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苑其靈 作品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林月芽的第一次, 是被中毒後的李蕭寒無比粗暴的對待的,那時她疼得連路都沒法走,以至於她對這樣的事極為恐懼。

    不過這次卻未感受到多少疼痛, 一個是李蕭寒從開始便隱忍剋制,待她小心翼翼, 再一個可能是因為太過短暫。

    若當真之後皆是如此,倒也沒那麼恐怖了。

    林月芽這樣想著,又偷偷去看李蕭寒。

    李蕭寒已將身上擦乾, 開始穿衣, 他全程都是背對著她,林月芽看不到他神情,可單從動作來看, 他的確心裡有事,似乎極為不悅的樣子。

    林月芽暗忖,莫非是她的緣故,她沒有將他伺候妥帖, 所以引他不悅了?

    可她實在不知該怎麼伺候,她方才能做到沒有痛哭地將他推開, 便已經是盡了全力。

    “再不出來水涼了。”李蕭寒已將衣服穿好,轉過來時, 臉上的慌亂已經不見。

    林月芽抿著唇,從水中猶豫起身, 隨後從桶中搖搖晃晃地跨了出來。

    她身上衣服都已溼透, 方才又在水中被他連拉帶扯,此刻整個人狼狽至極, 由於衣服溼沉, 她低頭整理衣服時, 又顯得極為笨拙。

    李蕭寒實在看不下去,他覺得林月芽簡直叫人無法理解,衣服都溼成那樣,還有穿著的必要?

    “都脫了。”李蕭寒說著,從一旁衣架上將他之前穿的那件牙白色長袍取下,朝林月芽丟去,“先穿這個。”

    林月芽沒來及反應,下意識上前兩步先將衣服抱住。

    可隨後意識到了什麼,那張小臉便又開始發燙。

    她抿唇看著李蕭寒,那股委屈的勁兒又出來了。

    方才哪裡沒被他摸過,這會兒又害怕個什麼勁兒,李蕭寒斜了她一眼,轉身走到紅木桌前,倒了杯水喝,也不知道為何,方才行過事後,他感到異常口渴。

    林月芽見李蕭寒不在看她,這才趕緊將身上的衣服一層層脫掉。

    林月芽平日裡看著雖然瘦小,但由於常年做的都是勞力活,身上的線條緊緻好看,似乎沒有一處是多餘的。

    尤其是側面看去,玲瓏有致,不該小的地方也絲毫不顯小,倒是極會長。

    李蕭寒見她半晌不出聲,以為她已經換好,回過身來準備與她說話,卻正好看到她只著一件最裡的小衣,準備穿他的長袍。

    林月芽餘光掃到李蕭寒看了過來,心裡一緊,下意識就背過身去。

    這下好了,小蜜桃也讓他瞧了去。

    “你故意的?”李蕭寒方才平靜下來的那股躁動,似乎瞬間又被點燃。

    林月芽手忙腳亂的將長袍穿好,這才緩緩轉過身來。

    她十分不解地看著李蕭寒,她不明白他怎麼總說她是故意的,她到底故意什麼了。

    李蕭寒發覺,他不僅見不得林月芽哭,更見不得她這樣微微歪著腦袋,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這讓他體內莫名生出一股不知為何物的衝動,他似乎又想做些什麼了。

    李蕭寒迅速打消那個念頭,將水一口喝盡,擱下杯子就朝外走,臨推門前,他衝她道:“收拾好了再出來。”

    寢屋比淨房稍微涼些,感受到絲絲涼意,李蕭寒頭腦便清楚了些,其實他早該出來的,就不應當在裡面等她,好端端又起了那樣的心思,果真是沒出息極了。

    李蕭寒坐在榻邊,不由又低頭看了眼那東西,看來不論什麼事,想要做好都是需要學習的,是他太過大意,沒有做好準備就行此事。

    李蕭寒胡思亂想之際,林月芽已整理妥當走了出來,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就一件長袍而已,只是她比李蕭寒矮小太多,穿上這衣服顯得不倫不類,她只得將袍子下襬處打了幾個結,這才沒有拖到地上。

    李蕭寒看了她一眼,單一件長袍肯定回不去,他不會留她的,該有的規矩不能亂。

    抬手指了指一旁的衣櫃,李蕭寒淡道:“裡面有大氅,自己取來穿。”

