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之魚 作品

第44章 喜歡

 哄....... 關青禾萬萬沒想到自己能聽到這種回答。 但仔細想想,從沈經年的嘴裡說出來,好像也不奇怪,邏輯非常合理。 隨著相處時間愈久,沈經年好像比以前要真實了一些。 不過,關青禾還是心跳快了幾分,抿著唇說:“優秀的人被喜歡是很常見的事,這才正常。” 她補充一句:“我不會無緣無故吃醋。” 關青禾對孫虹的討厭是因為對方的性格,以及胡攪蠻纏。 沈經年若有所思:“也就是說,會吃?” 關青禾:“......" 他的注意力都在哪兒。 她慢吞吞地開口,一句話停頓了好幾次∶“我也是普通女生,會吃醋也是很正常的事。" 沈經年笑了起來。 關青禾猜測,估計他是不是在想著,要讓自己吃醋。 其實,比起他想怎麼哄自己,她更好奇,沈經年吃起醋來是什麼樣,還會這麼溫和嗎? 她一時間想象力豐富起來。 就連沈經年解釋孫虹的事兒,都聽得有些心不在焉:“……孫家的算盤打得響亮,和我也沒什麼關係,我和孫家不算認識。大嫂的心思我知道,不用理會。” 關青禾清醒過來,突兀地想起來一個問題:“你和孫虹才算差了輩分吧?” 姑姑是大嫂,侄女想追姑姑的小叔子。 好亂。 沈經年點了下關青禾的額頭,“關老師,這莫須有的事,就不要放在一起說了。” 幾秒後,他悄悄道:“算得上是我討厭的人。” 關青禾眨了眨眼,還是第一次聽見沈經年這麼明顯地表現出喜惡,不過想想也正常。 一個性格不好又死纏爛打的追求者,真的很煩人。 就像之前的沈安。 “王淳讓我錯失了哄沈太太的機會。”沈經年又繞回了之前的話題:“該扣獎金。” 關青禾說:“不用了吧?” 沈經年看她,溫笑:“關老師要求情?” 關青禾搖頭:“這還要求情嗎?” “本來不要的,現在要了,畢竟我是他的上司,擁有生殺大權。”沈經年傾身至她面前。 他將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 濃郁的木質香侵入關青禾的呼吸範圍內,她能看見沈經年的睫毛,長得不要命。 “除非……”他忽然說。 關青禾知道他是故意的,但王秘書是為了和自己解釋,打工人最重要的是工資與獎金。 明知是坑,她也得跳下去。 她啟唇:“除非什麼?” 關青禾不知道沈經年又有什麼想法,若是新地點、新東西……其實自己也不是很吃虧。 這種事,雙方都很享受。 只不過,關青禾還是不是非常能適應討論得太過自然,跟討論吃飯一樣。 沈經年低語:“除非,關老師吻我一下。” 關青禾訝然,也許是其他無理的需求多了,她第一感覺竟然是,這個要求好簡單。 “只是這個?”她下意識回覆。 沈經年笑了一聲,眉宇間都帶著輕鬆溫潤的氣質,緩聲:“那我可以換個新的嗎,比如,換個新地點?” 他的聲音低得近乎聽不清。 雖然他問得如此禮貌,但關青禾還是忙不迭更禮貌地拒絕:“……還是第一個吧。” 沈經年說:“好。” 他靜待她的動作。 關青禾記起,她從未主動親吻沈經年。 只是,抬眸便看著他那雙幽深如海的眸子盯著自己,她抿唇輕聲:“……你閉上眼。” 沈經年非常順從,闔上雙眸。 那種被注視的感覺褪去,關青禾反倒更緊張了些,目光移落到他的薄唇上,他的唇形很漂亮。 不是那種很薄的,屬於薄而性感。 都說薄唇的人薄情,關青禾聽到的卻是沈經年痴情,雖然還不知道他的痴情在哪兒。 車內安靜,前擋板早升上,二人獨處。 關青禾緩緩垂下眼,仰臉親了上去,只輕輕一點觸碰就要離開,輕如薄紗拂過。 底下男人卻睜開眼,“關老師也太沒誠意了些。” 他攬住她的腰,迫著她靠近自己,唇邊近乎相貼,“這可不是吻,和說好的不一樣。” 聲線溫柔,一縷縷如風吹過關青禾的面。 她沒料到他的動作,手撐著他身體,慌亂之間抵在了某個地方上一點,腦海空白了一秒,縮回手。 