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離別

    他再次躬身一拜,道:“感謝蘇兄教誨,聽蘇兄一言,比之我苦讀一年都更有用。

    以後,我必將此言記於《儒家經義詳解》第一頁中去。”

    《儒家經義詳解》,是值得儒門弟子從入門鑽研到入土的一本書。

    其上記載了治國之道,處世之道,千種經義,萬篇文章。

    這些文章,都是儒家子弟們自行記載上去的。

    想要將自己文章,感悟記錄上去,必須足夠有用,而後經過玉京儒院聯合九位祭主審核,全部過關,才有幾分希望。

    很多儒家子弟,窮盡一生也無法在其上留下隻言片語。

    值得一提的是,身處地位越高的儒士,就越有希望讓自己的文章感悟通過儒院的審核。

    而且《儒家經義詳解》的前十頁,全部都是歷代大炎宰相所留下的。

    鄭永連想要將蘇言的話記錄在《儒家經義詳解》第一頁,也唯有成為宰相才行。

    對於他的言外之意,蘇言三人沒聽懂。

    蒙賢只覺牙根發癢。

    說來說去,這兩人都不提那四言。

    看樣子,貌似都不打算告訴他了。

    他的好奇心,無法再得到滿足。

    這胃口吊得,簡直喪心病狂。

    就很煩!

    鄭永連不再繼續那個話題,經過這一番安慰,他又恢復了常態,極其健談的和三人說起大炎各種趣聞。

    四人一邊聊著,一邊向武院方向走去。

    萬米高空之上,封冶看著下方四人,笑道:“鄭家這小傢伙,野心還挺大啊!”

    蘇言他們沒聽出鄭永連話中深意,他聽出來了。

    可宰相那個位置,真沒那麼好當。

    在大炎,有數千萬讀書人。

    這些讀書人們,有一個算一個,可都盯著那個位置呢。

    “有大志向總歸不是什麼壞事,萬一就成了呢?”

    一道清脆悅耳的女聲,在他身旁響起。

    說話的,是一位身著青甲的女子。

    此人,正是木玖侯。

    封冶微微搖頭,“但志向太大,或許最後會一無所獲。”

    “你這人,都三品了,怎麼還是和原來一樣?一點都不帶變的。”

    “你聽沒聽過一句話。”

    封冶臉上掛著溫和的笑,說道:“滄海易枯,本性難移。”

    “滄海易枯,本性難移?”

    木玖侯重複了一遍,沉思片刻,最後搖頭,“沒聽說過,但似乎有幾分道理。

    這話,是哪位大儒說的?”

    “不是大儒。”

    封冶指了指下方長街上的蘇言,“是他說的。”

    “晨星子爵還能說出這般話來?”

    木玖侯有些詫異,“他才十六歲,天天習武,居然還有空感悟人生道理?!”

    “呵,這些其實都不算什麼。”

    封冶搖了搖頭,“至少比起他送鄭家小子那四言,都不值一提。”

    “你知道那四言?”

    “當然!”

    “說說。”

    “不說。”

    “?”

    一個大大的問號,在木玖侯腦海中升起。

    同時,她看封冶的眼神,漸漸變得不善起來。

    她發現這傢伙到了三品之後,其實是有變化的。

    變得愈發欠揍起來了。

    一片青色世界,突然自木玖侯體內湧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封冶包裹在了其中。

    太玄樓頂,鶴髮童顏的老道士遙望天空,撫須輕笑。

    約莫半個時辰後,蘇言一行來到了鱗城武院門口。

    該說的話,之前便已說完。

    到達此地之後,四人臉上皆帶著笑顏,沒什麼依依不捨的情緒。

    畢竟這又不是生離死別,真想念得緊,互相見面也不麻煩。

    鄭永連目送三人走入武院後,亦轉過身,喊停了一輛路過鱗城武院門口的馬車,對車伕說道:“去直鱗道府。”

    身為直鱗道巡查,他在道府應當有一處辦公之地。

    “只希望那位徐副道主,莫要刻意為難我才好。”

    他回想著那位徐副道主的霸道性格,心中多少有幾分忐忑。

    但想起自己的志向,又將這份忐忑強行壓下。

    前路阻礙多,又如何?

    他自當以其為磨礪,將自身鍛造成絕世經綸。

    不如此,怎麼去爭那宰相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