    林月芽乖巧點頭。

    從雲騰院離開前,春蘿拿了碗湯藥給她,這藥她幾個月前就喝過,苦澀難嚥,只是那時喝完後沒有今日這樣可口的蜜餞。

    林月芽如上次一樣,沒有絲毫猶豫,仰頭喝下。

    這碗避子湯是一早就準備好的,所以李蕭寒從叫她過去的那刻起,就是做了這樣的打算的,不是一時興起。

    罷了,都發了那樣的毒誓,這次應當不會再騙她了。

    回去的路上,也是春蘿送她。

    林月芽原本說不用她送,卻拗不過春蘿,她知道春蘿今日受罰,身子不適,便刻意放慢腳步,春蘿自是看得出來她的體諒,再看林月芽時,眸中又多了一份疼惜。

    多好的一個小姑娘啊,的確不該在侯府蹉跎。

    侯府的深夜極為安靜,手中的燈迎著冬日凜冽的寒風,忽明忽暗,身後的影子被拉得極長,隨著火光不斷跳動。

    林月芽的思緒也被寒風吹散,一會兒飛去兩月前的那個夜晚,一會兒飛去兒時的某個時光,一會兒又飛回了雲騰院。

    這一切好似做夢,卻又無比真實。

    終於,她回到小院,與春蘿告別後,她沒有急著進去,而是仰頭看著夜空中的那輪彎月出神。許久後,她煩亂複雜的心緒才在這份靜謐中恢復平靜。

    今日李蕭寒只說伺候妥帖了才會放了她,可到底什麼樣才算妥帖,這完全由李蕭寒一人說得算,萬一他一輩子都不覺得妥帖呢。

    面對李蕭寒時,她總輕而易舉就被牽著走,可等此刻再去回想,便察覺出這當中的不妥之處。

    也不知是當時沒說清楚,還是李蕭寒有意誆她,這樣咬文嚼字的當,她可上過不止一次了。

    林月芽下定決心,明日定要同李蕭寒將這件事逐字逐句說清楚了。

    開門進屋回屋的時候,碧喜沒有醒,白日裡她又搬東西又清掃房子,出了不少力,實在是給累著了。

    林月芽也累,身心俱疲,可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黑暗中,李蕭寒粗重的呼吸聲似乎就在耳旁,而她被窩裡貼身放著的小暖壺,像極了李蕭寒那張熱得發燙的手。

    再加上回來又穿著他的衣服,身上便染了他的味道,那是李蕭寒獨有的味道,類似檀香,裡面又加雜著淡淡的藥草味,很好聞,莫名就讓人有種安定的感覺。

    可此時再聞到這股味道,那份安定卻使她無法平靜,就好像李蕭寒就坐在她身旁。

    這可叫人怎麼睡覺。

    李蕭寒那邊倒是極早就睡了,他也沒想到,這一夜果真無夢,極為安穩。

    第二日起來後神清氣爽,許久沒有這樣晨起時的感覺了,看來林月芽的確是他解決夢魘的良藥。

    用過早膳,李蕭寒去尋陸淵。

    陸淵還當李蕭寒是遇了什麼要事,竟這樣一大早就尋了過來,連忙將院中僕役全部揮退。

    “真元兄。”李蕭寒這樣喚他,便真是出了要緊事,陸淵一臉嚴肅地等待後話。

    李蕭寒呷了口茶,他與陸淵多年情誼,向來說話直白,便也不繞圈子,直接就問:“你這裡可有關於房事的書籍?”

    陸淵當即驚愣,許久後才逐漸回神。

    他再抬眼看李蕭寒時,面上的笑容帶著幾絲打趣,“這種事還需要看?”

    李蕭寒平靜點頭,“從未經過這些事情,自然是想要學習一二。”

    陸淵太知道李蕭寒了,他口中的學習一二,於旁人而言,便是潛心鑽研。

    陸淵一時語塞,可旋即想到上次在清月樓時,李蕭寒曾問過他關於那媚藥是否有後遺症的問題,便直接問他,“可是在行房事時,受了什麼阻礙?”

    這是以醫者的心態問的。

    李蕭寒將茶盞擱下,當真是開始思忖。

    其實他內心在對於這方面而言,算得上是坦蕩的。畢竟那方面有問題,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誰都會有點毛病,就像有的人腿斷,有的人眼盲,這又不是故意為之,沒必要遮遮掩掩,自然,也不必到處宣揚。

    不過他覺得自己沒問題,該有的自信還是有的,畢竟私下裡親自動手解決的時候,從未那樣短暫過,所以李蕭寒推斷,應當是方法的問題。

    他淡道:“無妨。”

    陸淵見他不說,也不再深問,只是道:“我記得翰林院的藏書閣裡有那麼幾本,你若是不著急,我改日取來給你。”

    翰林院裡的書包羅萬象,每當李蕭寒有求,陸淵總能幫他找到合適的書籍,李蕭寒原本還怕陸淵這裡尋不到,如今聽他這樣說,倒是鬆了口氣。

    只是李蕭寒不想等,他蹙眉看著陸淵。

    陸淵無奈擺手,他知道李蕭寒這樣看他時代表什麼,於是嘆道:“行了,下午我便取來。”

    李蕭寒滿意離開。

    陸淵望著他挺拔俊朗的背影,不由感嘆,這人啊,太過好學就顯得有些冒傻氣了。

    陸淵可是頭一次用這樣的詞來形容李蕭寒,想到這兒,他也不由一笑。

    男歡女愛之事,果真是會讓人變傻,即便聰明如李蕭寒也不例外。

    李蕭寒回到侯府時,林月芽已經搬回小院。

    她正蹲在梅樹下與大黃玩,手心裡不知放著什麼東西,就讓大黃直接在她手上吃。

    大黃柔軟又帶著尖刺的小舌頭,刺的林月芽手心癢癢的,她笑著用另一隻手幫大黃順毛。

    聽到有人對李蕭寒行禮,林月芽忙將手裡的東西放在地上,攥著小拳頭站起身來,儼然一副做賊心虛地模樣。

    李蕭寒走到面前,她立即屈腿行禮。

    李蕭寒腳步卻是沒停,從她身旁經過時,板著張臉道:“將手洗乾淨了,待會兒同我一道出府。”

    林月芽低頭看著大黃,扁扁嘴,這次她可不會犯傻了,出府就是出府,和放她走絕對沒有任何關係。

    碧喜知道她要出府,顯得比她還要激動,將她按在妝臺前幫她梳妝,前些日子,她纏著春蘿學了好幾款梳髮的樣式,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在林月芽身上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