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尾聲

    出發向北

    早中飯自然而然地錯過, 等虞衷終於能克服羞恥感從被子裡爬出來,時間已至下午,距離日落就差一個多小時。

    兩人原本打算今天就出發去更北, 但祁月塵說等他休息好再說, 於是行程改為明天,這倒顯得下午的剩餘時間變得無所事事。

    去餐廳隨便吃了點填飽飢腸轆轆的肚子, 虞衷就滿懷期待地拉著祁月塵去街道上逛。

    這裡有很多俄羅斯產的零食,糖果或是巧克力。

    冰棍直接擺在外面也不會融化。

    水果店還有賣的凍梨凍柿子;

    滿滿地盛在籃子裡, 表面覆有一層白霜, 看上去結實而飽滿, 價格意外地美麗。

    “要不要嘗幾個,”虞衷有些心動,“想吃冰的。”

    祁月塵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可以買, 不過少吃一點。”

    虞衷也同時被提醒到什麼,臉又紅了。

    於是他們只買了一小袋嚐鮮。

    雪下了一整夜,積雪高度直沒腳面,路上有許多無人來過的區域, 新雪平整地覆蓋在上面, 走過會留下一串腳印。

    兩人一起走過, 腳印也成雙成對。

    快回到酒店的時候,虞衷一抬頭, 發現不遠處的煙霧是罕見的粉紅色。

    “看。”他興奮地指給祁月塵看。

    祁月塵將相機鏡頭對準他。

    虞衷很配合地彎起唇角。

    曾經冬天是令他覺得壓抑的季節。

    濃雲、溼冷、連綿的雨, 黑壓壓的天空看不到陽光。

    他時常會有「熬不過這個冬季」的沮喪感。

    但今年不是,現在不是。

    他第一次有「冬天是溫暖的」這樣的感覺。

    厚厚的羽絨服,毛絨手套, 戀人的吻。

    這樣想著他就從身後抱住祁月塵, 眼睛亮亮的, 但聲音很小,有些害羞地說:“我也好喜歡你。”

    祁月塵抓住他的手轉身,冰涼卻柔軟的嘴唇落在他唇角處。

    “那叫聲老公?”

    虞衷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口。

    祁月塵嘆了口氣:“昨晚寶寶還很熱情呢。邊咬著我邊喊老公,還扭得那麼可愛,含著吐字不清的時候也要叫老公,等清醒過來就又變得這樣冷酷無情。”

    這樣的指責讓虞衷再次羞恥起來,他覺得自己身體又開始發熱,趕緊後退一步,手指絞動,目光閃躲著:“才不是這樣的……”

    “嗯?”祁月塵笑了笑,又往前逼近。

    虞衷退無可退,只好紅著臉很不好意思地說:“老公。”

    祁月塵捏著他的下巴開始親他,笑眯眯地:“我愛你,老婆。”

    窗外突然亮了起來,一道道虛幻的光束從地面升騰而起,直射天空,黑夜被照得絢麗多彩,宛若科幻。

    是罕見的寒夜冰柱現象。

    屋內,虞衷乖乖抱起雙腿,嘴唇顫抖著,喊了一遍又一遍的老公。

    ——

    第四天他們才從酒店離開,出發前往北極村。

    公路兩側是晶瑩漂亮的霧凇,大地沉睡著,落雪也無聲。司機是當地人,一路和他們說說笑笑,用帶有方言的口音向他們推薦可行的遊玩路線。

    虞衷手機被凍關機了,索性直接放進包裡,聽祁月塵和司機說話。

    “好像小學的時候學過一篇課文,講的是霧凇,”虞衷回憶著,“漢字似乎也有顏值,總之這兩個字我還覺得蠻好看的,組合在一起也是如此,當時我就很好奇,霧凇到底是什麼樣的,真的和課文裡描述的那麼美麼。”

    “小時候的小虞,聽上去似乎也是個很可愛的小孩呢。”

    “才不是……那時候我是班裡個頭最小的一個,膽子又小還不愛和人說話,特別悶,挺沒意思的。”

    “還好,我喜歡安靜的小孩。”

    虞衷靠在祁月塵肩上,輕輕地點了點頭。

    “只是好遺憾,小時候我們沒見過面。”

    “也不一定,你不是說你小時候在市體育館學過網球嗎?我那時候也參加過好幾期訓練營,跟的王教練,拍過集體照。”

    虞衷抬頭看祁月塵:“真的嗎?那就是我的教練,這麼說我們也許見過幾次面呢。”

    “你小時候是不是很愛哭?”

