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之魚 作品

第41章 護花

 蘇雨彤表演完,看不見臺下的觀眾們,只落在第一排處,除去評委,三人在閒談。 舞臺燈光全亮,主持人重新上臺。 經紀人一直在通道等候,看見蘇雨彤走回來,問:“怎麼樣,我聽著彈得很好。” 蘇雨彤只要一動,身上的配飾就碰撞在一起,迴盪在安靜的通道內,停不下來。 她煩躁不已,想要伸手扯下。 經紀人看見她的動作,眼皮一跳,忙開口:“別亂動,扯壞了,我們可賠不起!” 蘇雨彤也想起來,很快鬆開手,確定自己沒有扯到什麼才鬆口氣,悶聲回答她剛才的問題:“沈三爺真是聽琵琶的,壓根就沒睜開眼,根本不看我跳舞!” 經紀人錯愕,千想萬想,沒有想到這一遭:“這是什麼癖好,聽音不看人?” 蘇雨彤搖頭:“不知道。” 自己這胡姬衣裳選了,本來想著一舉兩得。 兩個人沒說幾句,化妝師上前補妝,隨著主持人的介紹,蘇雨彤再次登上舞臺。 這—回,全場燈光都亮著。 而臺下的兩個最為矜貴的男人,一個在看自己的摺扇,一個在翻看手裡的紙張。 蘇雨彤盯著那邊,連主持人的問題都差點沒聽見,還好最後補上了,才沒出問題。 第二期的一部分錄制到這裡告一階段。 王英傑臉色不是很好看,他直接來到了舞臺下,低音斥責:“你在搞什麼?在臺上出神?” 蘇雨彤臉色微白,無法反駁。 經紀人安撫:“可能是太緊張了……” “我請你來拍攝,不是來出問題的。”王英傑敲著手裡的東西,“今天第二期必須拍完,我不想再看到你出么蛾子,否則你給我連夜重拍。” 他揮手讓蘇雨彤離開。 真是不省心,當他看不見她眼睛往哪兒看嗎?這都看不到,他就不用當導演了。 王英傑轉頭,“去請關老師,十分鐘後開始。” - “太太,要拍了。” 陳可給關青禾的旗袍上別上一枚銀杏胸針,金黃色的銀杏為白色雲錦增添一抹亮色。 關青禾抱起琵琶。 今天有一百多位觀眾,那也不算什麼,她每日在茶館裡,就有幾十位觀眾。 陳可看她神色淡然,說:“您真淡定。” 關青禾手搭在琵琶上,淡笑回答她:“我要是這樣都緊張,怎麼能入這一行呢。” 陳可一想也是,又提醒道:“沈總在第一排。” 關青禾點頭表示知道。 從後臺步入舞臺,先前在週四時,她就透露過自己想要的舞美風格,王英傑以為她要選他標出來的那些。而後才知道,是一首原創曲目。 王英傑一直瞞到今天,都沒有告訴別的人,就連陳可都是今天才知曉一些。 關青禾走出去,一陣琴音響起。 她今天要表演的是爺爺與奶奶共同創作的《遊秦淮》,中途還有兩句吳語唱詞。 陳可聽見,看著身旁的關青禾微微調整琵琶位置,眉眼間的情緒也隨之一變,清麗無雙。 觀眾們只聽前奏漸漸聲音小起來,隨後舞臺上一束燈光,一位婀娜美人端坐在凳上。 她身後是古色古香的秦淮夜景,屋簷下懸掛的紙燈籠,彩燈密佈,人頭攢動。 即使隔了一段距離,他們也被關青禾驚豔。 前奏停歇,一聲琵琶吟突然接上,臺上少女一襲珠白色旗袍,十指纖纖,素手妙彈,耳上的墜子也隨之晃動。 幾位評委眼前一亮,微微點頭。 比起方才的蘇雨彤,這位一看便是專業的,不僅生得美,扮相輕簡,彈得也好。 清靈的樂聲穿過觀眾席,彷彿帶著大家一起夜遊秦淮,讓人浮想聯翩。 容羨嘖了聲:“沈三你好福氣啊。” “不必羨慕。”