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丸丸 作品

第116章 大反派的追愛之旅

    沙發上的寧心睫毛微動,她確實醒了,但在聽到桑洛的聲音後,強撐著自己沒有“沒醒”,保持原有姿勢不動。

    季從無餘光掠過寧心,不動聲色地繼續說:“我倒覺得寧心並不是會輕易尋死的人。”

    桑洛一臉“你在說什麼屁話”的表情。

    “她這些年被關在一個小院子裡,依舊生活得挺自如。”

    季從無似乎化身成人生導師,不緊不慢地解釋:

    “即便有封佑林洗腦的原因在裡面,也能說明她內心其實並不像她表面那麼柔弱。”

    桑洛順著他的話想,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有幾分道理。

    一個正常人,怎麼可能受得了在一方庭院裡沒有任何娛樂方面的生活?

    寧心這位傻白甜卻這樣過了多年,從另一方面來看,她確實挺不一般。

    季從無還沒說完:

    “告訴她所有真相,痛苦和崩潰人再所難免,最多不過是從頭再來而已。”

    “如果什麼都不告訴她,反而會讓她被仇恨吞噬,誰都無法估算仇恨的力量,她最後變成什麼樣,無法預料。”

    “讓她為了一個欺騙她的感情,殺害她父親的老男人,充滿仇恨和痛苦,甚至還有可能想方設法復仇,比告訴她真相更加殘忍。”

    最後,他再做了總結:“如是我是她,我只會選擇真相。”

    見他代入,桑洛不由也代入了下自己。

    只代入了一秒就被她面無表情地暗中呸出去了。

    ——哪個老男人敢打她的主意?

    “……”

    桑洛不再費神多想,擺擺手結束這個話題:“就按你說得辦,等她醒了,你處理吧。”

    季從無微微一笑,轉過視線,淡淡道:“既然醒了,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

    系統發現桑洛沒有半點驚訝,顯然早已經察覺到寧心醒了。

    它覺得就算自己不提醒大反派,大反派同樣也能知道寧心醒了。

    這倆人要是連一個人呼吸頻率的變化都察覺不到的話,還叫什麼“洛神”和“終極大反派”。

    寧心大概以為自己“演”得很好,殊不知自己已然暴露。

    陡然被季從無點破,她心臟猛地一頓,整個人局心驚肉跳起來。

    幾秒的沉寂,寧心緩緩睜開眼睛,她從沙發上坐起來,目光空洞地望過來。

    ……

    寧心是可以歸類於傻白甜裡面。

    但是,她的智力是正常的,有最基本的判斷力。

    醒過來聽到季從無說的“真相”,儘管他沒有說父親的死亡原因,可明晃晃地表明封佑林是殺害父親的兇手。

    這個“真相”讓她的腦子一片空白。

    空白過後就覺得很可笑。

    於寧心來說,父親的犧牲是悲痛的;可於國家來說,父親的犧牲是光榮的。

    他是位英雄。

    而他曾經救下的封佑林,如今是對她最好的男人,也是她最愛的男人。

    結果這一切是假的,愛人不是愛人,是殺父仇人。

    父親不是犧牲的英雄,他死得冤屈。

    他們居然編排這種離譜的理由。

    然而,為什麼明明覺得可笑至極,心底卻像是被剖開一個大洞,五臟六腑似乎都墜入了無間深淵呢?

    都這個時候了,自己又沒有什麼可利用的,值得他們編這樣可笑的“真相”來騙自己?

    寧心悲哀地發現。

    她潛意識已經相信他們說的,只不過自欺欺人,不願相信罷了。

    過往封佑林對她做的一切,如走馬燈似的在腦海裡快速播放。

    那些她以為的寵愛,那些在心底暗生的情愫……不過都是他一步步精心設計的騙局。

    情竇初開的少女,面對風度翩翩特意展現出成熟魅力引誘她的男人,又怎麼可能不會動心呢?

    封佑林織開了一張大網,將她牢牢網住,她的淪陷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她忽然想起,一開始對封佑林產生異樣情愫時,內心是迷茫的。

    她覺得這不正常,怎麼會對“封叔叔”生起這種難以啟齒的念頭呢。

    可她沒有朋友可以傾訴,找不到途徑解決。

    只能無助地想,反正自己也快成年了,她可以自己養活自己,離開封叔叔就好。

    她決定等封叔叔就告訴他。

    後來封佑林過來,她確實提了。

    然後……

    那一天,她和他關係發生了翻來覆去的變化。

    從此,她成了他最珍貴的寶貝。

    這是那天晚上,她在恐慌無措中聽到他對她說的。

    ……

    房間內明亮溫潤的光暈襯在寧心身上,顯得她的臉色比燈光還白。

    她嘴唇微動,似是想問什麼。

    然而千方萬語堵在喉間,無法成功發出聲音。

    就連眼睛都是乾乾的,透不出絲毫其他情緒。

    系統不忍地別開視線,心想:這大概就是哀莫大於心死吧。

    不過她這麼快就相信,倒是出乎系統的意料。

    它還以為她會來一套“你們這些騙子,我不信我不信”“我恨你”“你殺了他我要為他報仇”之類歇斯底里的經典術語。

    再看桑洛和季從無,兩人同款面無表情臉。

    “……”

    該說不該,還真有點像。

    同時,這倆人很是默契地都沒有吭聲,四捨五入,算是耐心地在等寧心整理情緒。

    相當不容易也許

    好一會兒,寧心才幹澀著聲音開口:“我父親……是怎麼死的?有證據嗎?”

    回答的自然是季從無,他三兩句說完,以“沒有證據”這四個字結束。

    寧心聽完,竟也沒有追著問類似“沒有證據我怎麼知道你們說的是真是假”的話。

    她似乎在心裡已經有了判定。

    又是一陣死寂的沉默。

    她再次開口:“他死了?”

    “嗯。”桑洛回答的。

    見她這麼平近,想著季從無說她內心不像外表那麼脆弱,便體貼地多說了句:“需要我描述一下詳細過程嗎?”

    系統:“……”

    魔鬼啊魔鬼。

    寧心也不在意,只低低搖頭:“不用了。”

    桑洛掃了下她,不耐煩她半天才蹦一句出來,直接道:“還有什麼想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