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覺得我可以了 作品

第62章 說,一切為了橫濱(29)

 又是幾年,在這座無人知曉的診所裡,黑髮潦草的少年盯著牆上的鐘發呆,百無聊賴地聽秒針滴答滴答走過數字的聲音,好一會兒才去思考這個灰色診所的主人已經出門多長時間了。


 好像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十四歲的小少年半靠著牆壁,手邊是喝了一杯的藥水,他也不知道里面混了什麼,反正是看見什麼加什麼,但是喝下藥水已經過去半個小時都沒有任何作用。


 自殺失敗心情不甚愉快的少年陰暗地想:撿他回來的那個大叔不會死在外面了吧。


 他聽說過統治這座城市的港口mafia的暴行。


 特別是那位首領,是個實實在在以暴虐殺戮出名的傢伙,前幾年就算了,特別是近幾年,坊間流傳出了一個可信度極高的傳聞:


 港口mafia首領正岡子規病入膏肓。


 這個病不是一般的病,是精神狀態上的病,據說首領正岡子規遭遇精神異能攻擊,已經被徹徹底底影響了,所以才會變成如今這麼暴躁多疑。


 最傳呼其神的一種說法是首領大人手裡有可以毀滅整個城市的異能武器,橫濱岌岌可危。


 當然,這些和普通小市民的他沒有任何關係,他要愁的是工作,以及衣食住行——這些他並不在意,只是小少年閒來無事隨手舉個例子。


 黑髮少年又開始打量這間狹小的地下診所,思考如果大叔真的死了他能不能偷幾瓶到這些藥水走。


 說不定其中還有所謂的安樂死——


 一想到這個,他就像砧板上的魚一樣想坐起來,但身體軟綿綿的,想來是藥效發作了,原地做了幾個仰臥起坐一樣的動作之後終於扛不住藥效,靠著牆軟軟地滑倒在水泥鋪就的地面上。


 終於要死了嗎?


 少年開始胡思亂想,他感覺到手指冰涼,從地上蔓延的冷意也漸漸覆蓋半身。


 這個時候他又想起了另一個東西。


 他剛剛閒著沒事在這座診所裡看了一圈,找到了一封很久遠的信,它被塞在小角落裡,藏得嚴嚴實實,但從旁邊的細節看得出來它肯定不是持有它的人藏起來的,而是另一個人揹著信的主人偷偷做的。


 他很隨意的拆開看了一眼,頓時覺得那是個燙手山芋,所以好好的給人藏回去了。


 那麼,那封信會和把他撿回去的森醫生有多大關係呢?


 少年的思緒漸漸混沌,恍然間,熟悉的聲音鑽入腦海。


 “太宰君,你又亂喝藥了。”


 聲音裡摻雜著無奈,太宰治的視線有些模糊,但依舊準確的捕捉到了那抹金色。


 是愛麗絲。


 森鷗外回來了。


 穿著白大褂的青年把太宰治抬到沙發上去,撿起太宰治用來混藥的瓶子分析這小子到底喝了什麼,經驗豐富得完全不像是灰色地界裡無證行醫的赤腳大夫。


 “升壓藥和降壓藥混合……噗,這種東西可不能自殺成功哦。”青年隨手把殘餘的藥倒進水池裡,壞心眼地想著要不要配點催吐的藥。


 不過太宰君想自殺很久了,讓他感受一會兒瀕臨死亡的感覺也不錯,之後能消停好久。


 森鷗外將燒杯沖洗乾淨,重新擺放回玻璃櫃裡,果斷轉身去做下一件事。


 唯有被放置的太宰治陷入了長久的無聊裡。


 真是個壞心眼的大人。


 太宰治想,他的目光追逐著森鷗外的背影,從兩週前被森鷗外撿回家開始,太宰治就覺得這傢伙很奇怪。


 儘管森鷗外穿著絲毫沒有無菌意識的白大褂,頭髮和鬍子都沒有認真的打理乾淨,穿著不知道是多少年前買的皮鞋,口袋裡或許還帶著一把手術刀防身。


 但太宰治不覺得這就是森鷗外的內涵所在。


 他發現森鷗外身上有種靠掩飾也無法徹底隱蔽起來的氣質,那種感覺無法用潦草的外表遮蓋,就算是森鷗外平時很注意自己的行為也會暴露出來。


 森鷗外很有涵養,這不是他總是笑著不生氣,對人很客氣的那種禮貌性的形容詞,而是一種從小開始就由原生家庭中培養出來的氣質。


 森鷗外也很有見識,有很多太宰治見了或許能說上名字,但無法得知其效果的東西森鷗外也能說道一二,無論是對待什麼樣的人都臨危不亂到了一種地步。


 好像他很久之前就經歷過相應的事情,所以在這個時候就有足夠的經驗,哪怕是身為一個醫生無法接觸到的上層社會的潛規則,森鷗外也清楚到彷彿經歷過一樣。


 總不可能是什麼落魄的上流社會子弟吧?


 太宰治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現在橫濱哪還有上流社會,該死的死該逃的逃,整個城市因為港口mafia內部少主黨和首領黨的對峙陷入了死土一般的恐慌,再留在這裡和找死沒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