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長槍依在 作品

兩百二十四、皇帝的冷血+蘇半安

    “世子,某不明白,就不能走陸路嗎?非要等船造好。禁軍十幾萬大軍,走陸路過去就不信蘇州能抵擋。”季春生不解的皺眉。

    李星洲喝了一杯,然後道:“不是不行,是耗不起,陸路道路崎嶇難走,風險太大,從京都走陸路道蘇州,走路都需要一個月,加上軍隊輜重物資,十幾萬軍隊去,加上運夫,輔兵,估計都能有五六十萬人,需要數不清的錢糧不說,也容易半道出事。

    到逼不得已的時候皇帝怕真會派人走陸路去蘇州,可也不會太多。依我看去蘇州還不如去瀘州。”

    季春生悶了一口,然後齜牙咧嘴吐了口氣:“為什麼?”

    李星洲夾了塊油炸排骨,這是季春生的妻子做的,一個四十來歲的普通婦人,手藝比不嚴炊差:“蘇州大局已定,從陸路去走不了多少人,而且肯定沒有當地人熟悉路況,現在蘇州是萬眾一心,大軍一入鏡肯定就會被知道,太危險。

    瀘州現在還搖擺不定,又在蘇州後方,現在蘇州肯定想方設法要拉攏瀘州,或者脅迫瀘州加入他們,要是穩不住瀘州,兩地一起坐大,最後可能就沒法控制局面了。

    瀘州就像牆頭草,哪邊來了聽哪邊的,所以當然先下手為強。”

    季春生似懂非懂的點頭,然後又道:“那皇上是不會派兵咯?”

    李星洲搖搖頭:“十有八九是要派的。”

    “為什麼,世子不是說很危險嗎?走陸路風險太大.......”季春生感覺自己腦子不夠用了,明明危險,還要派,皇上傻了嗎?

    說到這事,李星洲也微微皺眉,心裡有些不好過,他始終是個現代人,身處這樣的時代,有些價值觀他難以適應.......

    “因為要一個交代啊。”李星洲長嘆氣,然後飲酒一杯:“犯錯的人是太子,太子導致的這種糜爛局面,皇帝不可能把太子殺了吧?不殺太子,怎麼向那些靠著河運吃飯的農戶、獵戶、工人、商人交代?只有出兵才能穩定人心,你不是說了,午門外都跪著上萬人,死了幾個嗎......”

    李星洲明白這件事的影響之大,靠著景朝這條河運大動脈吃飯的人數不勝數。

    從關北路,到江州的寧江府,再到京都開元府,接京南路、嵬州、瓜州,到蘇州安蘇府,瀘州淮化府,甚至更遠的劍南路......

    這一大片幾乎佔據景朝疆土半數還多,大多都是富庶繁華,人口眾多的地區,水道一斷,受影響的人根本數不過來,即便皇帝也必須給出交代,不然就真的是民怨四起了。

    尋常人可能會覺得只是場小敗,畢竟沒死多少人,還能再戰,可明白的人卻知道這一敗可比去年關北死了數萬人的那次嚴重太多。

    所以之前德公和冢道虞跟他說起這事的時候都是憂心忡忡,眉頭舒展不開,因為這一敗沒死多少人,卻斷了景朝的大動脈!

    太子要背大鍋......

    季春生瞪大眼睛,他沒想事情會這樣:“那豈不是.......豈不是讓他們去送死!”

    “大概率是去送死.....”李星洲嘆了口氣,所以他才不適應。

    後世高層權力爭鬥也有很多這樣的例子,但也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用千萬人的性命換一人活,那可是真正的人命,而非利益或者權力之類的,人一死什麼都沒了。

    他都快忘了,這始終是一個君主專制、血腥、野蠻和黑暗的時代,不管披著怎樣光鮮亮麗的外衣。

    季春生似乎受到打擊,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畢竟要不是李星洲跟他說,他永遠不會明白這些道理,看見其中的黑暗。

    “季叔,這事也就跟你說說,千萬別外傳。”李星洲喝了一大口酒,熱辣的烈酒壓下心底的噁心,他也就能跟季春生說說心頭苦悶了。

    然後他接著道:“畢竟這不是你我能夠左右的,天下是皇帝的天下,太子是將來的皇帝,死多少人也在所不惜,不不只是皇帝,大臣們肯定也是這麼想的......”

    季春生也跟著喝了一大口,緊繃著臉皮,臉色漲紅:“世子不忍心吧......”

    “呵呵......”李星洲齜牙一笑,他始終比這個時代更加文明,這並非是自得,而是因為從小身處的環境所致,前世他即便再怎麼冷血也做不到皇帝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