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七 作品

第41章 第41章萬死不辭。

    相比之下,朝華身材嬌小,又長了張愛的臉,兩頰都帶著肉,腮上暈紅,乍一看,像個尚未成年的小女孩,就連聲音也是脆,甜滋滋的,與外面的傳出的種種惡名壓根重疊不到一起。

    “稟陛下,殿下,日月之輪受損一事,臣查,罪證確鑿,按律當執棍刑一百。”

    薛妤看向主座的鄴主。

    三道視線的注視下,薛榮一掀衣袍跪下去,聲音是說不出的低落:“臣——知罪,但憑陛下發落。”

    這樣的卑微,惶恐,經不住便叫人想起,若是肅王侯還在,他何至於落到如此境地。

    或許,今日殿中坐著的是誰都說不準。

    這一招,薛榮百試不爽,次次奏效。

    能坐到這個位置的,哪有什麼軟心腸,真仁慈,人皇如此,鄴主也如此。

    權力和榮譽之下,是鋪就的累累白骨。

    鄴主唯獨有個死『穴』,便是薛妤的大伯。

    然,鄴主的臉『色』一會陰一會晴,那句將薛榮拖出去刑的話,左思量又猶豫,愣是沒說出口。

    半晌,他揮了揮衣袖,擺了下手,道:“了,你們兩先下去。”

    狀,薛妤知道,這便又是不了了之的意思。

    抬眼,捲起衣袖一角,『露』出纖細白皙的手腕骨,上面落著一個淺淡的星形印記,“百年前,兒臣尚年幼,曾因過錯導致法陣逆轉,傷及『婦』孺無辜,在三千雙眼睛的注視下受罰。”

    鄴主瞳仁微縮。

    他自然記得當年的事。

    那會,尚且年幼,鑽研上古陣法本就是危險的事,誰也不知道那個陣法會有那樣大的威能,能將防護罩衝碎,在晨練臺三千弟子的注視下擊傷帶著孩子前探望夫君的『婦』人。

    薛妤當亦是一身血,小小一個,抿著唇跑上去善,而主動受罰,捱了兩道靈鞭。

    是靈陣師,身體上的傷即使過去百年也依舊留有痕跡。

    鄴主擺了擺手,道:“就按朝華說的罰。”

    薛妤退出內殿,朝華和溯侑默不作聲跟在身,等到了宮牆一角,眺望遠方,輕聲開口:“派人盯著薛榮。”

    朝華聞言捧著張小臉笑成了花,躍躍欲試道:“殿下,我們要對肅王侯舊脈出手了嗎?”

    “先不管他們。”薛妤摩挲著手腕上的疤痕,道:“安排一場意外,待薛榮出鄴都,截殺他。”

    朝華愣了下,驀的沉下了眼,聲音反而輕下:“他惹殿下了?”

    溯侑也跟著抬眼。誠然,薛妤不是個濫用權力的人,很多候,甚至只將自己當成再普通不過的凡人,以被人拒之門外,也能接受被人掃地出門,若是沒有被觸碰到底線,不會輕易開口要取人『性』命。

    薛妤沉默了半晌,在他們以為不會出聲的候,道:“背叛之人,不值得原諒。”

    “也沒有改過重的機會。”

    因為這一頭,兩句沒頭沒尾的話,留在原地的兩人心情皆是顯而易的不。

    朝華盯著溯侑那張令人挪不開眼的臉看了半晌,道:“我聽朝年在靈符中提起過你,殿下第一次在審判臺救人下。”

    “進殿前你,我還以為殿下是看上了你這張臉。”

    溯侑抬眼,眼尾稍稍勾著,眼皮上壓出一條不深不淺的褶,哪哪都是溫柔的模樣,唯獨那雙深邃的瞳仁,寫滿了涼薄二字。

    和方才在殿下面前,簡直判若兩人。

    朝華深褐『色』的瞳仁朝他『逼』近,道:“既然是殿下救的,就該想著為殿下效命,為殿下分憂,你也看了,鄴都的事,天機書的事,哪裡都是一堆爛攤子壓在肩上。”

    “若是有出息,就儘早從洄游裡出,入殿前司任職。”

    溯侑像是被某個詞砸中,他動了動唇,問:“儘早?”

    “按理說,是沒這種能,十個進洄游的人裡,有八個半過了兩百年還挑戰守衛失敗的。”

    “丟人現眼。”

    朝華掃視般看了看他,拍了拍手,道:“自然,凡事無絕對,有兩個人提早出過。”

    溯侑靜靜看向。

    朝華勾唇一笑,咄咄『逼』人的氣勢收斂,又成了小女孩一樣的嬌俏天真:“一個用了三十五年,一個,只用了十年。”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似的,朝著他丟過去幾本黃皮書,道:“鄴都勢力分佈,殿前司職責在,以及百眾山的一些概況,進去了看看,別出之還跟無頭蒼蠅一樣什麼都不懂。”

    “我沒這個耐心教人。”

    朝華最悠悠說了兩句話:“用了三十五年的是我。”

    “另一個。”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