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覺得我可以了 作品

第147章 後日談

自己謀劃四十餘年的事情完結之後, 長澤時禮並沒有安穩下來。

他還有很多很多事情,比如頭鐵暗算港口mafia結果咒術界強行下場、調離組織核心成員暗示內亂、推上傀儡讓權琴酒朗姆等等,這些後事都得他自己解決。

由此, 長澤時禮幾乎是忙了幾天幾夜都沒有睡覺, 很是體會了一把自己還在位時候的業務能力。

問就是悲傷逆流成河。

好不容易把手頭最緊要的事情安排玩了,終於能放鬆一下。長澤時禮坐在玄關一邊換鞋,一邊和客廳的琴酒聊聊今天最後要囑咐的話題。

“國外的情況讓貝爾摩德盯緊一點,有些noc我們和對方心知肚明,算是一種特別的交易吧, 暫時不要動。”

換好可以出門的著裝, 長澤時禮伸手去開門:“現在我要出去了——”

打開門,長澤時禮退了一步。

“?”

他看了看屋內的琴酒, 又看了看門口堆在一起的幾個人,然後又退了一步。門口的五條悟倒是進一步, 不過在他再進一步之前, 宿儺先一步跨了進來。

如此自然的態度讓長澤時禮恍惚今天開門的方式是不是不太對勁。

長澤時禮回頭看了一眼琴酒,本來就沒什麼表情的琴酒更加面無表情, 於是嚥了咽轉頭問門口那幾個:“你們怎麼在這兒?”

這幾個是怎麼知道他住這裡的?

長澤時禮在那天之後和這些孩子們聚過, 因為他答應中原中也的話真不是騙人, 但這個地方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們。按理說, 除了琴酒,沒人知道這個地址。

五條悟自然地越過長澤時禮進屋:“找你還不容易, 六眼什麼都能看見。”

這個是自力更生型。

後進來的森鷗外眨眨眼,嘴角含笑, 回答:“我來之前請偵探社的江戶川偵探幫過忙, 順便一說, 老師也知道了。”

這個是順手請外援型。

長澤時禮把目光投向了最先進來的詛咒, 宿儺笑起來,伸出一隻手晃了晃,似乎是什麼術式。

然後長澤時禮就知道他是怎麼定位的了。

那隻小紙人慢悠悠地從長澤時禮口袋裡爬出來,輕薄的紙片飄乎乎地從他肩上一跳,就乘風落到了宿儺手裡。

各憑本事。

長澤時禮:“……嘶。”

養的崽太優秀了也是一種煩惱。

進屋之後,五條悟先是和琴酒對視一眼,又看了看周圍。白髮青年的視線一一掃過生活氣息濃重的客廳,敏銳的發覺了什麼,回頭問在門口猶豫到底是前進還是後退的長澤時禮:“你和他住在這裡?”

長澤時禮沉浸在自己的思考裡,剛要回答,張嘴的一瞬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恐怖之處,硬生生在吐出第一個音節時換了句話。

“我一個人住,怎麼了。”長澤時禮若無其事的回答道,他沒有在幾個人進來之後關上門,而是下定決心,瞅準機會就開溜。

這不是修羅場,這是火葬場。

快跑。

聽見這句話,五條悟的心情肉眼可見的變好了,森鷗外倒是彎起眼睛笑了笑,他對廚房的餐具一筆帶過,落到了琴酒的衣著上。

銀髮青年正坐在沙發正中,整個人好像是週日起床之後洗漱完畢,被長輩叫下樓來吃早飯一樣,從頭到腳都是不符合其黑衣組織核心幹部的放鬆狀態。

叼著根菸,穿著件休閒日常的高領毛衣,也沒有外套,帽子也收了起來,但這些不是掛在門口的衣帽架上。

森鷗外輕笑一聲,瞟了一眼樓梯的方向。

大概是放在某間臥室裡吧,這種風格的住宅不會只有一個主臥。

“父親這個時候出去是有什麼事要做嗎?”森鷗外問道,他笑吟吟地說:“我和您一起去吧。”

