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第一百六十九章

    小百年前玄天宗就是狗屎運不知打哪兒發現的一條新靈脈,灌得他們玄天宗山底下那條快枯竭的鎮山龍脈竟死而復生,靈氣一下豐裕到甚至捨得給門下弟子人人發玄石護身——否則他玄天宗能撐到今天?這三山之上如今坐的是他玄天宗還是他們天照靈苑都說不定呢!!

    田長老對此一直耿耿於懷,況且如今封禁已開,化神已經並非記是絕途,若是能將那些靈氣引回宗門,供應掌門或哪位長老修煉突破化神,那他們天照靈苑不就……

    田長老越想越是心頭火熱,他往四周看了看,卻看見其餘山門都一臉淡定;音齋畢峰主面無表情、聽著跟沒聽見一樣,金陽羅堂的眼神開始渙散、眼皮子越耷越下,無極谷姓蕭的抓了抓頭髮,在飄揚的落髮中,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兒

    ……半點沒有齊心協力逼迫劍閣把人交出來的意思!

    田長老幾乎腦溢血。

    他不懂!他不懂啊!為什麼這些傢伙總是這麼個德行!堂堂九門啊,僅次於三山啊,就不想往上爬嗎,就不想爭一爭三山的權力不想把自己宗門發揚光大嗎?為什麼沒有一點求勝欲,沒有一點野心和抱負?!總顯得他們天照靈苑格格不入——可這他媽到底是誰腦子有坑!!

    田長老掐住自己人中給自己人工呼吸,那邊明鏡尊者已經叫林然起來,目光緩緩環視過眾人,緩聲說:“這孩子已把所有話講明清楚,貧僧也已探完她經脈,她並未修習魔功妖法、也非魔頭妖道、洛河神書沒有不詳異動,諸位可還有何惑慮?”

    眾人彼此看了看,沒有人說話。

    王長老終於開了口,率先幫腔道:“尊者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沒有異議……我之前就說,什麼了不得的事要為難一個無辜孩子,只她殺了妖主,救了蒼生,就再沒有比這更大的功勞了,如今說個明白,也免得外面流言紛紛。”

    太顏長老點頭:“我亦如此。”

    畢峰主與蕭谷主、羅堂雷堂主幾人對視一眼,也點點頭:“我們沒有異議。”

    “……”本來想有點異議的田長老環顧一圈,再次倒在椅子裡,按住自己人中用力深呼吸。

    三山九門既如此表態,別的州府宗門利益牽扯不大,更不會說什麼,紛紛拱手:“我等沒有異議。”

    龔長老便是心頭髮愁,也忍不住露出喜色,身後一直繃著神的楚如瑤終於鬆口氣,

    晏凌負在身後的手慢慢放下來,望一眼站到明鏡尊者身側的林然,她倒是一直極悠閒的模樣,雖然低著頭在裝樣子,但神色平靜,眉眼含笑,眼角餘光慢悠悠往廳堂裡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在看別人熱鬧。

    感受到注目,林然偏過頭來,兩人目光對上,她眼睛裡都是笑意,朝他悄悄眨了下眼。

    “……”

    晏凌直到現在都真吃不住她這樣子。

    以前是悶、是呆、是裝死;現在是徹底放飛自我,混不吝個要命。

    晏凌面無表情移開視線,並不太回應她。

    如果可以,他想把洛河神書從她丹田生剝出來,便是受再重的傷,也比她將來哪天丟了命強!

    可她都敢一聲不吭用自己的命去融洛河神書,又怎麼會聽他的話?

    他得仔細想這件事,想想她那危險的身體狀況,才能叫自己不要太回想她之前說過的那些關於妖主的話,不要去深想她與妖主到底是怎麼在王都裡過的那些日子、也不去深想他們究竟有什麼樣的感情。

    他不僅是君子劍,也是黑淵的主人,他也沒有那麼永遠大度、沒有那麼永遠正直

    ——他偶爾也會想殺人。

    見沒人出聲質疑,明鏡尊者微微頷首:“既然再無異議,此事便就此終止,萬望諸君歸去,各自警醒弟子息止門下種種謠言記,須知流言傷人,更甚兵戈之利。”

    眾人心頭一凜,站起來紛紛拱手:“從尊者言。”

    明鏡尊者立掌垂首,眾人行禮後才逐次退出去。

    田長老沒辦法,只好捏著鼻子,臭著臉走了。

    鄔項英冷冷望了安靜站在一邊的林然一眼,才跟著田長老出去。

    人陸陸續續走光了,只剩下劍閣的幾人。

    龔長老趕楚如瑤和晏凌走:“你倆也先出去,我有點話和尊者說。”

    楚如瑤和晏凌下意識看一眼林然,晏凌抿了抿唇,對著龔長老和明鏡尊者一拱手,兩人這才出去。

    明鏡尊者望著晏凌的背影,看向龔長老,眼神很平靜。

    “……”龔長老訕笑:“這孩子……就是特別有個性。”

    黑淵之子,卻是個性非凡。

    明鏡尊者嘆氣:“冤孽啊。”

    但這畢竟暫時還只是劍閣的私事,明鏡尊者並不多說,轉而望了望林然,對龔長老說:“等將來,將這種種如實告知江施主,看他有什麼章程,等他有空抽身,或可帶她去懸世慈舵瞧一瞧。”

    龔長老正在發愁,聽明鏡尊者一說,心裡也升起希望。

    對啊,靈氣復甦,穹頂天牢暫時就塌不了,大師兄也就能支撐得更久,若是大師兄再努把力化個神,只要比天牢裡的那些玩意兒升得快,鬧不好這個事兒就能解決了!而只要大師兄活著,林然再怎麼著至少性命是無虞。

    龔長老精神一振,覺得天也藍了光也亮了,連明鏡尊者的面容看著都更和藹可親了,他瞅了瞅林然,看孩子瘦得風一吹要倒似的,小臉更是白成什麼樣?

    當年白白嫩嫩一個孩子出去,結果這樣個小可憐樣兒帶回來,大師兄不得心疼得吐血?

    他心思轉了轉,下了決心,蒼蠅搓手似的懇切對明鏡尊者說:“尊者,我厚著老臉有個不情之請,您瞧,這懸世慈舵暫時去不了,在到宗門之前,這孩子這個樣子我們著實不放心,若您也要最近回宗去,不如咱們倆家一起動身,半路上便讓她服侍在您身邊,您有閒暇時,便稍微看顧看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