如此,便倒在他懷裡。 “關老師這種叫親。” 唇間的男音令人臉紅心跳:“我教教關老師吧,不然下次,怎麼都算我吃虧。” 沈經年的吻落了下來,細柔綿長,卻不會放過任何,關青禾的唇齒張合,柔軟的舌繞過。 安靜的車內,響起一點水聲。 關青禾還是沒能學會換氣,好在今天沈經年很快就放過了她,給她呼吸的機會。 她細細喘時,聽見沈經年道:“王秘書真好運。” “……” 這有什麼好羨慕的! - 到家外的那條巷子時,關青禾也沒再說一句話,司機下來開門,也當自己什麼也沒看見。 什麼親與吻的區別,他怕是早就想到了這裡吧。 她明明和沈經年只是接吻,卻好像回到晚間床笫之歡時的感覺,總覺得他身上太過灼人。 沈經年生得儒雅,接吻時卻欲極。 一起從小巷裡回去時,沈經年想起來:“明天下午,應當有空去靜園一趟了。” 關青禾想了想:“嗯。” 這個早就說過的事,一直到今天都還沒有實現。 沈經年又道:“對了,今天給爺爺送去的那些,他只要接收即可,不需要做其他的。” 關青禾注意力重回:“但是接收了,也用不上。” “關老師,你想得太早。”沈經年挑眉,溫聲:“你怎麼知道以後用不上,就好像鈴鐺。” 關青禾張了張唇:“……這和鈴鐺有什麼關係。” 好好的,扯上孟浪的東西。 沈經年說:“只是一個比喻,那些東西里有莊園,你們可以去散心,可以去度假。” 關青禾念著“你們”二字,問:“你不會去?” 沈經年望著她:“嗯,應該說我們。” 關青禾就知道。 說不得,這最後莊園也成新地點。 她這個人,從小到大雖然和老人一起長大,但對一切新事物都接受得很容易,男人也是。 “下次碰見孫虹,無視就可以。”沈經年又皺眉:“我會讓大嫂警告她一番。” 除此之外,孫家也該知道後果。 關青禾是他的妻子,他尚且不會說她,孫虹是什麼身份,竟然敢這麼放肆。 孫家除了沈家的姻親身份以外,旁的什麼都不是。 關青禾本想開口說什麼,想想還是算了,這是沈經年的處理方式,她不應該過多幹涉。 或許是因為今天在車裡接吻,晚間休息時,她能感覺到沈經年今晚對於吻的需求更大。 繾綣溫存,讓她沉淪。 關青禾在雲間飄蕩時,恍惚地想著,要是沈經年下定決心去哄人,到底是何等模樣。 - 次日清晨,關青禾醒來時,枕邊空無一人。 沈經年大部分時間是比她起得早的,唯有幾次少數情況,比如晚上不節制,便一起醒來。 她坐起來,把床幔勾起來,探腳下床。 從鏤空嵌著玻璃的雕花窗往外看,能看見沈經年站在簷下打電話,背影挺拔。 聲音依稀傳進來,是公事。 關青禾收回目光,攏了下睡裙的肩帶,去洗手間洗漱,出來時,沈經年已回到屋內。 他正開著一個木盒,手中勾著一個銀鐲子。 鐲子素簡,開口部位的兩端是做了特殊設計,以往大多是圓形小球似的,這個是接著兩個比小拇指指甲蓋還要小的鈴鐺。 關青禾警惕地看過去。 沈經年悶笑:“只是想讓關老師今天換個鐲子,這個不是很響,湊近才能聽清。” 畢竟是極小的鈴鐺。 關青禾下意識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這是清晨,他應該不至於試試早間白日宣淫。 沈經年搖晃了下,鈴音輕得聽不見。 他遞到她耳邊,才清晰許多,關青禾也看清鐲子上的雕飾,心生喜歡,的確很漂亮,也不會影響她今天演出。 她套上,無意說:“這些鐲子都尺寸剛好。” 沈經年屈指:“因為要送給沈太太。” 關青禾沒有多想,晃了晃纖細的手腕,窗外的光線落進來,打在她白皙的手臂上,銀色在光下,灼灼發亮。 她越看越喜歡,難怪苗族那樣喜歡銀飾。 一直到,關青禾的目光透過那銀鐲,看見沈經年正勾唇而笑望著自己。 她收回手,“你這麼看我幹什麼?” 沈經年嗓音徐徐:“難得見你這麼喜歡。” 關青禾也彎了下唇。 沈經年屈指搭在梳妝檯上,狀似無意問:“以前沈家送你的那些,你也很喜歡嗎?” 