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藕 作品

第95章 chapter 95

    斯悅耳鰭扇了兩下,“還行吧。”

    注意到周陽陽脖子上那一圈烏紫色的痕跡,斯悅皺眉,“你脖子上怎麼回事?”

    “哦,你之前發瘋想掐死我。”

    斯悅:“......對不起。”

    “這有什麼的,”周陽陽把手伸進水裡,去抓斯悅的頭髮玩兒,“我們是兄弟,兄弟不講這些,你又不是故意的。”

    周陽陽也深覺自己體質倒黴。

    之前是被江識意咬,現在是被斯悅掐脖子,不知道鄭須臾會給他什麼驚喜呢?

    “人魚不脫髮。”斯悅忽然說道。

    周陽陽一愣,“你再說一遍?”

    “人魚不脫髮。”斯悅重複重擊周陽陽。

    周陽陽嗓門拔高,“不脫髮?!”

    “我也要變人魚,阿悅,你讓我變人魚~”現代青年總是愛脫髮的,不管有錢沒錢,美與醜,當然,有些天選之子他們是不脫髮的,可惜周陽陽不是天選之子,從他被江識意咬被斯悅掐就知道,他不是。

    斯悅被他把頭髮扯痛了,皺了下眉,但沒說什麼,“這太難了。”

    斯悅想起來自己經歷的,雖然只有短短不到三個月,可仍然覺得像一場坎坷跌宕的夢境,明明沒多長時間,他卻經歷了一籮筐的事情。

    再回想起幾個月前自己莽撞地站在家中樓梯上,對斯江原和溫荷說:“不就是聯姻嗎?我同意。”,斯悅都覺得那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而且,轉換難度大,成功率低是一回事,周陽陽上哪兒去找個跟白簡一樣愛他愛得能獻出生命的人魚。

    轉換不僅是在挑戰被轉換人類的身體素質,更加考驗人魚本身,可能會有人類願意冒險,可能也會有人魚不介意與伴侶分享自己的壽命,可按照生活劇情來看,這兩種人遇上的概率百萬分之一都達不到。

    這是常態,愛情亦是如此,傻子遇到和自己一樣的傻子的概率很低,但是遇上精明似鬼的對象概率,比脫髮概率還大。

    如果不聯姻,沒有遇上白簡,斯悅不認為自己是那種愛情傻子,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圈子,幾乎全是利益至上的人。

    但他遇上白簡,白簡也是個傻子。

    所以他們才能成功。

    聽斯悅唸叨完,周陽陽嘆了口氣,斯悅以為他是因為轉換成人魚的希望破滅而嘆氣,結果周陽陽說:“也是,人魚唧唧太大,我沒那個命。”

    他說完,不等斯悅回答,眼睛突然一亮,“阿悅,你給我看看,你尾巴,還有,你的鳥。”

    “真的很大嗎?”

    “別啊,我們還一起在澡堂子搓過澡,你擱這兒和我分你我?”

    一番拉拉扯扯下來,周陽陽渾身溼透,也沒能得償所願。

    他盤腿坐在岸邊,看著水裡的斯悅,臉上被斯悅撓了幾道紅痕,以前他就打不過斯悅,現在更加打不過了。

    周陽陽說起了別的,用著有些羨慕的口吻,“你今天失去意識,從早上八點多開始吧,到今晚凌晨,白簡眼睛都沒眨一下,動作也沒變,一直坐在你旁邊,比雕塑還像雕塑。”

    “他今天也沒吃飯,也沒喝水,寸步不離,”周陽陽從地上撿散落的乾果,剝了殼,像喂金魚一樣餵給斯悅吃,被斯悅瞪了一眼,他立馬轉彎送到了自己嘴裡,繼續說道,“我以前和我大哥一起參加酒會時,見過他,眾星捧月,特別牛逼,跟在家裡不一樣,他在外頭就是那種,誰都想貼上去套近乎,但他就給人特別有距離感,我爸還讓我別和你吵架,爭取從白簡手裡拿幾個單子。”

    這些斯悅早就知道,周陽陽的父母勢利,他大哥大嫂也不遑多讓。

    “所以我看見白簡守著你的那副樣子,我覺得有些意外,好意外,真的,”周陽陽剝乾果,“主要是我在我們圈子裡,沒見過白簡這樣的人。”

    哪怕是號稱對自己伴侶深情不渝的人魚,這麼多年下來,許多人魚早就不搞那一套了,但還是會以此會噱頭,吸引公眾注意,其實背地裡玩得可花。

    斯悅趴在岸邊,不言語。

    他失去意識的最後,醒來之前,他聽見了白簡的祈禱。

    來自很遠的地方,但能感應到白簡的心跳與呼吸,那樣慢,和他的一樣慢,幾乎同樣快要凍結。

    他們血液流速一樣,體溫一樣,他們互相依存,他們共生共死。

    所以他能聽見白簡的禱告,聽見來自深海野獸的哀鳴。

    “小白鷺說,如果你在今天沒了,那白簡也會跟著一起死,阿悅,你和白簡可要好好活著。”周陽陽知道一部分關於人魚與伴侶共生的事情,但那都是隻會發生在真正在遵守人魚自然生存規則的老一輩人魚身上的事情,沒想到白簡居然也這麼守舊。

    那不管是斯悅,還是白簡,都好,周陽陽都希望他們長壽,平安,不管是其中的誰,只要一方健康活著,那麼另外一方也會如此。

    兩人在房間裡聊了大半個小時,也不困。

    周陽陽是提前睡過了,斯悅則是失去意識太久,也算休息,人魚精力格外充沛,更何況斯悅也是剛剛成年不久的年輕人魚,精力更是旺盛。

    走廊裡傳來很快很急的腳步聲。

    斯悅和周陽陽同時抬頭往門口的方向看去。

    是陳叔。

    陳叔眉眼中透露出焦急的神色,“阿悅少爺,白簡先生髮燒了。”

    “怎麼回事?”斯悅從水裡爬上來,尾巴很自然地就自己收了,要是它自己不收回去,斯悅也不清楚方法,那麼他就將在周陽陽和陳叔面前扮演人魚打挺。

    他渾身溼漉漉的,還是早上穿的那套睡衣,在衣櫃裡隨便拿了套乾的衣服換上,他跟著陳叔去往樓下,周陽陽正好也跟著一起。

    陳叔一邊走,一邊和斯悅說:“估計是這段時間事情太多,白簡先生繃得太緊,今天又因為您轉換,白簡先生一日水米未進,您轉換順利,事情都過去了,白簡先生突然就發起了燒。”

    斯悅記得,人魚一般不生病,如果生病,能要了人魚半條命去。

    大概是真的伴侶共生,斯悅踉蹌了一步,扶住樓梯扶手,被周陽陽扶住,“沒事兒吧?”

    斯悅指了指胸口,“我心疼。”

    心臟在某一秒,產生了瞬間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