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大事不好

 來人是易副部。“易副部，你怎麼來了？為公還是為私？”李達開玩笑道，工作時間，和易老同志不閒聊。“你是不是要那麼做？”易副部問。“對，已經槓上了，我慫就是輸，以後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李達不想像鴕鳥一樣把頭埋進沙子裡:“我做的事，畢竟問心無愧，是正向的，也是真正為民，我怕什麼？”易副部嘆了口氣，說道:“你贏了又怎麼辦？趕走了朱啟芳和錢美麗，空出四個名額，然後呢？你準備拉四個自己人進來？楊局會同意？柳副部會同意？人事吳部長會同意？你的人進得來嗎？”“走一步是一步，現在八字沒一撇呢，只有走了這一步，才有下一步！我要爭取點說話的權利。”李達說道。“哼。這不是平行機構，不是縣委領導和縣長，不是警方和檢察機關，你和楊局是上下關係！你是無條件服從楊局的，你一個下屬從他那拿話語權？你這是虎口拔牙，以下犯上！破釜沉舟啊。”易副部這次把話說得可重了。“來不及了，已經犯眾怒了！我是真明白了，職場永遠只有一把手，否則，誰都是炮灰。”李達想往上爬，拼命的往上爬，就必須冒險，可是這些險都是九死一生啊！李達這次很愚蠢，極度愚蠢，用高玉良的話就是:退不出來了，切割不了了。李達離開辦公室，去找了一名資深的時政記者。時政記者名姜葛，常青都市報，時政板塊的記者，有專欄，聽說是職場最討厭的一個人，他每次彙報的政界風氣，都是一股清流，敢說敢寫，有點焦點訪談。這樣的人，誰喜歡？甚至有傳聞，有人花五十萬，要買他的腦袋！但是人民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甚至給他取了一個外號:城市獵人。一間休閒茶館，vip包廂。“你第一個，第一個，體制內的人，找我寫作風問題的人。”姜葛年紀近五十，滿臉的鬍渣，眼神很犀利，說話也很有底氣。姜葛對李達說第一個時，確實是佩服的。“我是真心為人民好，發自內心的。”李達這話是由衷的。當初跟著周大偉總裁，探訪很多貧困區域，也接觸了太多的社會問題，尤其是當時跟著周大偉時，發生了幾起因為政界腐敗導致醫院起火事故，事故發生點就是在產科。當時燒死了28名嬰兒啊，是嬰兒啊，那場面真是觸目驚心啊！那28名嬰兒當中，就有李達親戚的孩子。那親戚至今都痛恨李達，每次去他家，那母親都是拿刀把他趕出來的。那次事故讓李達深刻體會到要做一個好人的決心！“我們說正事吧。”姜葛拿出了錄音筆。“我今的是，我們部裡的懶政。”李達提了一個頭。“這個話題好，我從來沒有寫過。”姜葛很有興趣。李達就把部門有關朱啟芳的懶政態度和時政記者姜葛一直探討到晚上十點。“你反饋的問題是普遍現象，不知道多少人和我提過這事了，但是我真沒想到，會從一個部長的嘴裡得到這些，我喜歡你。”姜葛的身上就是散發這一股正義之氣，跟魏不懼一樣的氣質。姜葛回去後，就開始起稿專題報道。這將欣起一場龍捲風暴，李達將是風暴的中心。李達回家後，物業已經將走廊清理乾淨，還安裝了照明燈。李達站在那裡，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況，他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好像有一個地方是自己忽略了的，但是又想不起來是哪裡，看來還是明天打電話問問關警官了。李達開門時，聽到隔壁的一點說話聲，有男人的聲音，看來陳賓已經放出來了。是的，陳賓確實放出來了！“親愛的，這次我差點被燒死，是隔壁的李部長救了我，還有，你能從出來，也是他幫忙，明天我們好好去謝謝人家。”張媛對李達的印象慢慢變好。“等等，我們和他無親無故，人家幹嘛幫我們？”