關青禾嗯了聲:“望月樓的首飾,都很好看。” 她思索幾秒,又說:“這幾年的,更精巧一些。” 沈經年問:“那你喜歡之前的,還是最近幾年的?” 關青禾說:“最近幾年的。” 聞言,沈經年挑了下眉,笑意漸濃,長指點在她的手腕上:“關老師很誠實。” 關青禾不明白這怎麼和誠實扯上關係:“嗯?” 沈經年卻已經轉了話題:“下午我去如夢令接你,一起去靜園。” 關青禾點頭:“好。” 去前院時,王秘書正等在那裡,她和他點頭示意。 一直到送關青禾去如夢令那邊,看她離去的背影,沈經年才漫不經心開口:“王淳,你昨晚多嘴,今年的獎金差點沒了。” 王秘書:“啊?” 他多嘴……難道是孫虹的事? “不過,有太太為你求情。”沈經年眉梢輕抬:“你的獎金又保住了。” 人生大起大落莫過於此。 王秘書看自家先生的神情,分明是愉快的,所以,太太求情求得先生很開心? 他琢磨著,自己以後是不是該多長几個嘴。 - 在這裡歲月靜好的時候,外界卻是熱鬧非凡。 昨晚殷家洋房裡雖然不允許媒體們進入,但人來人往,新聞根本不需要媒體傳播。 上流圈子裡最沒有秘密。 一個晚上的時間,基本上人人都知道沈經年昨晚上帶著新婚妻子逛了殷家,還提前離席了。 孫家得知這件事時,比孫虹還要著急,打電話讓孫文秀回家:“這件事你都不通知我們?你還記得自己是孫家人嗎?” 孫文秀一接電話,劈頭蓋臉一頓罵。 她嫁入沈家,這些年做沈家大爺的妻子,受到的都是恭維,是貴婦圈的頂尖幾位。 雖然自己心裡清楚,大部分是因為沈家,是因為沈經年在寧城的地位,但她享受到了,就可以不去想這些。 孃家之前也是一直捧著自己,央著自己把孫虹經常帶去老宅,帶去和沈經年相處。 孫文秀以前做過一次,被沈經年拒絕之後就再也不敢繼續,但心底其實也想孫虹成功。 畢竟,多一個孃家人,就多一份力量。 但孫虹實在太過於愚蠢,人家關青禾僅僅一兩面都能讓沈經年滿意,她這麼多年都沒用,面都見不上幾次。 “我通知你們做什麼?”孫文秀冷著臉:“你們又不是沈家的親戚。” 孫家人瞠目結舌:“文秀你!” 孫文秀說:“還有,我現在算是沈家人,我對孃家已經夠好的,別想拉我下水。” “沈經年結婚了,讓孫虹少去丟人現眼,到時候讓沈經年不快,出了什麼事,別怪我沒警告過你們。” “昨晚上在殷家那邊,孫虹對沈經年的老婆態度那麼差,嘲諷半天,這事都傳遍了,你們好自為之。” 她這麼一長串話說下來,孫家人哪裡還記得問責孫文秀,趕緊去找孫虹,讓她去向沈經年的妻子道歉。 臨到頭,又想起,他們壓根不知道沈經年的妻子是誰。 不僅是他們,就連和關青禾當晚打過招呼的幾個大佬都沒見到全臉。 有人已經打聽到尹原香那裡去:“昨晚上沈三爺的太太,殷夫人見到真面目嗎?” 尹原香笑說:“我哪兒有這本事,沈三爺可寶貝著他太太呢,捨不得讓我多看幾眼。” 對方很失望地離去。 她掛斷電話,躺在房間裡的榻上,閉目養神,殷寶安的幾個子女今天又來鬧了,想把藏品都分走。 看上這洋房的人不少,有魄力買下的人卻不多,再加上殷寶安的子女想要提價好分多點。 沈三爺最有實力,卻好像對這裡並不動心,一時間,這洋房還真的很難出手。 拍不出去,殷家就有的鬧,醫生說殷寶安最多堅持一個月,尹原香難免焦急,眉心蹙著。 一道冰涼印在她眉尖。 尹原香睜開眼,看見殷玄放大的俊臉,他正坐在榻邊,揉著她眉心,隨著她睜開眼,那手就移了位置。 她呼吸一窒:“殷玄,別亂來。” 殷玄的指尖停在她唇上,說:“不用想沈三爺了,這棟洋房我可以買下來。你不用擔心他們。” 尹原香要坐起來,卻被他按住。 “你也不用搬家,以後繼續住這裡。”他聲調緩慢,徐徐開口,俯身靠近,貼在她耳側:“當然,我也會住進來。” 他咬了下她柔軟的耳垂。 “以後,這裡就是我的。” 尹原香推他,殷玄卻低笑:“別動,說不定我會改主意。” 她閉了閉眼,聽見自己問:“你真買?” 