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月肥貓 作品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會逃的,只有人

    李枕舟搖頭道,“談不上熟,就是從他老爹那兒買過幾回糖葫蘆,一來二去的算是認識,能說上兩句話。”

    說著,他抹了抹嘴角的棒子麵渣子,身子前探,神秘兮兮道。

    “你們知道嗎,那許柱從錢家離開後,壓根兒沒回家。”

    一聽這話,幾人興致一下子全被勾了起來。

    “此話當真。”

    “當然當真。”李枕舟說的斬釘截鐵,“賣糖葫蘆的許老漢眼睛都要哭瞎了,我買糖葫蘆時親眼看見的。”

    “唉,這可真奇了怪了,他許柱不回家能去哪兒,總不會是躺在哪個娘們兒床上樂不思蜀,忘了時辰吧。”

    “不可能。”趙老四打趣笑道,“我倆成天在一起幹活兒,他口袋裡有幾個子兒我能不知道,誰家女子能很他啊。”

    “跟我還差不多。”

    李枕舟繼續旁敲側擊問道,“四哥你覺得前幾日許柱有什麼異常沒,一個大活人,總不能莫名的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吧。”

    趙老四放下手中飯碗,緊皺了下眉頭,“其實我也挺奇怪的,許柱晚上離開時連個招呼都沒打,還是第二天發現被褥裡沒人後,才從孫管家嘴裡聽說,說許柱嫌錢少不想幹了。”

    李枕舟追問道,“當天夜裡,四哥你可曾有聽過什麼奇怪聲響。”

    趙老四停頓片刻想了下後,小聲說道,“你要說奇怪的聲響真沒有,可許柱半夜起夜去茅房時,倒是把我給吵醒了。”

    “記得我當時睡得迷迷瞪瞪的,還多嘴問了一句你幹什麼呢。”

    “許柱說是晚上吃飯時水喝多了要出去撒尿,我還告訴他說你小子隨便找個牆角旮旯對付下就行了,許柱說不成,得去下人茅房裡解決。”

    “然後呢。”

    “沒有然後。”趙老四長嘆了一聲,“我很快又睡過去了,所以沒聽到他回來的響動。”

    “李小子,我瞧你看你對許柱的事情很上心啊。”有人好奇問道。

    李枕舟神色如常,“我只是看許老漢挺可憐的,想著能幫一把是一把。”

    “算了,不說了,咱們喝酒。”趙老四不太想繼續進行這一話題,把酒碗重重磕在桌上,有些氣極,又有些怒罵。

    “咱們只是賣力氣的苦命人,就算知道許柱出了事,又能做的了什麼。”

    是啊,又能做的了什麼,去告官嗎,怕是前腳兒剛去,後腳兒進牢的反是自己。

    眾人一時沉默,唯有喝酒吃飯聲音。

    許是喝過酒後,暈乎乎的上了頭,有人面皮通紅的自嘲道,“反正我是錢錢沒掙到,愛情也沒有,長的磕磣不說,酒量還不行,”

    “沒錯。”另一人舉起酒碗附和道。

    “咱們是什麼,是泥腿子,是那種好人當不成,壞人也不徹底,連被人堅定選擇都沒有過的泥腿子。”

    “說不定哪天死了,爛在土裡也沒人知道。”

    “嘿嘿。”另一人恣意笑道,“別看現在混成這樣,其實我小時候還有過夢想,就是做個扶劍獨行的俠客。”

    “那你現在咋成了個臭木匠。”

    “長大之後懂事了,夢想就跑了唄,迫於生計,總得學個吃飯的手藝。”

    “你說呢,李小子,你年少時的夢想還在嗎,怕是早沒影了吧。”

    被幾人勸酒,李枕舟的臉上也有些許紅。

    他笑道道。

    “我的還在。”

    畢竟夢想並不會逃跑,逃跑的只有人。

    ……

    木匠們大多住在外城,若每日往返,路難走不說,還額外耽誤時間。

    因此錢家難得大發善心,特地撥了個偏房,在地上放幾個鋪蓋卷,讓這幫木匠們直接打地鋪。

    眾人黃昏時皆喝的多了些,所以如今皆酣然大睡,屋內一時鼾聲如雷。

    這點兒酒氣其實對李枕舟並造不成任何影響,先前臉紅不過是為了應景。

    此刻見眾人累了一天,睡得如同死豬,在確認沒人清醒後,他悄悄起身,推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