男友陳賓很懷疑的看著女友，問:“你不會和他上床了吧？”張媛一下子就不自然起來了，有點緊張道:“怎麼會呢？你知道我很痴情的，別的男人碰都沒機會碰我，再說了，那個李部長是個老男人，我看著都噁心呢，被他壓著，我寧願去死。”陳賓還是疑惑。“我跟親戚借了點錢，塞給他了。”張媛急忙找了個藉口撒謊道。“也是，無官不貪。”陳賓這次馬上就信了。第二天，陳賓和張媛就買了點水果，送去李達的家裡，感謝他！“都是隔壁鄰居，不用客氣。”李達在百姓面前，也是有官腔的，君臨天下的，再下也是官啊，坐姿都不同。“謝謝李部長，以後用到我的地方，你說。我和我老婆肯定赴湯蹈火。”陳賓拍拍胸膛說道。這兩人馬上準備回家領證，父母早就同意，確實是老婆。“以後啊，少寫那些東西。”李達建議道。“就是，又沒幾個錢，付房租都不夠，還不如去找份安穩的工作。”張媛也如此說道。李達倒是稍稍有點不同意，開玩笑道:“錢肯定是掙到了，你老公的可是那網站暢銷榜前十名，按神話的流水，這前十每個月能分到十萬多吧。”這個數算少的了，企鵝文學前十都是月入百萬分成呢。“哪有那麼多，我一個月才八千呢。還得看運氣，又不穩定。”陳賓很謙虛的說道。李達笑了笑，說道:“你還怕我給你挖坑啊？我要坑你，你會在這？還不說實話，怕你老婆騙你錢啊？”“老公，你月入十萬？”張媛怒瞪著他，這小子竟然騙自己？騙自己說才幾千？“沒有，李部長，我發誓，真的才幾千，別說我，我們網站第一名都沒十萬呢。一個小網站，哪有什麼流量。”陳賓很認真的說道。李達見他的樣子真的很嚴肅啊，不像是撒謊，而且也沒撒謊的必要啊！“那神話那麼火，學校門口都貼滿了，我還考察過，人人都在看，那麼火，怎麼會沒流量？”李達不相信。“李部，你要是不信，我去銀行把入賬流水記錄打印出來給你看！是真的沒錢，所謂的火那都是假象，水軍，點擊啊，收藏啊，打賞啊，甚至訂閱啊都是假的，數據庫裡改改而已，比如點擊量，一個真實點擊在網站顯示的就是五百點擊，打賞的錢也是網站自己出入自己口袋，都是假的，目的就是炒ip！出個什麼網劇，繼續炒，最後炒公司市值，那些ip都是這麼炒出來的，行業亂象，像《鬼神吹燈》這樣的ip，那都是九牛一毛，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炒市值。”陳賓的這番揭秘行業潛規則的話令人有點大跌眼鏡。敏感的李達卻發現了一些疑點，如果真實流水這麼低，那他們賬上的千萬上億的流水都是假賬了哦？李達隱隱約約的感覺哪裡不對勁，和火災一樣，有個點卡住了，這神話隱藏著什麼呢？……這個週末，天氣好，帶著家人去公園溜達了一圈。然後外面下了一個館子，味道不錯。這已經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姐夫，我說過難聽的話。”楊穎想問一個很敏感的問題。“你說。”“家裡條件也不好，出租房，別的領導來了看見了也寒酸，姐夫沒想過撈點油水嗎？”楊穎只是問問:“姐夫別誤會，我不是挑唆你。”“腐敗，都是從家人，發小，兄弟開始的。”李達指了指楊穎說道。楊穎倒不是那種人，就怕丈母孃有想法。丈母孃是好日子過過來的，一時寒酸成這樣，打擊挺大。張佳妮倒是淡定。回到家裡，這一室一廳確實太憋屈了，壓抑，李達如果完全沒有想法，那也是不可能的，人非聖賢，不謀自己，也要考慮孩子和妻子的生活吧？李達拿出手機，看了看朋友圈。看到了張媛，要不要發條信息問問？怕信息被她老公看見不好吧？管他呢！試一下。李達:在家？張媛:嗯。李達:你老公呢？張媛:去網吧了。李達想去偷腥了，看了眼老婆他們都在臥房玩，就悄悄的起身，出了門。然後右拐走廊，到了張媛出租房門口，敲了敲門。張媛打開了門，還沒看清就喊道:“老公，你回來了啊？”看清是李達時，馬上尷尬了下來:“李部。”“在外不要叫我部，名字就行，我可以進來嗎？”李達問。