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成晶 作品

第28章 鹹魚跑路

    陸孟看到了烏大狗, 烏大狗再想遮住臉嚇唬人就裝不成了。



    陸孟直接上手把他的帷帽扯下來,然後滿臉紅光眯著她一雙杏眼,看著素日都穿錦袍戴金玉冠的建安王, 竟然著了一身白紗袍, 束起了高髻。



    他模樣本就生得好,但平時氣質強勢,著深色錦袍居多。



    俗話說要想俏一身孝。



    陸孟慢慢放鬆了身體躺在桌子上,微微歪著頭,看著他穿這一身素淡的長袍,猶如謫仙一般令人心馳神蕩。



    她鬆開了咬住烏麟軒虎口的牙關。



    心情一放鬆下來,剛才瘋狂掙扎讓陸孟渾身的血液都衝向了腦子, 酒力和美色讓她又開始暈乎乎的。



    陸孟心想, 原來那一角煞到她的下巴, 是烏大狗的啊……



    烏麟軒卻對上她帶著醉意的視線, 氣得整個人都要冒煙了。



    他來了文華樓之後, 聽到文學承對他說,他這位夢夫人, 在樓中一切都要頂級的服務和房間就算了,只當她是招待將軍夫人。



    但是她竟然還要上那些紈絝子弟才會上的花船,要了文華樓最好的酒, 一兩千金的桃花白, 還點了兩個琴師。



    一個名為“風花”一個名為“雪月”。



    這乃是文華樓之中琴師頭牌,一對冠絕皇城的雙生子。



    他這夢夫人可是比那些紈絝還會玩還敢玩, 這對雙生子, 還沒能拿下過出船的牌子。畢竟沒人能夠明目張膽支付得起天價的上船費。



    風花雪月是一對容貌身量一模一樣的落難公子。



    而在這文華樓之中, 上了花船的樓里人,都是能被帶走的。



    也就是說, 上船就代表同意賣身。



    烏麟軒覺得自己今天如果沒有來,那麼明天他就會成為整個皇城的笑柄。



    他恨不得弄死被他按住的這個女人。



    可是他憤怒的面色冷若冰霜,卻正合了他今天的裝扮。



    陸孟現在就好比那醉酒之後色膽包天的人,危險解除,面前這個還是她名正言順的夫君,按照陸夢的標準來說,就是他們是合法的!



    她齒關鬆了,卻沒有放開,雙眼水盈盈盯著烏麟軒,然後伸出舌尖,舔了下他被自己咬得滲血的虎口。



    烏麟軒一肚子的火差點把自己天靈蓋衝成開蓋的,礙於這個夢夫人現在得鎮南將軍和長孫纖雲護著,不能對她下手,而且長孫纖雲雖然被辛雅攔在外面,知道他來了,卻也隨時都會進來的。



    他傷不得她,只能咬牙忍著心中的憤怒。



    而陸孟這個動作無異於火上澆油。



    烏麟軒手掌鬆開她的兩腮,陸孟卻抓著他的手腕,追上來了。小巧的臉埋在他修長有力的手掌之中,粉面桃花的一張臉上,一雙杏眼對著他不斷眨動,帶著些許讓烏麟軒後脊發麻的意味。



    憤怒和慾望,對男人來說,有時候是互通的。



    尤其是當一個男人本身就對這個女人有欲,一把怒火,能將他燎原。



    烏麟軒抽手,陸孟這會兒酒勁兒上來了,滿腦子都想著,“這個是合法”的。



    被他縮手的力度帶著從桌邊上起身,然後根本不去分神穩住身形,直接朝著烏麟軒身上靠過去,宛如一條無骨的蛇。



    “這位……公子……”陸孟抓著烏麟軒的手,親幾下之後,又給他揉,笑嘻嘻地說:“你可真是絕色。”



    陸孟嘴裡這麼說,心裡卻在想——現在當男主角的這麼不容易嗎?



    白天忙著處理朝政逐鹿登頂,晚上還要跑出來扮琴師賺富婆們的錢?



    陸孟整個人都靠著烏麟軒站著,踮腳湊近他,視線盯著他唇峰邊上的小痣。



    她沒有親上來,但是她的眼神實在是比親上來還要讓人無法忍受。



    這個世界沒有“用眼神開車”這種形容詞,但是烏麟軒發誓,他這輩子,從沒有被人用這種眼神看過。



    他又被陸孟撞了下,陸孟現在確實色心大起,有點借酒裝瘋的架勢。



    兩個人靠在了船艙側面的艙壁上,烏麟軒臉側便是一扇窗戶,花燈的斑斕和風鈴的叮噹聲,甚至是人群的喧鬧聲都從外面鑽進他的耳朵,可是烏麟軒卻覺得自己有點耳鳴。



    什麼也聽不到,只能聽到自己心中本來因為憤怒擂動的戰鼓,現在越發地密集震天響,可他心中的憤怒卻如同一盤散沙一般,凝聚不成型。



    陸孟其實沒醉得很厲害,千金一兩的酒,醉人卻不上頭。



    她已經明白長孫纖雲沒衝進來救她,肯定是被烏大狗的人攔住了。長孫纖雲到底還是很傳統的女子,她的“離經叛道”只是在她熱愛的上戰場上面。



    在這種地方遇見建安王這樣的“外男”,她肯定不會進來。說不定還嚇著了,或者替陸孟擔心呢。



    陸孟呼吸不怎麼穩,裝著不認識烏麟軒。



    畢竟他都扮琴師來“抓姦”了,她怎麼好意思不配合他的表演?



