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是少年 作品

第三神柱

    天色矇矇亮。

    鄭相從房間中走出。

    他撐了個懶腰,周圍路過洗漱的弟子都態度熱切的和他打著招呼。

    他心情不錯,笑著一一回應。

    如今。

    他是執劍堂的值守。

    在幾天前,他還惴惴不安,擔心著自己搞砸了那麼多差事,會不會被六桓峰徹底放棄。

    尤其是在易石泰也折戟沉沙,灰溜溜的回到天懸城時,這樣的情緒更是抵達了極點。

    知道數日前,鄭景同回來了。

    他板著臉心情似乎並不太好。

    他上前問候,對方更是一句話都不與他講,只是帶著鄭鈴音走入了房中。

    就這樣,鄭相如坐針氈的在外候了一個多時辰。

    鄭鈴音與鄭景同終於走出了房門,鄭相趕忙在這時跪下,心底打好了求饒的腹稿,正要將之宣之於口。

    可話未出口,卻聽鄭景同道:“你事情辦得不錯,這個月執劍堂的值守,就交給你了,待你回到六桓峰,我再好好賞賜你。”

    鄭景同的話,讓鄭相有些摸不著頭腦。

    有道是無功不受祿,他確實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會受到這樣的賞賜。

    要知道執劍堂值守可是一個好差事。

    每個月值守輪換時,輪到的神峰門徒,但凡符合要求的,都會想盡辦法擠進來,只要你會些手腕,想要在外城撈到油水,那可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鄭相仔細的想了想,最後只能歸結於,自己雖然辦砸了許多事,但也正是因為如此,自己方才發現了孫離那把神劍之事,如此算來確實可以將功補過。

    而鄭景同既然賞賜自己,那一定是他此行奪回了神劍。

    想到這些,鄭相頓覺心花怒放。

    末了,待離開時,鄭景同還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言道:“六桓峰會記住你為六桓峰做的一切的。”

    要知在他雖然是鄭家的族人,可出身旁系,從未得到了峰主這樣的嘉獎,他更覺心頭火熱,暗暗想著,這執劍堂值守的位置,大概也只是真正的賞賜到來前的開味小菜。

    畢竟奪回神劍,那鄭鈴音日後就有可能登臨十境,入主武廟,成為繼三位劍祖,以及第十二代掌門之後,第五位進入武廟的大聖,如此算來,自己可算得上是六桓峰的大功臣。

    大抵是想通了這些,鄭相沒了半點之前的惶恐。

    他變得洋洋得意了起來,逢人便吹噓著自己的功績,執劍堂的六桓峰弟子倒是不清楚其中就裡,只以為事實確如他所言那般,故而也多有巴結。

    一時間鄭相可謂是春風得意。

    ……

    這天如往常一般。

    他早早的穿戴好了衣衫了,坐在了執劍堂的大殿中,翻看起從天懸城各處遞來的摺子,上面大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隨著心意胡亂批註。

    但其中一些涉及銀錢糾紛的,卻被他分文別類的清點了出來——只有這些事,是值得注意的。

    這些都是可以稍加運作,從中獲取銀錢的。

    而且,還不用他親自出手,只需要交給門下的弟子,讓他們去做,事成之後,三七分成,當然他佔大頭。

    天懸城的規矩素來如此,沒有公義,只有利益。

    畢竟對於大多數外門弟子而言,內門是他們得罪不起的,他們在這裡辛勤耕耘為的就只是進入內門,得罪內門以及內門背後的天懸城,對於他們而言,有百害而無一利。

    所以,在大多時候,人們都選擇忍氣吞聲。

    做完這些,已經過了辰時,鄭相整理著案臺,上面還有一封烙印著天懸山印章的信紙。

    按理來說,來自天懸山的案子,都理應被好生處理。

    但這個案子很特別,是關於天懸城這半年來接連失蹤的十三位弟子。

    這個案子已經許久未有進展,最近一位失蹤者換做魯章明,在半個月多月前,沒了蹤跡。

    任誰都明白這個案子牽扯複雜,可又沒什麼油水可撈,歷任值守都對之不放在心上,鄭相當然也沒有理會的心思。

    他只是顯得無聊將之翻看,當做奇聞異事一般,閱讀著卷宗。

    咚。

    咚。

    而就在這時,前方的殿門處,卻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低著頭的鄭相眉頭一皺有些不滿的言道:“說過多少次了,進門前要通報,怎麼一點規矩都不懂!”

    他說著抬起頭看向前方,可來者的模樣卻讓他有些發愣。

    是個年輕人。

    一個看上去有些眼熟,但他很確認,自己從未見過的年輕人。

    年輕人穿著一身青衫,看上去十七八歲的模樣,面容俊美,臉上一塵不染,乾淨得宛如畫師筆下的翩翩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