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之魚 作品

第30章 天亮

 當然,也還有另一個辦法,把這裡面的扔了也可以。 關青禾自然清楚沈經年說的不是後者,她怔了下,沒拒絕,也沒有說同意。 “……這個怎麼放這裡?”關青禾轉移話題。 “可能是離得近一點。”沈經年慢條斯理答。 所以待沈經年出去時,關青禾立刻重新拉開抽屜,拿開上面一層,翻看有多少。 總得心裡有個數才好。 因為怕沈經年回來看見,她粗粗一拿,拿了兩層也沒有拿到底,估摸著盒數不少。 一盒裡還分為兩隻裝,四隻裝的,加起來更多。 關青禾不免蹙眉,這得用到什麼時候,昨晚上因為沒能成功,一個也沒用上。 沈家的管家也太過貼心了。 她還是第一次感覺到這樣細心的準備。 若是頻率低一些,豈不是要用好幾個月都有可能。 關青禾思索了半天,沈經年今天再度開口在她意料之中,因為連著兩晚都沒能可以。 她輕輕嘆了口氣,感覺自己好難。 關青禾又瞄了眼,盒子上的尺寸寫著大號,她倒是沒什麼懷疑的,畢竟用手試過了。 她重新塞好抽屜,專心綰髮。 出去時,管家正與廚師、保姆他們在說話,似乎在叮囑什麼,沈經年在看新聞。 果然和關青禾猜測得一樣,算上主廚的下手,根本就不止五人。 見到她出來,管家笑容滿面,恭敬地詢問:“太太,您看他們住哪裡比較方便?” 關青禾說:“右邊這個院子裡幾間房都是空著的,你們可以自己挑選。” “好的。”管家點頭,又說:“今天晚上太太您想吃什麼菜系,什麼味道的,有沒有特別想吃的菜?” 關青禾想了想:“你們看著來就好。” 管家說:“要不要一人上一道。” 關青禾思忖這加起來五道菜,估計一道菜份量不多,也不會浪費:“這樣可以的。” 等她們去裡面挑選房間,她與沈經年去拆喜糖。 禮盒不算小,雖說是拆,其實只要簡單的解開紅色絲帶,從裡面盒子就可以。 關青禾數了數。 沈經年直接告訴她:“九個。” 關青禾說:“我還以為會是雙數呢。” 自古以來,結婚這樣的喜慶都選雙日,圖個吉利。 “九不一樣。”沈經年不疾不徐地解釋:“九為數之極,天地萬物,以九為尊,也取長長久久之意。” 關青禾聽到長長久久四個字,心下了然。 這就和那天去餐廳吃的菜,有道菜叫天長地久一樣,琢磨著這才是沈經年的想法吧。 “……” 每一盒裡裝著的口味與品種不同,有糖果,也有巧克力,甚至還有一款表面貼了可食用的金箔。 關青禾不經意看了下配料表,上面寫著白松露與一些香草名,不知道這款糖果多少錢一顆。 她預計是以顆算的。 見她看得久,沈經年溫聲:“這是找糖果大師定製的款。” 他每樣都挑了些,“可以分給你的同事們。” 關青禾點頭:“你那邊不要嗎?” 她把剩餘的都放一起,騰出來兩個盒子,裝著九種喜糖,一盒給沈經年,一盒帶去茶館。 - 關青禾先去的是章老師家裡。 章明月如今在家休養,再加上知道茶館如今在穩步回升,心神也好了不少。 關青禾今天是來問拍綜藝上節目,有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章明月安撫她:“很簡單,只要彈好琵琶就可以,其他的都有劇本,按照劇本來。” “有些節目倒是會改劇本,比如因為其他人等。”她沒說具體:“不過,沈經年贊助的綜藝不用擔心這些。” 關青禾微微點頭:“那我就放心了。” 章明月說:“你早該放心的,他既然開口了,就不會有問題,否則也不會主動邀請。” “不過,你想好參加了嗎?”她望著面前女孩,幾日不見,女孩變得動人更多。 關青禾彎唇:“這些也沒什麼。” 她從手提袋裡掏出喜糖盒:“章老師,送您的。” 章明月自然看出這紅盒是什麼,疑惑:“你怎麼買這個?” 關青禾沒隱瞞:“我的婚約已經定了。” 