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南 作品

第44章 第44章

    託雷在臺下瞧著皇后含笑盈盈與眾人說話,一副沒有姿態又可親的模樣,心中隱約生出些不對勁,只覺得這女子有種似曾相識熟悉的感覺。

    但這般的仙姿玉顏,他若見過,絕不會忘,所以只盯著皇后,似是想要得出一個解來。

    許是這目光太過灼熱,讓皇后察覺了,她竟扭頭直直對上了眼,淺淺一笑,“這位公子坐得近,可本宮卻從未見過。”

    這笑顏讓託雷心癢一瞬,正要回答,卻只聽得劉元基插話介紹道,“皇后,這便是夏朝三皇子託雷了,坐旁邊的是他妹妹。託雷騎箭功夫好,這陣子一直在陪朕練箭,那些野雞野雀,都是他帶朕去打的呢!”

    “那本宮倒得謝謝三皇子了,若沒有三皇子的隨駕,本宮恐怕是嘗不到這麼多珍稀美味了,想來三皇子這些時日陪著皇上天昏地暗往林子裡頭鑽,真真是幸苦了,來人,將這盤炭炙鹿肉給三皇子端過去。”

    劉元基接嘴,“只可惜春狩過後,託雷便要返回夏國了,按照朕的意思,你不如休書給你父王,就說要留在晏朝,朕給你安排個……安排個…額……鴻臚寺色少卿噹噹如何?如此你就可以不必……”

    在一旁默然不言的周沛胥,驀然發聲截斷了他的話語,“皇上切莫妄言,鴻臚寺主外交,能入寺中主持內務者,先是要在科舉中榜上有名,然後外放至少五國,熟知風土人情七年之後方可入寺。若是隻單憑皇上這一句話便可隨意加塞,恐令天下學子寒心。”

    皇上被首輔訓斥,宴上氣氛降至冰點,落針可聞。

    劉元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正是下不來臺之際,還是託雷托起酒杯,“我不過是個不學無術的閒散王子,怎可當此大任?皇上如此好意,託雷銘記於心,雖回夏朝,可今後定然有再見之時,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先敬皇上一杯,幹!”

    聞言,劉元基眼底的陰鬱才消散了幾分,“好!幹!”

    隨著兩杯酒下肚之際,氣氛緩和了不少。託雷瞅準時機,徑直朝沈濃綺問道,“不知娘娘是否去夏國,或者邊疆遊歷過?今日乍一看皇后娘娘,似還有幾分故人之感,好似在哪兒見過。”

    沈濃綺抿嘴笑了笑,“本宮倒是未去過夏國或邊疆,只在幼時遊歷過江南與中原,恐皇子怕是認錯了。”

    她緊而話鋒一轉,“以往春狩,都是夏國國王親自伴駕,先帝常顧念國王年事已高,只讓他好好在夏國歇著,不必拘於屬國虛禮,今年終於換了三皇子前來,本宮倒也頗感欣慰……”

    “只是……三皇子的相貌,與夏國國王並不太相像,所以本宮方才竟未認出來。”

    託雷抓著酒杯的手不覺緊了緊,“饒是在夏國也常有人這麼說,或許是我生得更像母妃一些吧。”

    女人若只空有美貌,便會讓男人徒起貪戀。

    可若這女人不僅貌美,還聰慧無雙,便會讓男人覺出危險與忌憚。

    晏朝皇帝昏庸無道,但這皇后與首輔,倒是一個比一個更不好惹。若真讓這二人把控著晏朝,假以時日,讓晏朝有了喘息之機,他哪兒還有機會揮刀入關,踏平天下?託雷朝這兩人瞧了一眼,垂下的眼眸中泛出陣陣寒光。

    當然,這三言兩語間的機鋒,旁人是聽不出來的,僅被當作了個小插曲揭過,宴席上的氣氛又重新開始熱絡了起來。酒足飯飽之際,侍衛們從旁拖出了十數個籠子,籠中關的盡數是京西的野鴿子,咕咕地在籠中翻騰掙扎。

    劉元基從主座上站立起身,高舉酒杯,“今日乃春狩的第一日,為了鼓舞圍剿興致,照例射鴿開場!場中八品以上的兵士及勳爵,皆可領十箭射鴿,半柱香內,射鴿數量多者拔得頭籌,拔得頭籌者,朕重重有賞!諸位定要各顯神通,傾盡全力!”

    千里迢迢而來,等的就是大展身手!子弟們紛紛興奮了起來,立馬將箭羽上做好獨屬的記號,起身離座選好位置,搭弦站定,做足了準備。

    在太監的一聲令下,射鴿塞正式開始!

    女眷們亦是登上了早就搭好了的高臺上觀望,瞧著自家兄弟門客的表現,嘰嘰喳喳討論個不停。鴿子乃是分方向批次放飛,每當調轉一個方向放飛時,便有兵士將相反方向射亡的死鴿拎了回來。

    “嘖,那畫了三角形的箭羽是誰的?竟單箭射穿了兩隻鴿子!”

    “我阿兄說了,京西的野鴿子靈活難捕,射中一隻都不易呢,這人竟齊中兩隻?!也不知是哪家公子這般厲害!”

    “呀!你看!那三角箭羽又射中了!還是一箭雙鴿!好多人一隻都未射到呢,要我說,這人必定要拔得頭籌了!”

    “哎,衛國公府的沈小公爺箭法精妙,可惜這次並未隨駕春狩,竟讓這人獨獨出了這麼大的風頭,真真是好沒看頭。”

    ……這情形儼然也讓端坐在高臺上的帝后注意到了。

    劉元基見此人功法了得,雙眼發亮徑直問道,“那三角箭羽的主人是誰?”

    “回陛下,那是夏國三皇子的箭羽。”

    劉元基聞言愈發興奮,“朕知道他箭法好,卻未曾想到他箭法好到這樣的地步!哈哈哈,好!不愧是朕的好兄弟!”

    見他如此不知茲事體大,沈濃綺只覺他簡直不可理喻,冷若冰霜道,“皇上慎言!自晏朝開朝以來,春狩射鴿從來都是咱們晏朝的將士、兵衛拿第一,哪兒有被個外邦人賽過一頭的道理?若真讓他獨佔鰲頭,旁人免不了以為我晏朝再無良將精兵,讓在場圍觀的屬國藩王齊齊輕視了去,屆時晏朝天威何在,皇上顏面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