    虞衷回憶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

    “好像是的。”

    “那應該沒錯,”祁月塵撩起眼眸朝他笑,“我記得遇見過一個才到我胸口的小孩,丟了媽媽新拍的網球拍不敢回家,一個人蹲在場地角落哭,怎麼哄也哄不好,沒辦法只好把我的網球拍送給了他。”

    虞衷睜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是你啊……”

    “小哭包。”祁月塵勾了勾唇。

    這樣意外發現的羈絆讓虞衷更有種命中註定的奇妙感。

    也因此更為開心。

    似乎每發現某處相同的點,都會讓他覺得兩人之間很有緣分。

    就好像天生一對;

    他們去馴鹿園看麋鹿,一開始沒有鹿理他們,等兩人拆開剛買的乾薹蘚,四五隻小鹿歡快地圍著他們開始討要食物,虞衷沒見過這樣的架勢,被長角的鹿追著跑,祁月塵站在旁邊看他,一直在笑。

    接著穿過大片沉寂高大的原始白樺林,虞衷怕滑倒所以一直緊緊牽著祁月塵的手,非常小心地看著腳下,很笨拙地慢慢前進。林間時而飛過山雀,這些小動物並不怕人,偶爾會大膽地在他們肩上停留片刻。

    到中俄邊境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沉,冰封的江面反射著淡淡金光,跨過江就是另一個國家了。有人在這邊玩潑水成冰,虞衷試著吹了個泡泡,六角冰晶很快浮現在球壁,旋轉著凝結成冰,整個過程不過十幾秒鐘。

    餵了村裡的狗狗,路過慵懶的橘貓,新買了一袋凍梨,然後被冰到牙齒,最後被祁月塵以檢查蛀牙的名義親了。

    擁抱自然會讓人心境變得非常平和。

    就像來到天堂角落,另一個宇宙。

    這裡沒有都市的喧囂,傍晚只能聽到村民吆喝自家狗狗進屋的聲音,接著就是安逸的寧靜,站在民宿的二層樓上,能看到一座座亮著溫馨黃光覆蓋白雪的小屋。

    虞衷在朋友圈發了照片和定位,最先收到的是表姐的點贊。

    姐姐:拍得這麼帥。

    姐姐:你男朋友攝影技術還行。

    虞衷對著手機打字:第三張是我拍的。

    幾分鐘後收到表姐回覆。

    姐姐:知道,醜得格格不入。

    “好看的,”祁月塵看到消息後安慰他,“姐姐只是比較喜歡損你。”

    虞衷略顯鬱卒地退出微信。

    他想點開相冊再整理一下祁月塵發過來的那些圖片,結果不小心點開後臺運行的微博,祁月塵小號的個人界面在猝不及防間出現在兩人眼前。

    虞衷:祁月塵表情微微一滯。

    他手忙腳亂地想要關閉,卻被祁月塵捉住手腕。

    “躲什麼,”祁月塵笑了笑,“你可以隨便看,反正說的都是你。”

    這幾天小號更新的內容很正經,都是一些看不出具體地點的照片。

    但過往內容就比較難以啟齒了。

    看到虞衷躲閃害羞的模樣,祁月塵心頭微微一癢,手指狎暱地在他後腰揉了下,換了種口吻低聲說:“寶寶,你之前看到那些內容的時候,就沒一點點想法嗎?”

    虞衷一張臉又白又漂亮,浮著淡淡的粉,長長地睫毛顫著,咬住嘴巴沒有出聲。

    不盈一握的細白手腕被祁月塵牢牢握著,整個人被禁錮在對方腿上,動彈不得。

    “看我想著你,想親你抱你,搞爛你的時候,”微涼的嘴唇貼著脖頸往下滑,“會不會流水?”

    略帶薄繭的指腹貼著軟肉按出很明顯的凹陷。

    虞衷終於受不了般啜泣一聲,“別說了……”

    祁月塵視線往下,挑了挑唇。

    “粉粉的,真可愛。”

    他抬頭開始親虞衷的唇。

    極盡纏綿。

    放縱的後果就是第二天又沒能起來,虞衷再次睡了個懶覺,直到第三四天才恢復旅程。

    時間在這場旅途中變得無關緊要,那是他們最不缺的東西,等再次出發,虞衷也不記得到底過去幾天,只記得這段日子的沉溺。最開始還會羞恥和不好意思,但隨著兩人愈發親密,他也逐漸坦誠起來,變得大膽,學會了主動表達自己的感受。

    時間被劃分為兩半,一半用來欣賞美景,一半用來放縱親熱。

    冬季的雪原寂靜,天地相連偶爾會給人外星世界的錯覺。

    他們決定出發向北。

    去滑雪,體驗鑿冰捕魚。

    穿越林海雪原的時候祁月塵放飛了無人機開始航拍,兩人慢慢走著,踩得積雪咯吱作響,眼睫毛和髮梢漸漸凝上細密的白霜。

    就好像走過了一生,走到了白頭。

    “我不會滑雪,”虞衷小心翼翼看著腳下,聲音軟軟地,“你要好好教我呀。”

    祁月塵緊緊牽著他,故意思考了一下,“教你可以,不過要另收學費。”

    “我沒有錢,親你一下可以嗎?”

    “那多親幾次吧。”

    他們繼續往北走,直到朝陽高高升起,捕魚人的帳篷出現在視野邊沿。

    作者有話說:

    ——全文完——

    我喜歡戛然而止的感覺,所以覺得斷在這裡剛剛好。

    原本有很多話,但真到這一刻,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重複一遍謝謝陪伴,每一個小天使的支持都是我碼字的動力,愛你們!希望大家天天開心,有緣分的話我們下本再見=w=感謝在2022-07-06 23:45:40-2022-07-07 23:40: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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