    玩誰還不會?



    陸孟吐氣如蘭說:“怎麼說?公子是賣藝的……還是賣身的?”



    陸孟把自己又朝前擠了下,本來文華樓是烏大狗的產業,他來視察再正常不過了,但是烏大狗扮成琴師這就過了。



    他這明顯是來找自己的。



    估計讓人暗搓搓蹲守在將軍府外面,知道她去了哪裡,就巴巴跟過來……找她算賬的!



    誰知道算什麼爛賬,要堂堂建安王扮成這樣子,反正陸孟不能給他反應過來,開口指責自己的機會。



    而要讓一個喜歡她,至少是喜歡她身體的小.處男想不起來別的,對陸孟來說還算簡單。



    陸孟呼吸清緩的噴灑在烏麟軒的脖子上,下巴上,嘴唇上,但是忽遠忽近。



    她的眼神一直盯著烏麟軒的嘴唇,卻離得很近,始終沒有碰上去。



    陸孟就這這個仰頭的姿勢,對烏麟軒說:“多少錢?”



    她問完之後,沒等烏麟軒的回答,又說:“公子這樣的,多少錢一夜?”



    陸孟說著抬起頭,視線一點點從烏麟軒臉上刮過,最終對上他的雙眸,然後不出意外,看到了他眼中濃稠的欲。



    “公子這張臉,這姿色,我怕是付不起……”陸孟說著,手指從烏麟軒的手臂,一根手指朝上劃,劃到烏麟軒的胸膛上,畫圈。



    “能賒賬嗎?”陸孟故作一臉單純天真地問。



    “就記在烏麟軒的賬。”



    陸孟說:“你應該認識他,他是當朝建安王。成婚當夜,他親口承諾我的,府中金銀隨意取用,保我一生榮華安逸。”



    “他待我特別好……言出必踐,”陸孟笑著眯眼,手指順著烏麟軒的胸口摸到他的喉嚨,說:“他想必不介意我同公子這樣好的人春風一度。”



    陸孟說完,手掌壓著烏大狗受不了癢滾動的喉結,用掐著他脖子的姿勢咬在他唇邊的小痣上。



    烏麟軒渾身一震,已經是隱忍到了極限,一把勾住陸孟的腰身反客為主。



    什麼你怎麼不回家?



    你怎麼敢帶男人上花船?



    你怎麼敢……



    反正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陸孟口中清清淺淺的桃花酒味,讓兩個人都醉得一塌糊塗。



    等到他們終於唇分,是船已經靠岸,辛雅在外敲船艙門。



    烏麟軒又是不能出去的狀態,不過這次好歹沒因為誰敲個門就撂了。



    陸孟腰都被他箍得發疼,要去開門,結果烏麟軒眼疾手快抓住陸孟,滿臉危險地瞪著她。



    意思很明顯,你要是敢跑!



    陸孟像個浪蕩子似的,回手彈了下他的鼻尖,說:“這位公子,我在文華樓最頂層訂了一間上好的江景房。”



    “你在那等我。”陸孟對他笑得曖昧且纏綿,還故作認真地從懷中掏了掏,說:“房間沒鑰匙,你直接就能進去。”



    “我去和姐姐說兩句話。”陸孟親暱地踮腳,蹭了蹭烏麟軒俊挺的鼻尖。



    “等我啊……”陸孟視線向下,又說:“你冷靜下,這樣可怎麼出門啊。”



    她今夜借酒裝瘋,演戲到現在,之前言語之中對烏麟軒的那點“恭敬”,算是徹底沒了。



    因為她現在是贏家。



    他竟然才兩天就跑來找她,巴巴的扮成琴師,被她調戲的又覺得羞辱,又覺得新鮮。



    他烏麟軒這輩子,怕是也遇不到一個貪圖他色相的人。



    到了他這個位置上,他就是頭豬,也有的是男人稱讚,女人追捧,他那幾個兄弟不就是?



    陸孟這種“色色”的視線和調戲,讓他覺得被羞辱的面紅耳赤的同時,詭異地覺得她是對自己這樣,而不是建安王。



    尤其陸孟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不叫他王爺,不自稱臣妾,而是叫他公子。



    這種隱秘的,不能為外人道的刺激,讓烏麟軒心臟砰砰亂跳。



    他慢慢鬆開了陸孟,陸孟轉身打開了門。



    先看到辛雅,而後從辛雅身後的岸上涼亭裡面,看到了長孫纖雲。



    陸孟連忙跑過去,腳步歡快穩當,絲毫沒有醉態。



    長孫纖雲還是很擔心自己妹妹的,建安王怎麼能找到這種地方,還假扮成了琴師彈曲兒賣藝……長孫纖雲簡直不知道用什麼表情面對。



    陸孟走到長孫纖雲面前,笑著說:“姐姐,那個舞女救下來了嗎?”



    “救下來了,”長孫纖雲看著自己妹妹,神色複雜地說:“你……建安王他,”



    他怎麼跑這來了!



    陸孟笑著揮手,仗著建安王現在沒“冷靜”好,不可能出船艙,說道:“就是他想我了,見我兩天沒回家,想要見我,又不好意思去將軍府找我。”



    長孫纖雲表情微微抽了抽,看向停在江中的花船,嘴唇動了動,不知道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