章明月問:“是沈家哪個?” 關青禾輕聲:“沈經年。” 章明月愣住,怎麼是他。 先前她還和關青禾感慨,沈家這一輩,最小一輩還未長成,幼稚得緊,只有沈經年不錯。 可惜差了輩分與年齡。 章明月詢問:“婚約不是定的旁人嗎?怎麼……” “出了一點點變故。”關青禾含糊帶過:“我爺爺與沈家都已經同意了。” “你爺爺沒意見就好。”章明月沒問太多:“沈經年雖大你幾歲,可也有好處,不會像毛頭小子莽撞,懂得呵護憐惜,他平時忙沈氏的事,你可以有時間忙事業。” 關青禾反而聽得不好意思。 沈經年平時是會溫柔體貼,但昨晚上可沒有,她今天早上梳髮都還有一些手痠。 章明月笑說:“這喜糖我收了,不過我現在吃不了太甜的,你拿回去一些送其他人吧。” 關青禾嗯了聲,留下幾顆。 等到茶館裡,因為上午沒有客人,所以櫃檯沒有人,被叫去裡面打掃衛生了。 平時這邊的臺子上會放一小碟陳皮糖、薄荷糖,好讓客人隨手吃一兩顆。 今天關青禾在裡面放了一把喜糖,紅色的喜慶包裝與其他顏色混合在一起,有些意外的好看。 她走進去時,小蘇正在指揮周謙:“要擺得正一點,這樣才能多坐幾個人呀。” “距離老闆娘的綜藝播出還有一段時間,現在擺那麼快做什麼。”周謙嘴上說著,手倒是很聽小蘇的話。 “未雨綢繆懂不懂,明天還有十把椅子會到。” “你花了多少?” “我砍到八折呢。” 關青禾笑著出聲:“小蘇這麼厲害。” 小蘇一回頭,眉開眼笑:“是吧,我砍價可厲害了!要不是茶葉是明碼標價,我肯定也能砍。” 周謙說:“你一誇,她就得意了。” 小蘇立刻錘了他一手。 關青禾從袋子裡把糖果盒拿出來:“帶給你們吃的糖,你們拿去分了吧。” 周謙眼尖:“什麼糖?” 小蘇更敏銳:“這盒子好紅。” 到手兩個人才發現上面寫著一個“囍”字,小蘇問:“青禾姐,你昨天去參加婚禮了呀?” 關青禾輕咳一聲:“不是,是我自己的。” 小蘇已經剝開一顆巧克力:“好好吃,這誰家的喜糖,在哪裡買呀,我要不也去買一點。” 周謙納悶:“你們女生都喜歡吃喜糖啊?” 小聲對小蘇說:“你早點和我結婚,天天都能吃到。” 當著關青禾的面,小蘇不太好意思,只回了一句:“想得美。” 兩個人絲毫沒有往深處想。 小情侶兩個打情罵俏,關青禾不好當電燈泡,先去了後臺。 沒過多久,小蘇把還剩了一些的喜糖盒放在了後臺的桌子上:“青禾姐,這些你留著自己吃啦。” - 因為老太太的口味,所以沈經年能接受甜味的菜系,對於糖果,也能吃幾顆。 到公司後,直乘電梯上樓。 路過秘書室,沈經年挑了兩顆自己留著吃,將喜糖盒遞給王秘書:“拿去分了。” 王秘書:“好的。” 他帶著喜糖盒進秘書室,被文件遮掩著,秘書們都沒看見是什麼東西。 “先生送你們的喜糖。” 秘書們:“啊?喜糖?” 一個人探身過來,還真是喜糖盒,喜慶得不得了:“沈總家有人結婚了嗎?” “沒聽說啊。” “可能是容總送的,容總最愛參加婚禮。” “容總其實最想參加自己的婚禮。” 眼見著話題越來越奇怪,王秘書開口:“你們對容總瞭解得這麼深啊?” 其中一個女秘書說:“容總當初和曲一曼的愛情糾葛,至今還是娛樂圈的be美學天花板呢,我也是盼著破鏡重圓的一員。” “你還在沈氏裡八卦容總。”王秘書搖頭:“這是先生的喜糖,給你們沾沾喜氣的。” “什麼?” “沈總結婚了?” “不是之前還傳追人沒追到嗎?” 王秘書立刻看過去:“誰說沒追到的,不是先生的喜糖,是你們的喜糖啊。” 盒子打開,很快就被瓜分乾淨。 “總裁夫人是誰呀?” 王秘書想了想,說:“你們平時接觸不到,問也沒什麼用,倒是有機會在電視上看見,文藝工作者。” 這下更讓大家好奇沈太太到底是誰了。 畢竟在他們的想法裡,能想到的這類職業,記者、主持人等等更常見,若不是沈經年愛聽評彈,他們恐怕就不瞭解評彈。 - 因為今天沒有演出,所以齊觀宇沒來茶館,關青禾重新看了遍《國樂無雙》的劇本,又挑了幾期類似的綜藝觀看。 一直到傍晚,她才回家。 沈經年還未下班,關青禾沒有再問廚師的工資,或者喜糖價格,這些她問得多了,就有些奇怪。 他說了這些不用她操心,那大概是真的不需要,只要接受就可以,不接受就換。 管家他們忙了一天,家裡看起來沒什麼變化,但關青禾知道,在某些難以發現的角落,一定有很大的改變。 比如她的梳妝檯,那天才十幾分鍾,裡面就裝滿了不可言說的計生用品。 關青禾澆澆花,看看音樂綜藝,天就黑了。 天快黑時,沈經年發消息: 關青禾提醒他: 回來遲也好,想到昨晚的事,她不免忐忑,一種有點期待又有點害怕的心情。 沈經年: 管家大概也是接到了他的通知,過來詢問:“太太,您現在要用餐嗎?” 關青禾想了想,柔聲說:“不急,等你家先生回來,我現在不餓。” 管家有些驚訝,但很快就笑了起來:“好的。” 他知道太太和先生結婚倉促,也沒有相處多久,但太太願意等先生一起吃晚飯,一定是認真的。 這樁婚姻看起來很好。 沈經年時間觀念很準,距離八點還有五分鐘時,他踏入了院子裡,打破了寧靜。 關青禾關了綜藝,抬眸看過去。 男人穿戴整齊,不似之前解領帶的一點風流恣意,反而有些斯文敗類的味道。 沈經年目光落在她略顯嬌豔的面容上:“吃過了?” 關青禾輕聲:“沒呢。” 沈經年問:“你在等我嗎?” 關青禾沒想到他這樣直接說出口,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點點頭:“我之前不餓。” 沈經年彎了彎唇:“怪我讓關老師等了這麼久。” 關青禾最怕聽到這些,因為往往意味著更深的意思:“也沒有等你,我正好看綜藝。” 她指著平板。 “那我還得努力一點,超過綜藝的吸引力?”沈經年調侃,讓管家上菜,他去換了身衣裳。 休閒的居家服一換上,這男人又好像變成了關青禾認識的沈先生,熟稔也放鬆。 說是五道菜,是四菜一湯,還有兩碗餐後甜湯。 關青禾看得眼花繚亂,拿著筷子不知如何下口:“我還以為都是一些家常菜。” 沈經年解釋說:“因為他們今天第一天見沈太太,可能是想要表現自己。” 他推過去一碟:“嚐嚐這個。” 大廚們的手藝自然是好的,而且關青禾每樣都覺得不錯,胃口比平時好,就連餐後甜湯也喝了一碗。 她還是第一次在沈經年面前展現這樣的胃口,微微赧然:“我今天吃得有點多……” 沈經年卻說:“不多,還不到我的一半。” 他挑了下眉:“俗話說秀色可餐,或許我也有那麼一點點的作用?” 關青禾:“……” 她當然不可能反駁:“可能吧。” 畢竟沈經年這皮相確實蠱惑人,尤其是夜晚時。 關青禾回房間時,看見男人在廊下垂著眉眼在和管家說什麼,神情輕鬆。 - 關青禾其實是個很執拗的性格。 她小時候學琵琶時,年紀太小,皮膚也嫩,爺爺奶奶看她撥了會弦手指頭就紅了,就不忍她再繼續。 關青禾偏不。 她偷偷聽爺爺奶奶對彈,自己拿著琵琶學,自然一開始是不倫不類的,被發現時手指頭紅通通的。 遇到特別難的曲子,關青禾反而更上心,別人總說要學很多遍,很傷手,她不在意。 一次不會就第二次。 但她正好有天賦,幾下就上手了。 若是昨晚那種半途而廢是琵琶上的事,關青禾不用沈經年說,自己就會開口再試。 洗漱過後,關青禾取下簪子,對著鏡子慢吞吞地梳著頭髮。 身後,沈經年坐在小圓桌旁,垂首看她挺直的背脊,雪白的脖頸被隱在烏髮後。 “關老師。”他叫她。 關青禾稍稍側過臉,眼睫微眨,不知道是在向他保證還是告訴自己:“今晚,我可以的。” 沈經年莞爾,眉梢輕抬:“我其實是想說別的。” 關青禾耳朵紅了下:“你要說什麼?” 