“我也可以!反正今天也沒事做。”五條悟湊過來,他不是很想和其他人待在一個空間裡。

他是最早到的,本來今天他到的時候還非常開心,想著能不能在其他人之前就把吉祥丸劫走,但就在他想敲門之前,詛咒之王憑空出現。

緊隨其後的就是橫濱那個mafia,三個人互相一看,原來都是不約而同的給忙碌的老父親留了點時間,現在是實在忍不住了才貿然過來給長澤時禮一個驚喜。

然後在敲門之前門自己開了。

喜有沒有不一定,但驚是一定有的。

完全不知道老父親心裡噔噔咚的崽子們心態良好,各自帶著想法,有想把人拐回咒術學校的,有想請人回橫濱的,還有單純就是過來看看空巢老人的。總之,還是各憑本事局。

門口的老父親沒說話。

紅髮金瞳的少年暗戳戳的不知道在想什麼,有種一不留神就會開溜的跡象。

在已知的情況下他要是想藏起來,五條悟都未必能找得到人。

森鷗外想了想今天的日子,距離那場葬禮也不過一週左右,他若有所思:“說起來今天這個時間出門,您不會打算去給自己……”

“咳。”

長澤時禮咳嗽一聲,充分發揮解釋就是掩飾的精神,轉口就說:“沒有,我剛準備去買點菜,下午喊你們來聚聚。”

此話一出,就算知道這應該是個藉口的森鷗外都沉默了一下,他罕見的和其他人面面相覷,由衷地說道:“父親,下次找理由可以換一個,這個理由……實在不適合作為藉口。”

正岡子規其實也不是什麼五指不沾陽春水的嬌貴上位者,聽夏目老師說過以前他還會下海捕魚呢,年輕時候整個一匪氣十足的山大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適合柴米油鹽。

一生要強的老父親狡辯道:“至少燒烤我還是會的好嗎!”

誰知森鷗外瞬間勾起笑容:“那這樣的話也不用麻煩您親自去採買了,中也今天也是休息,我喊他把燒烤用器材送過來。”

長澤時禮瞳孔地震:“你小子套我?”

“是父親教得好。”森鷗外謙虛微笑,他把電話撥給了中原中也,今日意外聚會喜提人數加一。

留下老父親痛心疾首:“淨學點不好的。”

雖然他這個長輩也經常愛這樣給人下套就是了。

一旁的五條悟眼珠一轉,環視室內這些和自己有爭寵嫌疑的傢伙們,想了想,對長澤時禮說道:“傑今天也沒事,吉祥丸不介意多來一個人吧?”

五條悟決定多拉一個人來幫忙,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完全沒有拒絕餘地的長澤時禮痛定思痛,見琴酒起身向他走過來想說什麼的樣子,心裡明白,只有琴酒知道這個地址,偶爾會來陪陪空巢老人的事情怕是躲不過去了。

既然如此——

“對了,悟,林太郎,宿儺。”

門口,紅髮金瞳的少年若無其事地重新換回家居拖鞋,認命地沒有逃離即將到來的修羅場,不僅如此,他甚至反手推了一把:“樓上還有翻新以前這家住戶的臥室,陣住在左手邊第一個,你們偶爾有時間的話也可以來小住一段時間。”

論如何用點燃修羅場來規避修羅場,長澤時禮有充分的經驗。

一樓客廳剛到的三個客人瞬間消失在樓梯口,只留下長澤時禮和已經佔據一個房間的琴酒面面相覷——準確來說,是長澤時禮一個人無言以對。

長澤時禮嘆了口氣,他搖搖頭,“他們遲早會追到這裡的,希望接下來能過幾天安生日子吧。”

琴酒掐滅菸頭,倒也沒說什麼,只覺得本來空曠的屋子擁擠了起來。

煩。

被迫從改為家庭團聚活動的長澤時禮在半個小時後迎來了進一步的團建成員。

此處指中原中也和夏油傑狹路相逢,好在兩個人性格上還算合得來,撞見的時候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反應。

但是——

其他人就不一樣了。

毫不誇張地說,大家都是老父親慣著長大的,但凡讓步一下都是對曾經的獨生子待遇的不尊重。

因此,當長澤時禮收拾好院子,回頭一看客廳的時候,室內劍拔弩張的氣氛已經快摩擦出火星子了。

老父親充分發揮鴕鳥精神,看不見就是不知道。

“吉祥丸!”五條悟第一個撲出來,暗地裡和某個詛咒瘋狂較勁:“什麼時候回一趟咒術界嗎?我帶你看有趣的東西!”

長澤時禮剛想說話,又見宿儺雙手插兜從室內出來,在現代社會以正常人外貌出現的詛咒從他手裡自然的接過烤串然後和五條悟擦肩而過。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五條悟卻咬牙切齒起來。

“你們剛才聊什麼了?”

