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七 作品

第94章 第94章

    “不過我估計絕大部分的人都聯繫那個松珩去了。”沈驚時依舊是那副做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他優秀嘛。”

    就在這時,十幾個夥計端著隋瑾瑜欽點的靈珍上樓來,一樣樣鄭重其事地擺在他們眼前的桌上,一張擺不下,就拼為了兩桌,上菜時的動作像是在捧著什麼無價之寶。

    也確實是無價之寶。

    都是隋瑾瑜拿來哄弟弟的。

    他就那麼頂著張俊朗的臉,拎著其中一個特意吩咐過的盒子,頗為無恥地往溯侑面前湊,道:“十九,給你的。”

    隋遇嗤笑了聲,簡直沒法看這一幕,九鳳倒是看戲一樣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扯著嘴角,露出那種擺在明面上,不加掩飾的嘲笑。

    溯侑接了過去,但很快,他就將盒子放在一邊,修長的手指在一堆東西中翻了會,最後拎出來一小瓶清心露,這是提神的東西,但裡面加了清涼的草葉,不會有很刺激的感覺,是一種淡淡的舒服。

    這在聖地,是很常見的東西。

    隋瑾瑜一看,皺了下眉,關切地問:“這是怎麼了,精神不好——”那個“麼”字還沒出口,就聽溯侑說了聲不是。

    他緊接著將那瓶清心露拿起來,擰開在食指指腹上沾了點,隨後落在薛妤的太陽穴上,不輕不慢地摁了兩下。

    隋瑾瑜說不下去了。

    他看了兩眼,表情帶著點隱忍,看了兩眼,實在沒忍住,憤憤別開了眼。

    不止他這個親哥哥,之前笑吟吟看戲九鳳嘴角也變戲法似的沒了笑意,她嘖了一聲,沈驚時就接一聲,短短片刻間,兩人跟唱雙簧似的。

    “行,能行,真能行。”九鳳朝薛妤拍了下手,道:“管、教男人你是真有一套。”

    音靈:“好福氣。”

    “之前有點不舒服。”原本就是強撐著抵抗那股睏意,等清涼的氣味在眉眼邊散開,薛妤骨頭都鬆懈下來,在知道溯侑站在她身後後,她肩頭一點點落下去,最後慢慢將大半重量壓在了他身上。

    一個看著有點曖昧,又顯得親暱,像極了從後擁抱的姿勢。

    溯侑承擔著這份重量,迎著周圍幾個或調侃,或打趣的眼神,勾唇扯了個極淺的弧度。

    “我覺得啊,就這樣了。”九鳳同情地去拍隋遇的肩,道:“回去準備準備,下聘禮吧,反正隋家有錢。”

    善殊見他們鬧了一會,之前凝滯的氣氛也衝散了不少,於是又開口提起正事:“那就還是按之前說的做,裘家現在沒有後嗣,朝廷和那些修仙門派不會願意我們插手確定新帝人選,能擔其位的就只剩昔年扶桑樹親自定下的另一脈,也就是松珩和沈驚時。”

    “人皇不可修煉,將被永封靈脈。”薛妤手指在桌邊點了下,道:“松珩不願意。”

    他既想修煉,又想掌控滔天的權勢。

    全天下的好事就該被他佔著。

    提著松珩這個名字,音靈就煩,她拿出手中的靈符,道:“我聯繫路承沢,他跟那人關係還不錯,看能不能問出什麼。”

    “說起路承沢,這也是個人物。”九鳳笑了聲,從鼻子裡出氣:“若是因為個女人丟了繼任者位置,我還能想明白,畢竟紅顏禍水,英雄難過美人關嘛,但這因為個男人,我想不明白。說實話,這種事,我聽都是第一次聽。”

    “你們決定好了嗎?”薛妤沒理會這條,她看向善殊和沈驚時,視線最後直直落到後者身上,皺了下眉,話語說得極為直白:“人皇不能修煉,真到了那個時候,沈驚時這一身修為得廢除,還有,他只有可活。”

    沈驚時無所謂地聳了下肩,彷彿他們談論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個完全無關的人。

    善殊看了看他,早做好的決定在一刻間轉化為了猶豫,她斂了斂裙襬,半晌,溫柔地看向薛妤:“我們再商量商量。”

    薛妤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當年扶桑樹定下的人皇兩脈皆是有功之臣,為抹除魅做了巨大犧牲,人皇之位不可強求,如今裘家血脈中斷,真後繼無人的話,扶桑樹會出世再定一脈。”

    說到底,聖地負責守衛世間安定,只要人皇不像裘桐一樣蓄意殺戮,隨意對其他種族的繼承者出手,動輒加劇三地爭端,其實是誰來坐這個位置,是怎樣的性格,對他們而言都沒什麼大的影響。

    但他們不能太過插手第三方的內政。

    “我說,既然不能干預人間發展,為什麼不讓他們遵循自己的規矩定奪皇位?就跟我們妖都似的,有本事就上,誰贏了就算誰的。皇帝做得好,民心所向,自然可以一代代傳下去,若是做得不好,昏庸無能,那就讓有能耐的人取而代之。這樣,在位的皇帝還都能有點壓力。”九鳳頗為頭疼地用手肘撐了下頭,道:“有時候我還真不理解扶桑樹怎麼想的。”

    “沒這麼簡單。”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蒼琚倚在一邊,此刻不鹹不淡地開口略作解釋:“萬年前那場災禍帶給這片天地的影響太大了,哪怕到如今,也還沒完全消除。”

    他隨手往空中抓了抓,將那縷他們都看不見的黑色碾碎,道:“人間和妖族世家的更替不一樣,他們召集士兵,動輒十萬,,一場帝王更替,因此而失去的生命不知幾何,這片天地承受不住。”

    “就如今這種程度,太華都覺得有點兜不住。”蒼琚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一個多月了,跑東跑西,眼睛就沒閉上過。”

    他頓了頓,頗為煩躁地吸了一口氣,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冒著被天雷劈的危險跟你們說一聲,這要是再大面積,大規模死無辜的人,妖,或者一切會思考,有理智的生靈,這片天地就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