沈經年的長指搭在腿上,漫不經心地回他:“你也不差。” “那是。”容羨側過臉,接受這商業互吹,曲一曼與關青禾完全是兩種性格的美人。 “我只是覺得,這麼優秀的女子,竟然被你拐騙了。” 他說了一長句,發現好友壓根沒扭頭,只看著臺上沉浸在演奏中的美人。 沈經年只說:“安靜。” 耽誤他聽。 就在這時,琵琶聲停,眾人都以為忽然戛然而止,是不是拍攝出了問題時,一句細柔的嗓音穿堂而來。 “我歌秦淮歌,送君秦淮去。” 鏡頭前的王英傑頓時驚了。 他唰地一下抬頭,看向不遠處的舞臺,只見關青禾花容姣好,巧笑倩兮。 再看舞臺下的觀眾席,無不露出沉醉與驚豔的表情,有的甚至扒著椅子往前探身。 這一句空唱,太絕了。 即便有的人聽不懂那吳儂軟語,但也如聽仙樂。 王英傑驚喜得手都在抖,當初邀請關青禾時,他還怕是關係戶,這哪是關係戶,來他這是大材小用! 隨著最後一個音落下,弦弦轉急,最後又迴歸寧靜,纖白手指按在弦上,讓人回味無窮。 - “你聽見了嗎?” 蘇雨彤從化妝間裡出來,沒法去前面,只能依稀聽見一點:“我好像沒有聽過這段。” 經紀人說:“你平時沒聽過的曲子也不少,可能她選的是不經典的。” 蘇雨彤皺著眉:“參考曲目上的幾首我都聽過,除非她沒有選擇,自己重新挑選。” 經紀人也意識到問題:“難怪!她今天都沒出後臺!” 從始至今,她們都對關青禾的演出信息一無所知。 正說著,她忽然瞥見前方的身影,懷抱琵琶,矜持有度,助理上前替她補妝。 關青禾察覺到有人看自己,望過來,對上蘇雨彤和她經紀人的目光,點頭示意。 陳可收好紙巾:“她們之前還在化妝間裡,剛才聽見您唱歌,就出來了。” 關青禾沒看到蘇雨彤的演出,但陳可知道,說是琵琶配舞,這樣來說,自己獨唱一句,並不算特殊。 “待會要投票了。” “太太肯定是第一。” 關青禾彎了彎眼睛,“我希望是。” 工作人員示意她上臺,她點點頭,重回舞臺,這次是介紹自己,她看向臺下。 觀眾席一半在昏暗中。 這回是她在高處,沈經年在低處。 見她望向自己,沈經年微微一笑,作出鼓掌的手勢。 大廳觀眾之下,獨他一人如此,關青禾難免有些心慌,移開目光,臉頰浮粉,更添嬌豔。 “大家好,我是來自如夢令茶館的評彈演員,關青禾。” 她這回看向正前方臺下,淺笑一瞥,大家心生嚮往。 “原來不是專業的琵琶演奏者,是評彈演員。” “連茶館名字都這麼文藝。” “她名字真配她這人。” “聲音太好聽了,明天我去聽聽評彈。” 主持人又說了句,評委中有人等不及詢問:“剛才你演奏的曲目好像沒有聽過,是原創?” 關青禾輕輕點頭,柔聲解釋:“是我爺爺與奶奶共同創作的,不曾公開透露過。” 那位評委說:“看來你爺爺奶奶深藏民間的琵琶大師了。” 曲一曼眨了眨眼,紅唇微啟:“我都等不及投票了。” 隨後,蘇雨彤也登上舞臺。 兩人截然相反的裝扮,一個性感,一個清冷,極致的紅色胡服也遮不住身旁白色旗袍的優雅。 蘇雨彤這次發現,沈三爺看向舞臺了。 她不由得挺直身體,展現自己姣好的身材,卻發現他眼神的方向——是她旁邊! 驚愕之時,投票結果已出。 除去蘇雨彤原本公司運作的一位評委以外,其餘四位全都投給了關青禾。 主持人念出大屏幕上的票數。 “蘇雨彤,9票。” “關青禾,91票!” - 蘇雨彤聽到這結果時整個人都是懵的,從沒想過自己居然得到了個位數的票。 