長澤時禮看看宿儺,又看看五條悟,不是很明白他們兩個為什麼這麼不對付。

明明都是他教出來的,咒術理論都是同一套。

“沒什麼。”

五條悟扭頭,躍躍欲試地慫恿道:“你什麼時候來一趟學校,你現在不會咒術吧,來學校,最強術師一對一輔導!”

長澤時禮哭笑不得。

“這樣說的話,您什麼時候去一次橫濱呢。”森鷗外過來,他笑著看了一眼五條悟,又收回目光:“您對中也說過的,有時間會去看看。”

五條悟警覺,盯著長澤時禮:“什麼?他說的是真的嗎?”

森鷗外微笑不語。長澤時禮冷靜按下:“……是這樣。但是有時間我都會去的”

“不說這些了,我們去院子裡吧。”長澤時禮迅速轉移話題,以免發生慘絕人寰的修羅場。

五條悟眯起眼,嘖一聲去找夏油傑了。不過看他那架勢是沒打算就此放棄。

長澤時禮鬆了口氣,問森鷗外:“你們剛才在裡面聊什麼?”

“集中討論了一下各自承接到的遺產。”森鷗外少見的輕鬆起來,放鬆地走在長澤時禮身邊,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他學著老父親的形容詞:“大概就是像過年過節團聚的時候親戚互相攀比那樣?”

“畢竟怎麼說都是突然從獨生子得知您其實收養過不止一個孩子。”

長澤時禮扶額,行,他活該的。

他環視四下,這個戶型有一個不錯的小院子,今天光照正好,尤其適合曬曬太陽聊聊天;夏油傑也在,似乎在和中原中也討論怎麼處理食材,五條悟在旁邊湊來湊去不知道會不會幫倒忙。

宿儺盯了一會兒現代化的燒烤架,隻手一劃,火焰在指尖燃起,看得出來大廚在哪裡都是可以勝任的。

看了一圈,長澤時禮沒找到一個人,扭頭問身邊的森鷗外:“陣呢?”

“黑澤君上去放東西了,馬上下來。”森鷗外回答。

“我去叫他,這邊快弄好了。”

森鷗外笑了笑,點頭應是:“那我去給中也幫忙。”

上樓。

長澤時禮在轉角口看見了正準備下來的琴酒,銀髮青年順手關上房門,“有什麼事嗎時禮先生。”

琴酒看著紅髮少年無可奈何卻自發勾起的嘴角,垂眸掃過了旁邊其他幾個房門,神色不明。

“下面的活動快開始了,上來叫你一起。”

琴酒一頓。

“怎麼?”長澤時禮笑了,摸摸現在比他高的琴酒,“不會覺得他們來了我就不要你了吧?”

“沒有。”

琴酒轉過頭,但沒有躲開:“我沒那麼幼稚。”

長澤時禮看著他的耳朵,什麼也沒說,笑眯眯的說道:“那就走吧,重要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今天暫且休息一天。”

琴酒低應一聲。

他對那些人沒什麼意見。只是和其他人一樣,不習慣從單獨相處變成很多人而已。

但是沒辦法,生性如此的長澤時禮不會侷限於個人,就算是五條悟、宿儺、森鷗外也不可能拘束他只在乎一個人,只好捏著鼻子勉強接受其他人的存在。最多使點絆子。

下樓後,隔著客廳的距離,琴酒的視線觸及院子裡那些人,突然喊道:“時禮先生。”

長澤時禮回頭:“什麼事?”

琴酒面無表情地半路截殺幾個各懷心思的傢伙:“組織內部準備開始審查,這件事需要您親自過眼細節,就在這幾天。”

“可以,什麼時候去你和我說一聲。”長澤時禮毫無戒心的應下,今日無事閒來開擺的他一點都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今日家庭團聚活動開始,再次被好大兒們左一個跟我回五條家,又一個什麼時候去橫濱的修羅場包圍時,才猛然驚覺端坐一旁的琴酒已經小勝一局。

對此,被半路截殺的幾人迅速跟進,把老父親的行程安排得明明白白。

長澤時禮嘆了口氣,看著吵吵鬧鬧的孩子們,眼底的燦金色滿含笑意。

以殘局開始,童話結尾。

這對他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幸運呢。

唯一煩惱的就是以後的日子恐怕都和寧靜安生無關了。

但這樣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