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第二百零二章

    梓素搖著頭,她閉著眼搖頭流淚:“不,不……”

    “不是這樣的…”

    “就是這樣的!”黃淮怒吼:“素素!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接受事實?!我們沒有家了!我們什麼都沒有了,我們要面對無窮無盡的敵人,接下來的一切,都只能靠我們自己!!”

    “不是這樣的!”

    “我要見師兄。”梓素喘不上氣,她哭著搖頭:“黃師兄,大師兄在哪裡?”

    黃淮深吸一口氣,不想再與她爭辯,強壓住心中的痛苦,指向遠處的草廬。

    梓素轉頭毫不猶豫朝那裡跑去。

    白珠珠呆了好半響,才僵硬地追上去。

    荒蕪的丘陵,被血河侵蝕得寸草不生,所有生靈都死去,曾經人煙生活過的痕跡如揚起的黃沙消弭,只餘下那麼一間破敗的木廬,空蕩蕩地立在那裡,殘破的木屋頂勁風中獵獵作響。

    草廬周圍也有許多修士,全都身著制式的金色盔甲,井井有條做著自己的事,行止冷峻整肅有如軍伍,沙地遠遠近近趴著臥著數不盡的紅蹄蛟馬,草廬前守著幾列神色冷肅著金甲的修士,在梓素要衝進去時,橫戟攔住她。

    梓素停在那裡,突然用袖子抹過臉,冷冷看向他們:“怎麼,我不能進?”

    幾人神色不動,只是微微低頭以示禮:“小姐,君侯不見人。”

    梓素渾身發顫。

    她緊緊咬著唇,一字一句說:“我不是什麼小姐,他也不是君侯,他是我們玄天宗的大師兄。”

    金甲修士冷靜注視著她,平靜說:“金甲軍因平叛三州而生,為平定蒼生而死,只尊奉君侯之令,與我等而言,君侯為人皇、是主公,而您是君侯之妹,是小姐。”

    梓素閉了閉眼。

    忽然裡面出來一個人,對著金甲修士耳語了什麼,幾個修士齊齊收回戟,讓出一條路。

    梓素往裡走,白珠珠猶豫一下,看他們沒有攔自己,也輕輕跟上。

    草廬裡只點了一盞油燈,隱約的火光照亮屋裡簡陋的擺設,連張床也沒有,只有一張桌子,幾條長凳,靠窗的長凳橫擺著,坐著一個人。

    他正在擦刀。

    那是一把金色的刀,彎勾而刃薄,赤得近乎黑的血跡蜿蜒在刀身,像在黃金生生腐蝕出幽冷的裂痕。

    他拿著塊細布,修長的手掌壓住刀柄,細布慢慢地擦拭過刀身,斑駁的血痕被擦去,重新露出金光熠熠的刀刃。記

    可不知是否屋中太昏暗,還是那血跡太濃太深,哪怕已經被擦去,刀身折射出的冷光,也像是殘留著一層抹不去讓人不寒而慄的悍怖。

    白珠珠聽見梓素深深吸一口氣,叫他:“大師兄。”

    那隻手沒有停,細布緩緩把刀身擦完全,才扔到桌邊。

    他這才抬起頭。

    那是一張極英俊的面龐,俊眉深目,鬢若刀裁,有著世上所有男兒公認的英烈陽剛之俊美。

    他的眉眼冷沉,脖頸修長,肩膀寬闊,順著堅實的胸膛收縮到細窄的腰,長腿敞開,大刀闊斧坐在那裡,整個人身上有一種成熟而不可捉摸的冷漠。

    白珠珠一下甚至沒有認出他。

    她早早聽說過,也曾親眼見過玄天宗的刀首,在慈舵的時候,她見過元景爍被一眾玄天宗的弟子簇擁著走過,那是一個俊美而意氣風發的青年,就像他那把金刀,永遠如出鞘般的鋒芒,有著一下奪人視線的昭昭明亮的狂妄。

    可她眼前的這個人,明明是同一張臉,卻根本像是變了一個人。

    “我記得讓人安置你,留在燕州。”

    男人的聲音低沉,他像是很久沒有說話,嗓音微微沙啞,帶著一種還沒散乾淨的血氣:“你不曾見到?”

    “我見到了。”梓素聲音顫抖:“可我想來,大師兄,我想來和你們一起。”

    元景爍看了看她,眼神沒有什麼波動。

    “還有一些人跟著我一起來的,他們都想來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