不僅是她,就連臺下已經投完票的觀眾都驚訝。 原來大家和自己一樣,都喜歡第二位美人的表演! 主持人說:“在這之後還有網絡投票,到時候才會出真正的結果,所以現在是未知的。” 當然,這些話都是官話。 現場一百張票如此涇渭分明,除非蘇雨彤在網絡投票上一騎絕塵,碾壓關青禾。 顯然,不太可能。 蘇雨彤渾渾噩噩離開舞臺,經紀人已經得知,兩個人的臉色一般得難看。 經紀人剛才聽評委指出蘇雨彤開局節奏沒跟上,兩眼一黑:“你怎麼還彈錯了?” 蘇雨彤說:“那我能怎麼辦!剛才沈三爺是看臺上了,可全程是在看她!” 經紀人按著額頭:“認栽吧。” 她看向被陳可扶著的關青禾,“我剛才發現了,那一身旗袍是雲錦做的,估計是借來的。” 蘇雨彤不知道這話什麼意思。 “那傳言估計有幾分可信,他喜歡旗袍美人。”經紀人冷靜道:“關青禾估計待會不穿。” “既然沈三爺還沒走,你就趕緊換上來時穿的旗袍,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怎麼做。” “綜藝失敗了沒關係,只要搭上沈家,你想怎麼飛,那就怎麼飛。” - 關青禾回到後臺,收到沈經年的消息。  關青禾想了想,後臺也沒幾個人,都去前面忙了,工作人員的話,上次也都見到了。 她回覆: 過了會兒,沈經年的消息再度跳出: 關青禾心想,到了就到了,幹什麼還要微信上說一句。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自己肚子裡的蛔蟲,竟然接上了這句心裡的話: 關青禾: 沈經年與容羨分別,獨自到達後臺。 工作人員見到氣質矜貴的男人,紛紛問好,見他淡笑,離去時小聲議論著。 “沈三爺還真是溫和。” “外面都說他溫文爾雅,還真沒錯。” “一個小明星都能眼睛長天上去,沈三爺還能對我們這麼有禮,可見家風極好。” 化妝間的門開了。 經紀人收到消息,抬頭:“天賜良機,沈三爺來後臺了!” 蘇雨彤驚喜:“太好了。” 兩個人都沒有往其他地方想,也沒猜沈經年怎麼會來小小的後臺,只想著達成目的。 蘇雨彤對著鏡子補好口紅,深呼吸,打開門。 正好瞧見門外一側的男人,冷白的長指從手機屏幕上移開,她不由自主地望過去,只見到一點紅色便再也看不見。 俊美清朗的側臉恰好映入蘇雨彤的眼中,眉骨深邃,蘊著一股溫柔的淺淡笑意。 蘇雨彤心跳怦怦:“三爺。” 她會唱歌,知道怎麼嗓音勾人,“爺”字後繞了一點的兒音,比自己之前模擬的哪一次都出色。 沈經年側眸看去:“有事?” 蘇雨彤所有的話題都想不起來,對上他的目光,感受到上位者的氣勢,令她面紅耳赤。 “三爺是走錯地方了嗎?” 她提高一點音量:“這是後臺,需要我帶您出去嗎?” “不用。” 沈經年言簡意賅地吐出兩個字。 蘇雨彤不氣餒,又試探:“還是您要找人?我也可以幫您。” 她如此鍥而不捨,目的顯而易見。 沈經年並無耐心,聲線不起波瀾,落下四個字。 “找我太太。” “找您太太呀,那我——”蘇雨彤下意識接話,然後突然驚醒,驚詫地睜大眼。 太太? 沈三爺結婚了?! 太太是誰! 蘇雨彤張著嘴,剛才沒說完的話,再也接不上來。 恰好隔壁化妝間的門開了。 “沈總。”陳可開口。 