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均止戈 作品

第二十八章 我的冤種大表弟

    陸謙醒來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雖然粱雍再三挽留讓他們吃了便飯再走,但許姑父還是堅持推掉了。

    徹夜未歸,再加上休沐日不見蹤影,再耽擱,疑似有跪搓衣板的風險。

    反正身上的味道也消失的差不多了,也是時候回家報備了……

    許巍的這個決定顯然還是明智的,等二人回到許府時,一家老小正好等著他這位一家之主開飯。

    在大乾國,男主人若是不動碗筷,一家老小哪怕餓昏頭也只能乾等著。

    陸琴雖然家庭地位牢固,可骨子裡還是比較堅守祖訓祖規的。

    早晨許姑父雖然已經與丫鬟交代過了,而晚膳依然照舊。

    “夫人,怎麼了?”

    許姑父剛夾了幾口飯,馬上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目光望去,陸謙的姑母正襟危坐,面容清淡,儼然沒有了往日的溫婉。

    聽丈夫問來,陸琴清冷的眸子頓時紅潤了起來,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看著許姑父。

    許姑父心中一跳,暗道:“難道被察覺了?不應該啊!”

    一旁陸謙則是聳了聳肩,也表示不明狀況。

    當然許巍也不忘心疼愛妻,柔聲道:“夫人這是何故,哪裡受了委屈?”

    說罷,許巍不忘伸出桌下的腳掌,踢了踢悶頭扒飯的長子。

    可一向能言善辯的許子彥好像得了小兒麻痺症,對此無動於衷。

    見此,許巍心中更是不安,急忙表明態度:“夫人,不論為何事困擾,也當先用了膳再說,若是傷了身子,為夫可是會心疼的。”

    這話一說完,陸謙姑母還沒有什麼表情,他和小表弟已經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真的是老亞撒西了!

    而許巍的潛臺詞也分明是在說,不論什麼事情,都不要在小輩面前談,等吃完這等頓飯再說。

    可能陸琴這一次真的是聽到了什麼風聲,沒有顧及什麼得體不得體。

    夾著嗓音,茶裡茶氣道:“你若是真在意我,就不會還瞞著我了。”

    許巍聽得頭皮發麻,卻還是硬著頭皮道:“夫人此話何意,為夫我可從未向你隱瞞過什麼啊?”

    陸琴用手帕擦拭了下眼角,輕哼道:“那你為何一夜未歸,白天你又是去做了什麼,這麼晚才回來?”

    許巍當即站起身,拋出一早準備好的說辭:“自然是為了辦案,你也知道,這幾日巡撫過境,縣老爺可是下了死令,不能出任何紕漏。”

    啪嘰!

    可許巍剛說完話,許是他起身的動作太大,一個繡有花哨圖案的香囊卻調皮的從他腰間跑了出來,掉落到了地面上。

    一瞬間,整個內堂氣息都為之凝固了起來。

    陸琴的眼皮狂抖,秀手緊握,強忍著怒意道:“哦?是麼?那我早間上集市時,那張三的妻子為何說,你們昨晚九時便解散了。”

    “還有你能告訴我,子彥昨晚去了哪了嗎?”

    “難道也是去辦案?!”

    說到此處,陸琴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嘴角更是佈滿了冷笑。

    她那幼子許是也有所感應,從丫鬟飽滿的懷中掙脫了出來,好奇的看向自己的父親。

    此時,許巍已是全身毛孔微張,狂冒冷汗,身為九品煉血巔峰武夫的他,連呼吸都出現了紊亂。

    再看長子許子彥那副自閉的模樣,哪還不知道對方已是早一步通敵賣國。

    而就在許姑父,即將社死,為自己的夜生活買單之際,一道長長的嘆息卻是從飯桌間傳了出來。

    “哎~姑父,你不要再瞞了!”

    只見陸謙一臉愧疚的站起身,重重拍了拍許巍的肩膀。

    許巍頓時老菊一緊,有些難以置信的想道:“難道這傢伙也要賣我?”

    不行,我一定要做些什麼,我是無辜的,都是陸謙這個不孝侄兒,帶我走上了歪路。

    許巍決定先下手為強,再遲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卻不及陸謙還是快了一步:“姑母,此事在我,此間誤會甚多!”

    聽到是自己苦命的侄兒說話,陸琴面色到底還是緩和了幾分,示意對方繼續說。

    陸謙給了自家姑父一個寬心的眼神,隨即聲淚俱下道:“實不相瞞,我們的確是去了不該去的地方,可這一切都是為了侄兒能夠入武道,開起天門。”

    自己丈夫畢竟是個九品武夫,因此陸琴還是知道一些的,不過她好歹也是育有兩個孩子的母親,卻也沒有那麼好糊弄:“你既是開天門,和那風月……和那個地方又有什麼關係?”

    陸謙無奈道:“想要開天門,那就必須藉助一名八品武夫的力量,想必您也知道我們衙門的粱捕頭吧,他偏好女色,不得已我們只能投其所好,去了那處……”

    說著陸謙再是看向許子彥道:“至於子彥,也是受我相激,方才隨同而去,畢竟要得到那花魁的賞識,文采這一塊必須要過關。”

    “不過我可以保證,我和姑父都未曾就範,如此煙花場所,髒亂不堪,豈能亂其志。”

    聽到此處,許巍已是虎目含淚,望著陸謙滿是感動。

    我的好侄兒,姑父差點誤會了你!

    而小表弟許子彥也是迴光返照,看向陸謙默默點了點頭。

    多謝!

    一切盡在不言中……等等,可轉念一想,許子彥又馬上反應了過來。

    你和父親未曾就範,那我呢,你怎麼沒說我?

    正巧陸琴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柳眉顰蹙道:“你的意思是,子彥他……”

    陸謙咬了咬牙,痛心坦白道:“沒錯,子彥文采過人,他即為粱捕頭得償所願,同樣俘獲了無數花魁的放心,你也知道,子彥他還年輕,忍受不了誘惑,所以……”

    “表哥你……”小表弟氣憤不已,當即想要平反冤情。

    卻不料,慈父許巍一早洞悉了他的意圖,不知何時繞到了他身後,鋼鐵一般的手掌死死扣住了他的肩胛骨,發力道:“兒啊,承認了吧,為父真的不忍心再替你隱瞞了,這東西還是還給你吧!”

    望著手掌中突然多出來的香囊,以及肩膀上沉重的父愛,許子彥嘴角狂抽,不得已一個人抗下了所有:“沒錯,是孩兒愧對了母親多年的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