張媛咬了一下嘴唇，說道:“我老公快回來了！”李達自己就進去了，順手把門一帶關上了，然後直接就抱住了張媛。張媛一見就急了，輕聲喊道:“李部，不行啊，我老公要回來了。”李達抱著她，張媛低著頭，不敢正視他。“你答應過我什麼？”李達逼問道，突然想起來，繼續說道:“我忘了，視頻還沒拍呢，不然你真要耍賴了。”“李部，真不行，我老公馬上要回來了，他就出去兩小時，現在快回來了。”張媛很害怕，她不能讓老公知道啊！“這簡單，你趴窗戶邊，他來你就看見了。”李達給出了一個主意。張媛難堪呢，不情願呢，說道:“這也不合適吧，對面樓有人看見。”“看見有什麼關係？又不知道我不是你男朋友。”李達總能說服人。張媛猶豫了。李達已經拿出手機來，放好了位置，然後將張媛一推，她就只能趴到了窗戶前。外面不知情還以為她要跳樓呢，表情那麼痛苦。大概過了二十來分鐘。陳賓回來了。“我老公回來了。”張媛咬著嘴唇，痛苦的回頭說道。陳賓抬頭髮現了嬌妻正趴在窗口望下來，樣子很怪異，表情也很奇怪，便在樓下喊道:“你在幹嘛呢？”“沒，透透氣。”張媛痛苦的回答道。陳賓也就上來了。在走廊裡正好遇到了在開門的李達。“李部好。”陳賓很友好的打了一個招呼。“嗯，你好。”李達微笑著回應。只是這層微笑恐怕陳賓是理解不了什麼意思了。進屋後，李達給關於建警官打了一個電話，諮詢縱火事件的調查情況。“我們通過反覆看小區的監控錄像，已經鎖定了幾名嫌疑人，正在找他們的蹤影。”關警官回答。“進展不錯啊。我都忘記你是神探啊！”李達開玩笑道。“那是當然，縱火都燒到我們機關幹部的家裡了，我能不抓緊嗎？”關於建警官智商高情商也不低啊！這種事，李達真不敢怠慢。週一，大清晨。市長氣憤的將日報拍在了桌子上，馬上撥打了常青市市委的手機。市委梁郡還在吃著早餐呢，就被急促的電話聲吵道。“小梁嘛？我是于波！都市日報姜葛專欄你看了沒？”周董很氣憤的問。市委梁書記愣了一下，急忙招來了老婆，輕聲對老婆說道:“都市日報，都市日報。”然後才對著電話細聲細語的說道:“於市長，我正在看，發生什麼事了？”“什麼事？你們青陽縣某局的科員都上姜葛的專欄了！這事你查清楚，給我一個交代！辦不好，小心你頭上的烏紗帽。”於市長很生氣的掛了電話。市長氣都喘不過來，彷佛那姜葛專欄就像追殺令一樣，上那專欄的人或事就好像是政界下的指令一樣！旁邊的助理看到市長如此生氣，更是小心翼翼的不敢亂說話。“這個姜葛也真是，什麼都敢寫！市長，要不要我再跟他們報紙老闆打個招呼？”助理很小心的試探道。“打什麼招呼？這是百姓監督，媒體監督，人家又不犯法，打什麼招呼，合情合理。”市長馬上給否定了，生氣道:“我生氣的是，為什麼這種事，這種聲音不能內部發現，都要靠外部監督？說明什麼？說明我們自我批判做得嚴重不足，我們思想性跟不上！”“是，是，是。”助理那是連著說了三個是，看來自己剛才說錯話了！常青市委看完報紙，沉默了一下，撥了一個電話:“幫我查查這次姜葛專欄上的人和事，到底是哪個部的人。”一個小時後，邱縣長在市委辦公室接到了回電。接著邱縣長又馬上打電話給了縣委，大罵了一頓後，說是下午親自過來調查情況。這市長都要他小心烏紗帽了，怎麼能不重視？一般人看到的也行是個別現象，但是在政界，市委的眼裡，那看到的是整個大局，整個濱海市，整個常青市的風氣。這事還不嚴重？楊局正在喝早茶，今早的心情不錯，至少李達這個刺頭的事壓下去了，他想冒尖？想把腦袋削尖了鑽出來？我給你磨平，磨不平，我直接拿刀把你腦袋砍平。楊局就是要把權利死死的握在自己的手上。李達一直以為是其他部長反對自己，直到這事他才知道，那些部長其實只是察言觀色而已，猜測到了楊局的心思，然後替楊局做馬前卒。明白這個道理讓李達走了彎路。“楊局，大事不好了！”柳副部長臉色蒼白的衝進了楊局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