關青禾正捧著水杯,櫻桃小口咬著吸管,一打開門,便聽見沈經年的這句話。 陳可瞥了眼白著小臉的蘇雨彤,雖沒聽見,但也猜出之前的一切,笑著說:“太太在等您接她下班。” 關青禾一口水潤在嘴裡,嗆住。 “咳咳。”她鬆開吸管,咳了兩聲,唇上水光瀲灩。 沈經年眸光落在上方,又望進她的眼眸深處:“是我的錯,讓關老師久等了。” “!” 蘇雨彤整個人如墜冰窖。 關老師、太太…… 關青禾是沈太太! 難怪……難怪之前望月樓的負責人對她如此特殊,難怪王導一直對她態度極好。 難怪,那副面具都不用交還。 一直到隔壁人去樓空,後臺只剩他們二人。 經紀人比她更錯愕,瞠目結舌:“那可是沈三爺啊,竟然為這麼小的事道歉……” 蘇雨彤嘴巴囁喏。 那是他的妻子,道個歉又有什麼呢。 - “剛才我沒有和她說什麼。” 坐上車後,沈經年溫聲開口。 關青禾一愣,知道他指的是蘇雨彤的事,“這個啊,不用說的。”她知道。 “得說。”沈經年覆上她的手背,深邃的眼眸看著她:“夫妻之間需要坦誠相待,很多小事不說,就會變成大事。” 他說:“我不希望沈太太從別人的嘴裡聽到,我更願意自己親口告訴你。” 關青禾的注意力便從手上轉移到話語上。 她琢磨著這兩句話,說心中沒有顫動是不可能的。 這世界上每天都在出這樣那樣的新聞,關青禾對男人都心裡有數,沒幾個好的。 偏偏遇見沈經年,他不是一般的優秀,一點也沒有那些成功人士的缺點。 關青禾又想起沈安的事,猶豫著開口:“我之前沒告訴你,我拒絕的那個追求者是沈安。” 她眼睫眨起,瞧他的反應。 沈經年看見,忽而一笑:“我知道。” 關青禾睜圓眼:“你知道?” 沈經年嗯了聲,語調裡裹了一絲安撫:“關老師這麼優秀,他不知情的情況下追求你太正常。” “再說,你已經拒絕了,做得很好。” 關青禾張了張唇:“我以為你不知道。” “他這麼大張旗鼓,早宣傳開了。”沈經年神色自若:“小孩子心思一點也不遮掩。如今家宴已過,不用記著。” 關青禾乖巧地點點頭。 他不覺得有什麼,她就放心了。 主要是她當初怕因為自己的緣故,導致叔侄二人反目成仇——雖然不太可能。 沈經年低聲哄她:“今晚去吃新的餐廳。” 關青禾的注意力果真被轉移,彎唇期待地應聲:“好。” - 沈經年今日預定的是一家湘菜館,老闆是湘城人,一手地道的湘菜,晚餐時間,店內滿員。 關青禾乍然看見,有些吃驚。 因為這家店與之前的店有些不同,更像是一家有煙火氣的店,大廳裡坐著幾桌客人。 在她看來,沈經年應該不可能來這裡。 但他不僅來了,還十分熟悉,連老闆也認識他,調侃:“三爺,終於等到您帶女朋友過來了。” 他在前面帶路:“快上二樓。” 沈經年笑答:“不是女朋友,是妻子。” 店老闆驚訝,忙道:“我今晚親自下廚,一定讓您太太嚐嚐我的手藝!能吃辣不?” 關青禾輕聲:“還可以。” “行,我少放點!” 關青禾被沈經年牽著往裡走,一直到點完餐後,才忍不住好奇心:“你怎麼會發現這裡的?” 沈經年給她倒茶,嗓音徐徐:“這家店也是老字號了,繼承他爺爺的飯館,我爺爺是老餮。” 你也是。關青禾心想。 雖說菜式有點辣,但辣得不一般,很開胃,她吃完後一連喝了好幾杯茶,鼻尖冒出一點水意。 沈經年看著好笑,取出手帕擦掉。 關青禾沒想到他這樣做,輕輕眨著眼,感受著輕柔的動作,他撤走時還有幾分悵然若失。 