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長槍依在 作品

五百二十八、郭藥師的憂慮+奇襲 上

    盧溝邊,兩軍安營紮寨,在河岸設置擋箭牌,對峙已有數日。

    雙方士卒隔河豎起擋板,拒馬,不斷用弓弩互相攻擊,叫罵,造成的傷亡也十分有限。

    對峙五天以後,景國前軍多了十幾個傷員,除此只為沒有區別,對岸的遼國也是。

    這種對峙反倒讓士兵鬆散下來,郭藥師對此有些擔憂,因為他慢慢發覺,景國的大軍沒有他想象中那麼精銳,與他記憶中十年前冢道虞伐遼時那支勢不可擋的大軍。

    如今的景軍似乎紀律更加渙散,而且鬥志不高,別的不說,行進時隊形鬆散,很多人掉以輕心的談笑,戰還沒打,就開始談論回去之後如何風光。

    而經歷幾天的對峙之後更是,一到正午,陽光毒辣之時,就三五成群從河邊擋板後退下,到旁邊樹下躺的躺,坐的坐,渙散怠惰。

    郭藥師看在眼裡覺得不妥,但他是降將,有些話不好說。

    只能在心裡想,畢竟人多,他們這裡只有先鋒精銳六七千,加上沿途不斷設防,分兵把守各個關口,以及封鎖通向南京的所有道路,為後續大軍開路。後續中軍加上西路軍,足超過十萬,還不算正北上的東路軍。

    現在與遼國對峙的前鋒精銳都有四千左右。

    十年前冢道虞帶來的大軍可遠沒那麼多,那時他正值壯年,也想建功立業,沒想被冢道虞大軍一路橫掃,差點丟了性命,他現在還記憶尤新。

    現在的景軍,比起十年前,似乎更加死氣沉沉,鬆散而無力。

    當然,他只是擔憂,也不能說出來,他是降將,話說多了,引人厭惡,招人記恨......

    盧溝上的橋已被拆毀,想渡盧溝只有趟河過去,或者找船,但盧溝河水本來不深,周圍更沒什麼船,可拖趟河而渡,雙方都怕對面半渡擊之,所以盧溝成了一道界限,景軍一時不敢過去,遼軍更是不可能過來。

    等下午,他帶著眾人來到盧溝北面的小山坡上,隔著河查看對面的果林。

    果林不大,但遠離遼軍設防地帶,而且南面的雜草,一直蔓延到到河邊。

    “容下兩百人已經是極限了,所以大部需要從更北的地方渡河。”郭藥師對身邊的童冠、楊虎、楊建業道,“再往北是一片淺灘,河床更寬,渡河很容易,但離開城門很遠,所以幾乎沒人設防。”

    楊建業道:“我們不著甲,趁夜渡河,再遠也不會遠到哪裡去。”

    郭藥師點點頭,虎父無犬子果然如此,楊建業雖是楊洪昭這個大帥的兒子,卻沒有嬌生慣養的毛病,身上都是血性,和這樣的年輕人配合,放心許多。

    ......

    南京城頭,耶律用手遮著陽光,遠遠看向遠處密密麻麻的景軍大營。

    他臉色發白,身體虛浮,身邊跟著他漂亮的小皇后,還有身邊一個高大的遼國大將,現在的遼興軍節度使耶律違,是遼國皇族,但血脈稀疏。

    “他們在幹嘛,為什麼還不攻城?”年輕的耶律皇帝扶著城頭,緊張的問,語氣急促而不安,雙手緊緊握著城頭的磚塊。

    “皇上,那些只是景國的前鋒,他們在等後續主力。”耶律違上前一步,解釋道:“等到大軍一到,他們就會開始攻城。”

    “什麼!那些,那些只是前鋒!”耶律有些腦袋發暈,幾乎難以站穩,他的小皇后連忙扶住他。

    “我們去跟景國人談,他們要什麼都行,要多少錢,要多少珍寶都給他們,讓他們撤軍不行嗎?”耶律看向耶律違,一臉期待的說,他眼下已經快被逼迫瘋,這幾天根本沒怎麼睡過好覺,城中還時不時有暴動。

    耶律違搖搖頭:“皇上,已經找人談過了,景國什麼都不要,只要南京城,而我們......”他猶豫一下,沉重的道:“皇上,金軍已攻破大同府,北府宰相蕭幹大人昨晚帶百餘人討回來,半夜三更入城,金軍已經到居庸關了,城西已經可以見到金軍居庸關上的大旗.....所以我們什麼都能給,就是不能給南京,或者說......”

    “陛下,我大遼國只剩南京城了。”耶律違沉重的說。

    說完,年輕的皇上,同天及天生大遼可汗,天下兵馬大元帥,再也支撐不住,緩緩蹲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屁股下,只有漆黑冰冷的城磚。

    “去,快去把耶律大石找回來,朕要見他,朕要見他........”

    耶律違低頭道:“皇上,昨天金人已經攻破居庸關,耶律大石就駐守在那,手下只有千人不到的殘兵,到今天也沒人回來......”

    耶律不說話,拉著他的小皇后的手站起來,眼神空洞的說:“城防全交給將軍了,送我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