措，說道:“我想打個電話。”“打給誰都沒用。打開！”夏冬怒吼道。“夏局長，你真要我開？”張柏青突然強硬起來:“這一旦打開了，將萬劫不復，你可想好了，注意你頭上的腦袋。”“那也給我打開。”夏冬一股氣勢磅礴的正義之氣。“好。”塞滿了現金的兩個大保險箱，至少幾百萬。張柏青軟攤在了地上。夏冬敏感的從裡面找出了一份賬本，打開來一看，嚇了一跳，問:“這是什麼？”“還能是什麼？這些年跟我行賄的調崗買官的人的交易記錄。”張柏青渾身大汗，衣服都溼透了。“為什麼你會記錄這些東西？這不是給自己挖坑嗎？我都不用查了。”夏冬諷刺道。“你不懂的。一那是我的戰利品記錄，我有成就感，行使權力的成就感，當官的不就圖這個嗎？二是以防萬一這裡面有人高升了發達了我好藉此敲詐一筆或是為自己高升鋪路。”張柏青解釋道，這心思也是夠深的。聽了這話，夏冬笑不出來了，他翻了翻，最後一條記錄就是幾天前的，寫著楊樹安和孫副局的行賄記錄。楊局這個時候又在泡他的熱茶，孫副局衝了進來，大喊:“楊局，出事了。”“別慌，等我先泡完這杯熱茶。”楊局這個習慣誰都不能打擾，但是已經是一種諷刺。“還泡什麼茶，張柏青被實名舉報了，已經被檢察院帶走了。”孫副局說道。孫副局的消息很靈通，這是張柏青的家人告訴他的。楊局抬起頭，熱水溢了出來，將桌子都灑滿了。“他會交代我們的事？”楊局很敏感的問。“不知道啊，你說我們怎麼這麼倒黴，他的錢總需要交待出處吧？”孫副局無可奈何啊，自己和楊局才第一次和自己的親戚權錢交易就出事了？你說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這個時候出事？“走，我們找阮部長去！”楊局和孫副局急匆匆的衝了出去，門口正好碰到了李達。兩人彼此看了一眼，均是殺氣騰騰。楊局趕去了縣委，然後是等待，等待。這一等就是一個小時。“劉主任，阮部長忙完了嗎？我沒看見有人進去啊？”楊局急問。“再等等。”辦公室劉主任說道。“我們已經等了一個小時了，我們真有急事。”楊局額頭泛著熱汗，衣服都要熱溼了。“再等等。”劉主任就這話。楊局和孫副局很無奈，只能等。孫副局偷偷瞄了一眼，輕聲嘀咕道:“局長，我看阮部長是故意不見我們。”“故意？難道事情已經這麼嚴重了？”楊局不相信。現在是張柏青出事，自己最多是受賄，數額也不多，按理沒那麼嚴重吧。“明哲保身嗎，還看不出來嗎？”孫副局這個時候腦子還挺清醒的。楊局有點坐立不安了，看來張柏青那肯定出了大事，指不定，阮部長自己也陷入了漩渦之中。又等了半小時，劉主任見人不走，才無奈的過來說道:“兩位，請進來吧，不過你們只有五分鐘時間。”好一個五分鐘。“阮部長，不好意思，打擾了。”楊局看阮部長擺著臉，就知道這說話要小心了。劉主任很識趣的出去了，把門帶上，順便守在了門口。“有事就說吧，我等下還有個會。”阮部長哪有屁的會。楊局和孫副局彼此看了一眼。“我聽說張柏青出事了，那李達調離的事？”楊局的話才剛起，阮部長拍的一下將書打在了桌子上，又輕又怒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關心李達那破事，先想想你自己吧。”“阮部長，問題真的這麼嚴重？”孫副局沒資格在這裡說話，但他必須問問。張柏青是自己的親戚，連帶責任什麼的。阮部長摘下了眼鏡，揉了一下眼睛，將眼睛放了下來，露出深邃無神的眼神，道:“張柏青這個王八羔子記賬了，你們和他們的權錢交易也在賬目上，正好是最後一筆。”阮部長理應不用生氣，這些事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但是楊局倆扯上了，所以他是打死也不能和楊局有關係的，這是常識，所以他不想見了，當然了，阮部長煩躁的不是這個，而是賬本上有不少自己人，都是自己提拔的，尤其是有他的弟子，這可就不一樣了！這個賬本或多或少，影響到了政法委總裁的前途。在縣委和市委眼裡，自己的政治形象大大折扣。聽到記賬還有自己的名字，楊局和孫副局臉色一下子蒼白了，就這麼走了狗屎運？這是真踩到狗屎了啊。“阮部長，無論如何你要保我啊？”