她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抿著唇。 - 回到家裡時已經天色黑透。 院內的暖燈亮著,管家泡了一壺檸檬水放在桌上,關青禾才剛剛倒了一杯,有人敲門。 來人不止一個,皆手捧木盒,為首之人十分眼熟。 ——望月樓的總負責人周尚。 周尚眼睛一掃,看見三爺在廊下與人通話,收回目光,開口:“這是三爺先前要的東西。” 關青禾心生好奇:“什麼?” 周尚看著眼前茫然動人的少女,不經意間瞥到她纖細的手腕,又想到容總那話語,對三爺的粉絲濾鏡也開始變薄。 ……該不會真有別的用途吧? 他咳嗽一聲,含糊不清道:“一些鈴鐺配飾。” 關青禾問:“怎麼這麼晚還送來?” 周尚看了眼男人的側影,說:“宜早不宜遲。” 他不敢多停留,怕她再問什麼不好回答的問題,讓人把木盒們都放在桌上,飛速離開。 結束通話,沈經年回到院中。 見關青禾喝著檸檬水,木盒也都沒開,問:“怎麼不打開?” 關青禾抬頭:“是給你的。” 沈經年不答,長指扣開一鎖,木盒打開,露出放在裡面的一條紅繩,繫著一個小金鈴,金鈴上雕刻著細小的花紋。 不是常見的圓鈴鐺,而是開口的,像一方小鐘,精巧漂亮。 關青禾呀了一聲:“這手鍊挺好看的。” 她還從來沒戴過這樣的飾品。 “不是手鍊。”沈經年笑了聲,糾正她的話:“是足鏈。” “啊?”關青禾沒看出來區別。 “試試。”沈經年取出紅繩金鈴,半蹲下來。 關青禾心跳漏了一拍,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什麼,下意識地收回自己的腳,卻被握住腳踝。 他的指尖帶著涼意,從她的皮膚上滑過,編織的紅繩圈住雪白的腳腕,綴以一金鈴。 沈經年伸指一撥,庭院裡鈴聲清脆。 隨著他站起,鈴音停息。 關青禾不明所以,這是送自己,還是自己是個模特? 沈經年知她心思:“你戴上,它就叫護花鈴。” 關青禾本來想說都要洗漱了,戴這個做什麼,聽見這話,耳根一熱,什麼呀。 她喝了口檸檬水穩住,好奇詢問:“護花鈴是什麼?” 沈經年解釋:“古時系在花枝上的小金鈴,鳥來時鈴鐺自響,驚走鳥雀,有惜花之意。” 關青禾有點不好意思。 他這話豈不是把她比做花,太膩歪了一些。 沈經年說完,又低笑,語氣一本正經:“關老師,走兩步,我聽聽聲音對不對。” 關青禾低頭,紅繩配雪膚,顏色格外明顯,她才不動,這一走豈不是滿院都是鈴鐺聲。 她都瞧見管家往這邊看,在院子口又轉身走了。 關青禾抿唇,嗓音低柔:“你剛剛不是撥響了嗎?” 沈經年說:“那只有一聲,不夠準確。” “……” 聽起來就像假話。 “真不走?”沈經年挑眉。 關青禾猶猶豫豫。 沈經年又道:“那我動手了?” 關青禾以為他要再撥弄一番,沒想到直接被他攔腰抱起。纖纖玉足騰空,小巧的金鈴隨之在空中刮過,一串叮噹大響。 美人驚呼與鈴聲重疊。 關青禾的小腿在他臂彎之外晃著。 她出聲:“你放我下來……” 誰知人沒下來,沈經年反而朝主院走了。 他的音色裡挾著笑意:“既然沈太太不願意,作為丈夫,我可以代勞。” “……” 什麼能驚走鳥雀的護花鈴,怎麼驚不走沈經年這隻鳥兒,還惜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