糰子來襲 作品

第99章 第 99 章


    他喉結下滑,垂下眼睫,忍住了腦子裡這一刻想擒著她的下顎深吻下去的念頭,順從地重新解開了衣帶,微抬起眸子,瞳仁漆黑的色澤在晨曦裡淡了些,顯得格外漂亮,側臉甚至被鍍上了一層柔光。



    扯開繫帶的手指修長,隱約可見一些細小的疤痕,藏在衣袍底下的那具身體,並不像他的臉給人的感覺那般清雋秀美,而是精悍、結實的,甚至讓人感到一股壓迫感。



    樊長玉不是頭一回看謝徵赤著上身了,但從前他不是受傷躺著,就是在月色下很模糊,都沒有這回瞧得清晰。



    跟謝徵那滿含侵略性的眼神撞上的時候,她原本蓄起的氣勢一下子矮了一截,不由抿起唇,將視線從他緊實的腰腹上移開,繞去他身後看他後背的傷口。



    瞧見交錯的舊傷間那一條斜長的傷口時,樊長玉啞聲好一陣,才問:“怎麼傷的?”



    謝徵沒答,只說:“不疼。”



    樊長玉紅著眼瞪他:“我問你怎麼傷的?”



    他還是不說,樊長玉便盯著他道出自己的猜測:“是不是那性隨的癟犢子傷的?”



    她說旁的都好,但誤以為他被隨元青所傷,謝徵終是開了口:“我自己劃的。”



    見樊長玉一臉看瘋子的眼神看著自己,他也說不清自己這一刻在想什麼,只用漆黑的眸子鎖著她:“取血替你祭刀。”



    樊長玉果真大罵了他一句:“瘋子!”



    但眼中紅意卻更重,她按著他坐下,拿起桌上沒用完的藥瓶給他上藥,努力繃著嗓音,冷硬道:“再有下次,你疼死我都不管!那柄破刀我也不要了!”



    金創藥性烈,撒到傷口處時,鹽浸火燎一般疼,謝徵聽著樊長玉訓斥的話,兩手擱在椅子頭靠處,卻沒忍住扯唇笑了起來。



    他那些陰暗的,偏執的,有異於常人的心思,沒讓她害怕或是憎惡,只換來了她的憐惜。



    他瘡痍斑駁如暗巷裡的苔蘚,溼冷又黏膩,他的太陽卻還是願意照耀著他。



    盤踞在心頭的陰霾沉鬱,似乎也一下子消退了不少。



    樊長玉上好藥給他重新包紮,見他還有心思笑,嘴上不饒人道:“疼傻了?”



    謝徵藉著她手伸去他後背繞紗布的姿勢,抬手抱住了她,下顎擱在她肩窩處,語調裡帶著一絲懶意:“想起你要送我娃娃,心中歡喜。”



    樊長玉打好結瞪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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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要給謝徵送個什麼娃娃,樊長玉其實也琢磨了挺久。



    她原本打算捏對泥偶好了,但一想到謝徵那般期許,泥人娃娃又容易磕壞,看趙木匠坐木工時,她便覺著雕一對木偶給他好了。



    趙木匠不僅會打造各種傢什器具,那些箱子櫃子上的雕花,他也雕得栩栩如生。



    只是樊長玉並沒有做木工的底子,短時間內雕不出什麼成品,不過好在她常年用刀,運刀極穩。



    軍中只有一天假,她昨日下午回來的,今天下午就得回軍中了,只有大半日的功夫跟著趙木匠學雕木。



    樊長玉抱著一堆趙木匠打傢俱用剩下的邊角料在房間裡練習時,謝徵皺著眉望桌子上那一摞白紙,指節輕釦著桌案,不太確定般問:“你讓我幫你抄書?”



    列字同主人的樣貌……實在是大相徑庭。



    他無奈扯了下唇角,仿著她的字跡,繼續在紙張上落墨,眼底是自己也不曾知曉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