糰子來襲 作品

第29章 第 29 章




    謝徵點頭:“崇州戰事未捷,朝中黨爭不斷,我寫的崇州戰亂之象雖粗淺,卻是其他讀書人未經歷過的,故賣得好些。”



    見樊長玉看到銀子非但沒有高興,反而沉默了下來,他不自覺皺起眉心。



    下一瞬便聽樊長玉道:“其實你不用騙我,我都知道的。”



    謝徵捏在杯壁的指尖力道微重,問:“什麼?”



    樊長玉抬起眼看他:“你能得書肆東家青眼,必然文采了得,以前肯定是念過不少書的,你是怕我因為前未婚夫中舉後與我退婚,遷怒於你,才一直騙我說學識平平的吧?”



    聽她說的是這事,謝徵扣在杯壁的指尖力道這才鬆了幾分。



    未等他回話,樊長玉便皺著眉繼續道:“我沒你想的那麼小心眼兒,天底下讀書人多了去了,總不能因為我前未婚夫是個沒良心的,全天下的讀書人就都是沒良心的吧,這些道理我還是懂的,你沒必要擔心那些有的沒的。”



    謝徵垂眼道:“抱歉”。



    樊長玉擺擺手表示不妨事,她從前也瞞著街坊鄰居她會武的事呢,這是他自己的本事,告不告訴她,又不損害她的利益,她沒什麼好介意的。



    樊長玉只好奇問他:“你既讀過那麼多書,怎不去考科舉,反而去當了鏢師?”



    謝徵說:“我想做的事,習文幫不了我。”



    兩人相處也快一月了,樊長玉頭一回細問關於他的事,話趕話都說到這兒了,她便順著問了下去:“你想做什麼?”



    穿堂而過的風吹起謝徵鬢邊一縷碎髮,他看向院牆上的厚厚的一層積雪和霧濛濛的天際,眸色變得深遠莫測:“像你想繼續開你爹留下的肉鋪一樣,我父親沒做完的事,我也想替他做下去。”



    樊長玉悶頭想了一會兒,驚訝瞪大了眼:“你家該不會是開鏢局的吧?”



    當鏢師的都是些苦命人,不然誰會拿命去掙那點銀子。



    他學識不錯,武藝也高,又是走鏢的,樊長玉思來想去,只有鏢局少東家才符合他身份了。



    謝徵遲疑片刻,點了頭。



    樊長玉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一直說,你傷好了就會走。”



    她把他那四十兩銀子推回去:“這些銀子你自己收著,重建鏢局花銀子的地方可多著呢!等你要走的時候,我看我手頭寬不寬裕,若是寬裕,再多給你點!”



    謝徵不是第一次聽她說二人分道揚鑣的事,他身上除了皮外傷那些口子太猙獰看著還沒好,內傷已調養了個七七八八,趙詢今日前來,也是告知他已買好二十萬石米糧。



    再過不久,他的確就要走了。



    此刻再聽她說起這些,心底升起幾分莫名的情緒。



    他抬手按住一錠元寶,止住了她往他這邊推的力道,語調帶著幾分強硬:“給你的,藥錢。”



    樊長玉還是推拒:“當初你同意假入贅時,我們就說好了的,我會給你治傷,怎麼能這時候收你錢呢,那多言而無信。你前些日子帶著傷頂著寒風在屋子裡寫時文,掙這些銀子也不容易……”



    他摁在元寶上的力道未收分毫,黑眸鎖著她:“糖錢?”



    樊長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這些是給他買糖果的錢,老實巴交道:“買糖也花不了這麼多銀子啊……”



    “那便先收著,往後再買。”



    “買到你傷好離開,也花不了這麼多銀子……”



    樊長玉話說到一半,自己突然沉默了下來。



    往後再買,是說她們還有以後的意思嗎?



    火塘子裡燃燒著的柴禾發出“噼啪”一聲炸響,火星子四射,終於打破了屋中的沉寂。



    對方還是那句話:“你收著。”



    樊長玉沒看他,而是盯著他摁著銀元寶的手看了一會兒,才問:“你喜歡什麼糖?”



    謝徵聽她這麼問,便回了手:“你看著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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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夜樊長玉入睡時,一向好眠的她望著帳頂失眠了。



    她雖然心大,但也不是個木頭。



    言正雖然脾氣大了些,嘴巴毒了些,但心地很好,不然先前也不會在山賊殺進家門後,還帶著長寧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