楊局已經怯場了，之前縣文化部一把手的魄力和氣概瞬間消失。一旦出了事，這些手握權利的人一下子成了紙老虎，表現出的比普通人還要懦弱。“你好自為之吧。我要去開會了。”阮部長要退身，這個時候出來保人？他是傻子啊？就算保，這話也不能說出來啊。畢竟這事，主犯是張柏青，其他人是牽連，又牽連那麼多，上級是很難處理的，指不定就只處理張柏青一個，要處理，也是處理那些也靠山之人，這樣的處理方式，在職場很普遍，怕影響形象。上次一個集體班子被免職，這在黨史上也僅此一例。可楊局這個時候就跟弱智了一樣，見阮部長不管自己死活，就急了:“阮部長，我可是給你送了15萬塊錢，我可是政家幫的人！我要是進去了，這事也包不住火。”弱智真是弱智！“你威脅我？”阮部長徹底生氣了，自己竟然被下面的人如此威脅，那還受賄的事威脅？“不敢，我只想好好保住我這個局長位置。”楊局現在已經不管李達了，不對，他現在已經開始後悔了，後悔事事針對李達，為了搞死他，走上了邪路。果然，天會收拾你，如果不去找人事走權錢交易，他現在好好的，屁事沒有，無非就是李達嚷嚷，也威脅不了自己局長的位置。後悔，楊局突然後悔未及啊！“你有證據證明我拿了你的錢嗎？就算有，你以為檢察院的人就要把我怎麼樣？我是縣政法委，我是縣委常委。”阮部長很明確的告訴他。說完，怒氣衝衝的走了，不受其威脅。楊局和孫副局愣在那裡，阮部長不保自己了，怎麼辦？縣檢察院。夏冬看到賬本時真是觸目驚心啊，知道事態嚴重，急忙上報給了檢察長。“人數眾多，最高級別已經是處級幹部，比我們還大的官，你看檢察長怎麼處理？”夏冬空有一腔熱血，但是不敢亂來。“上報市檢察院。”檢察長也做不了主了。市檢察院一看，也不敢亂來，怕政治影響，同時上報了市委和省檢察院。這一來一回的討論，整整討論了不下七次的常委會議，最終市委常委考慮到政治影響和怕影響政府常規工作，決定如此:1.對所有名單上的人，全部人事凍結，不得升職；2.有市政法委總負責，檢察院和審計一起合作，調查每一位人員的性質，如果情節嚴重，則開除；情節一般，則處分；情節為輕的，口頭思想教育；但第一條是前提，也就是說名單上的所有人的前途，就是最高點了。這決議傳得很快，很多名單上的人開始行動，市委沒有全盤切掉，也是大局為重。楊局坐在辦公室，傻傻的吸著煙，早上的會議也沒去參加，現在局裡也是謠言四起。“楊局？”孫副局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喊了幾次都沒反應，他現在和楊局徹底的成了一條賊船了。“你給我滾出去，被你害死了，你就給我挖了這麼大的坑？讓我跳進去？”楊局發火，將手上的茶杯直接扔了過去。孫副局急忙接住，溼了一身的衣服，表情苦悶的走過來:“局長，我也跳進去了啊。”“我這次被你害死了。”楊局跟換了一個人似的。“局長，我這次來，是來抓救命稻草的。”孫副局還真的帶了救命稻草來。“鄒部長沒了，阮部長明哲保身和我們切割了，哪裡還有救命稻草哦？”楊局哭笑不得。“有。”孫副局的點子還是很多的。“快說！”孫副局坐了下來，說道:“根本還是在李達的人事調動上，只要李達承認這是他的自願行為，我們局裡是通過決策的，同時調入方沒有問題，給人事局長再做做工作，把非法的權錢交易變成合法的正規的人事調動，那我們一口咬定是被汙衊的，這事我看還能成，你想，我們這次調動和他們的都不一樣，他們是上調，我們是下調啊。檢察院誰會懷疑一個自願的下調職務還要權錢交易呢？這不符合常識啊。所以李達的口供是關鍵。”這個孫副局真尼瑪的聰明，這都能想出來。“你讓我去求李達？”楊局是聽出意思來了:“他這麼說，就是把自己調到鄉下去了，他傻啊？”“除了這辦法還能怎麼辦？反正我是去求他，局長你去不去，你衡量一下，面子和尊嚴重要還是自己的前途重要？你衡量吧。”孫副局好不容易想出個絕妙的法子來，你還不樂意了？楊局那是左右為難啊，這男人的尊嚴那也要啊，你說讓我一個上級領導去求一個下屬，以後還怎麼混？李達還不踩自己的頭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