尹原香一時間都分不清他的“這裡”指的是洋房,還是被他要挾住的耳朵。 殷玄卻吊起她的胃口,改了話題。 “樓下的琺琅勺,我今天會讓人送去沈家。” “沈三爺會明白我的意思。” - 說是送去沈家,其實是送到如夢令去。 別人不知道,但殷玄知道沈經年常去那裡聽評彈,又知那裡的老闆娘是個天仙,稍微一查就知道。 東西送到時,正是下午。 關青禾剛和小蘇他們吃過飯,因為周謙今天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沒來,見到有人在院子裡。 小張說:“送老闆娘東西的。” 有了上次的事,所以他這回都好奇地等在這裡,看能看見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比如上次那個花瓶。 關青禾也以為是沈經年讓人送過來的:“放這就行了。” 對方很快離開。 關青禾沒給小蘇他們觀看的機會,回了屋子裡打開禮盒,看見裡面的東西,吃了一驚。 她發給沈經年: 沈經年若有所思: 關青禾: 沈經年: 關青禾取出琺琅勺,這勺子真是中看不中用,又不能盛湯,也不可能拿來吃飯。  沈經年見她這麼問,忍不住莞爾: 關青禾: 沈經年屈指敲擊: 關青禾啊道: 沈經年說: 他轉移她的注意力: 拌糖水……虧沈經年想得出來這種用法。 還好不是其他用途,關青禾又冒出這麼個想法,紅著臉搖頭,自己都被沈經年帶壞了。 雖然她想不到勺子能用在哪裡。 正在這時,門外幾道聲音響起。 “你是不是覺得過來我們不敢打你啊?”小蘇的嗓門大著:“你家在隔壁。” 關青禾推門,看見張普。 她擰眉,有段時間沒看見他,還以為自己的拒絕已經奏效了,告訴付秋雲也沒用。 張普看過來,“老闆娘,我找你是有事的。” 他刻意強調:“關於昨晚殷家的事。” 關青禾有點驚訝,以為他指的是殷玄他們的事,不知道他怎麼找到她來說,而且,她昨晚也沒看見他。 “小蘇,你先出去等等。” 小蘇瞪著張普,放狠話:“我和小張就在門口,你敢亂來,一棍子打死你。” 等他們離開,關青禾看向張普,疑惑地問:“我昨天晚上沒有在殷家見過你,你有什麼事嗎?” 張普盯著她清冷的面容,彷彿突然肯定了答案:“昨晚殷家傳出來的那個人果然是你。” 關青禾:? 她瞧著他這臉上好像過度興奮……有點不妙的模樣,和之前大相徑庭,這是幾晚沒睡? 張普問:“你和沈三爺結婚了?” 關青禾警惕:“和你有什麼關係嗎?” 張普卻緊逼不放:“我猜,你是不是在來如夢令的第一天,就已經想著搭上沈三爺了?” 關青禾一頭霧水,難得罵人。 “等等,你是有病嗎?”她無語:“我記得你是付秋雲的男朋友,管我和誰結婚,第幾天結婚。” 就連罵人起來,嗓音都動聽至極,冷著容顏更讓張普對某人心生嫉妒心生,他看了一夜的新聞。 付秋雲都能被自己勾勾手就得到,關青禾這麼直接的拒絕,還用了那樣的理由。 原來是人選特殊。 難怪之前拒絕沈安都那麼幹脆,可不就是有了更好的選擇。 “我猜得不對嗎,之前的沈安被你拒絕,當然是比不上他叔叔了。沈三爺有權有地位,還能帶你去殷家那樣的場合。或者,你也更喜歡他的臉?” 他一口氣說完,正要聽關青禾怎麼狡辯。 身後響起一道清冽聲。 “說完了嗎。” 沈經年站在月洞門前,冷冷看他:“張先生人沒什麼用,這張嘴倒是說了句有用的話。” 張普瞬間渾身冰冷。 他慢慢地回頭,對上沈經年的目光,男人逆著光走進來,彎著唇,眉眼卻冷。 “可惜張先生不像我,沒有這些吸引我太太的東西。” 沈經年掃了眼,略頓:“嗯,臉也沒有。” 不像自己,有而優。 關青禾又一次聽懂了他的一語雙關,忍不住彎眼想笑。 沈經年也朝她笑,語調輕柔:“關老師以後多看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