沈經年沒有告訴她:“忘了,沈太太那一句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 關青禾:“……” 說不定就是哄她的,其實是和她同樣的意思。 今晚臥室裡的燈關得晚一些。 雖然管家他們在另一個院子,距離他們這裡很遠,但因為多了外人,關青禾還是早早合上窗簾。 這下月色更加朦朧,如夢似影。 關青禾看不見沈經年的眉眼,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感覺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熱目光。 他應該也看不見自己。 這樣想著,關青禾卻發現沈經年好似非常精準地觸碰她的身體,連吻她也是。 她指尖揪著他的衣襬,心跳到了嗓子眼。 床帳裡好似隔絕了外面的涼氣,所以溫度要熱一些,他整個人都是熱的,讓她身處盛夏。 配合著淡淡的木質香與玫瑰香,關青禾如墜花海。 關青禾被他抱著,半坐在他身上。 沈經年的手掌擦過她的後背,緩緩移到柔軟的腰肢,掌心貼在她的腰窩上。 或許是因為昨晚的難度,他今晚格外溫存,好讓她放鬆,但這種取悅令關青禾更羞澀。 她能感覺到他的手指。 明明碰她背時是熱的,好像這會兒進入時又變成了溫涼的。 “放鬆,關老師。”沈經年的聲音貼著她的耳朵,輕柔無比,醇厚悅耳。 關青禾分不清東南西北,直到躺下時才覺得自己好像沒有失重,好像也沒有昨晚那樣難忍。 應該說,開始依舊有些難。 那種獨特的異物感還是令她蹙著眉尖。 關青禾的身體如她本人一般,溫柔似水,容納百物。 很快,她的眉心就在他的安撫下逐漸鬆開,她抓著他的手臂,下意識地用力。 關青禾下意識喚他:“沈經年……” 沈經年從未覺得,他的名字在床笫上這樣誘人。 他吻她眼尾,有些許的溼意,令他心生憐惜:“別怕。” 關青禾咕噥了一句,別說沈經年,連她自己都分辨不清自己說的到底是什麼。 從溫柔到灼烈,似乎只在一瞬間。 - 關青禾再度意識回籠時,眼睛困得睜不開,也累得厲害,渾身發軟,她怔愣了會兒,聽見一點動靜。 沈經年起床了?天亮了吧。 應該到八點了吧,她以為是自己的生物鐘,得起床了。 想到這,關青禾想要撐著起來,發現自己好像起不來,實在沒有力氣,麵皮瞬間熱起來。 沈經年或許是從未親近過人,纏了許久,關青禾雖說感覺到愉悅,但久了也實在累。 所以她後來就沉溺在他的溫柔中睡著了。 這會兒清醒了,關青禾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接受沈經年的,和網上說的那些吐槽太過相反。 她濃密的眼睫輕輕顫了下,緩緩掀開眼簾。 視線之內,還是一片黑暗。 床頂的百子千孫的雕花都看不清,她發呆了會兒,才想起來自己昨晚遇到了什麼事。 關青禾側過臉,又感覺到自己被攬住,男人的喟嘆聲在她耳朵裡清晰可聞。 她問:“天沒亮嗎?” 說出口,才聽出自己聲音的變化,腔調柔軟嫵媚,乖乖閉上了唇。 “暫時亮不了。”沈經年告訴她:“還在凌晨。” 當然,凌晨也分六個小時。 關青禾還想問“那你剛剛在做什麼”,不到一刻鐘,她就猜到了他方才是在取東西。 畢竟,能用在他身上,又讓她感覺到的東西,目前還不多。 可沈經年從未告訴過她一晚不止一次! 她早該意識到,他當初既然在婚前提同床共枕與親密行為,就一定在這方面偏頻繁。 是他這張溫柔皮給了她錯覺。 想到這,關青禾張了張唇,她不知道自己中途昏睡了多久,他之前還不知道有沒有取過,都是未知。 “你……”她小心試探:“拿了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