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楚 作品

第73章 N.親密慰藉




    蘇洄笑了笑,“但後來,我遇到你之後,才知道原來生活沒有我想象中那麼簡單,我幻想中的那種辛苦,其實不如現實的萬分之一。”



    蘇洄還沒有說完,寧一宵忽然就明白了。



    他說的俗氣,為的也並不是他自己。



    “那個時候才知道,其實我根本不是無慾無求的人,我真的好希望你能成功,能有很厲害的事業,能過最好最好的生活。”



    不用擔心出門的時候會不會遇到追債的人,不用東躲西藏,不用省吃儉用一點點攢出一筆錢買禮物,不用打好幾份工,連睡覺的時間都不夠。



    蘇洄的鼻尖發酸,但還是笑著說:“所以在西雅圖再見到你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你好像過得比以前好了,就感覺……好像我沒做錯選擇。”



    寧一宵走過去,從背後抱住蘇洄,低頭,埋入蘇洄的肩頸,他的皮膚散發著菸草與鮮花的氣味,很柔和。



    “但我更想要你。”



    蘇洄笑了笑,轉過來,“所以我說俗氣的是我。”他靠在玻璃窗上,眼神溫柔。



    他們兩人彷彿發生了對調。



    寧一宵活得現實而功利,但也有想為了蘇洄放棄一切隱居小島的幻想。



    蘇洄是在幻想與夢境中長大的孩子,卻無比地渴望愛的人實現階級的躍升,遠離困苦。



    寧一宵勾了勾唇角,俯身靠過去,“你只是太喜歡我了。”



    蘇洄沒有否認,定定地望著寧一宵。



    多年來陪伴他的幻覺,終於幻化成現實。



    “對,我真的很愛你。”



    寧一宵覺得自己願意一輩子聽蘇洄說這樣的話。



    他沒有戴手套,牽起蘇洄的手,沒說話,但撫摸間卻滿是愛意。



    “我的手沒有以前好看了。”蘇洄笑著將自己的兩手攤開,“有很多小的疤。”



    寧一宵握過來,瞥了幾眼,“哪有?”



    “有啊,你不要假裝沒有看到。”蘇洄臉上的笑意斂去,頗有些驕傲地仰起臉,“這都是我努力工作的證明。”



    寧一宵拉過來,細細吻了吻他的手指,不知為何,只是被他這樣觸碰和親吻,蘇洄便心跳加速。



    天氣變幻,上一刻還是晴空萬里,忽然地,外面就落了雨,浪潮被烏雲壓下去,又浮起,墜入星星點點。



    寧一宵低頭,鼻尖蹭了蹭蘇洄的耳廓,“今天學不了游泳了。”



    蘇洄怕癢,縮了縮,但很快攀上一雙手,踮起腳,用溼潤的眼望著寧一宵。 “本來也不是今天學啊……”



    他好像還是不習慣在清醒時勾引,這六年的日子把他磨得粗糲,總是會讓他忍不住懷疑。



    可下一秒,寧一宵便攬住他的腰身,俯身吻下來。



    雨勢愈發大了,房間裡卻驟然變暖,溫度攀升,空氣裡烘出淡淡的白麝香氣,透著一絲若隱若現的苦杏仁味。



    雨聲錯落,交吻的細微聲響被掩飾,寧一宵的指腹拂過他臉頰,又輕緩地揉捏蘇洄的耳垂,滑下來,虎口收緊了他柔軟的腰線。



    漫長的吻裡,寧一宵的手指幾乎要摁進皮肉裡,鬆開的瞬間,潮溼的汗浮上來,將兩人黏得更緊。



    在被喘息串聯的吻中,蘇洄斷續地重複著寧一宵的名字,寧一宵則表現得更加專心。



    積雨雲從天空的另一端游來,覆在他們所在的天空,蘇洄也被壓在下面,陷入柔軟的床中。



    寧一宵想到蘇洄的心理障礙,“還沒來得及讓他們把床移走。”



    蘇洄搖頭,說“沒關係”的時候脖子不自覺後仰,承接著下移的吻。



    “你不是不喜歡?”



    “有一點……”



    寧一宵傾身抵住他的額頭,用很低的聲音說,“可以站著。”



    蘇洄像條蛻了皮的水蛇,渾身泛著溼漉漉的水光,可陳舊的蛇衣還堆在腳踝。



    他甚至還穿著靴子,也只穿著靴子。



    寧一宵吻著他的紋身,因為蘇洄的呼吸,紋身跟隨著皮膚而波動,他抬起頭,咬住蘇洄微張的唇,“為什麼這麼緊張?”



    蘇洄小聲反駁,“我沒有……”



    “像第一次。”寧一宵直白地說。



    雨水落進海中,翻湧的潮氣裹挾著他們,時鐘回撥,再回撥,蘇洄回到二十歲那年,將自己完完全全地獻出。黃昏被海上的雨吃掉了,黑夜直接浸染,他被抱起,皮膚貼緊冰冷的玻璃,呼出的氣變成白霧,模糊了窗外的夜色,蘇洄最終還是很不爭氣地掉了眼淚。



    橋上的燈光影影綽綽,倒映在深藍色的海面,柔光躍金,蘇洄在玻璃上看到自己的倒影,聽到寧一宵說了一些平時絕不會說的葷話,心都被搗壞,不正常地躍動。



    他愛好惡劣,喜歡在這種時候逼問真心話,也吃準了蘇洄招架不了,說不出謊。



    寧一宵知道在意志渙散的臨界點,只要控制住,蘇洄就會變成只能乖乖應答的玩偶。



    “跟我說,無論發生什麼。”



    蘇洄張了張嘴唇,開口氣若游絲,“無論,發生什麼……”



    “我都不會離開寧一宵。”



    “我都……不會離開寧一宵。”



    他低頭,吻了吻蘇洄的耳垂,“永遠不會。”



    “永遠不會……”



    寧一宵很滿意他的起誓,勾了勾嘴角,聲音強勢又低沉,如同卸下一句咒語,也鬆開手。



    “Good, cum now.”



    蘇洄晚上十點醒了一次,但也就不到一分鐘,只感覺寧一宵從背後抱著自己,實在沒有半點力氣,又昏睡過去,再醒來已經是凌晨一點。



    睜開眼,寧一宵穿著一套黑色睡衣,正坐在窗邊的圓桌前工作。



    蘇洄半天才恢復神志,只感覺全身沒有一塊肌肉是好的,一開口,嗓子啞得嚇人。



    他清了清嗓子,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招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