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藕 作品

第28章 chapter 28

    莊園裡還點著燈, 主屋被清了場。

    海浪從遠處拍過來,捲起數米高, 香樟樹被海風吹得嘩啦啦響。

    客廳的茶几上泡著茶,一開始的喧譁已經全然不見,空間內靜謐得只能聽見遠處襲捲而來的風聲。

    院子裡被主幹道駛過來的幾道車燈照亮,幾輛車停在了院子前,車門“唰”地一下拉開,車上的人沉著臉,一臉忐忑地跟著陳叔走了進來。

    白簡聽見聲音, 放下了手中的報紙,神色沉靜。

    陳叔帶著人過來, “白簡先生, 他們父母來了。”

    這大概是他們第一次見到白簡。

    望著眼前宛如神祗般的俊美面容,來人皆是一愣。

    傳言, 白簡先生是白家最優秀的後輩,是所有人魚都無法企及與觸碰到的階層,他溫柔良善, 擁有人魚特有的智慧與神秘,始終善於守中, 理性而又明智。

    “坐。”他微揚嘴角,眼底不見任何笑意。

    “陳前, 把事情經過說一遍, 再告知各位我們決定如何處理。”白簡似乎不是很想和他們交談。

    陳前走上前來,他一貫慈愛包容的神情不見蹤跡, 皺紋裡都刻畫著對此次事件的惱怒。

    “是這樣的, 在今晚十點三十一分, 我們阿悅少爺在海邊散心, 被各位的後代們拖入水中,實施謀殺,目前阿悅少爺已經被救下,醫生正在搶救,而我們這邊也已經掌握到了證據,我們決定的處理方法是,報警。”

    人魚將臉面看得無比無比重要,部分人魚自認為人魚族群數量稀少,血脈高貴,更是無法容忍自己出醜敗像。

    而不同的人報警,則有不同的處理結果,法律不是天衣無縫處處都能兼顧,只要律師夠強,白家甚至能讓他們被判死刑,而在代表了公理正義的法律之下,他們沒有任何申辯的機會和餘地。

    不顧這群家長慘白的臉色,陳叔繼續說:“在搶救結束之後,白家會發布公告,將各位的公司以及旗下子公司的名字公開,另外,白家以及和白家和合作的公司會陸續終止和各位的合作,之後,白家會對各位的公司進行商業打擊。”

    “不......不不不,”有人率先反應過來,“我們不知道林青越會做這種事,可.....可能就是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呢?”

    白鷺一直沒插嘴,此刻卻氣得從水底下飄上來,趴在缸沿上,嚷道:“我們阿悅是青北大學人魚醫學院的學生!”

    人魚醫學院啊。

    他們最出名的除了招生條件的苛刻,就是最近幾年研發出來的手圈監控器,在入學當天,以激光射入皮下,看著只是一道線,但卻有監聽和監視的作用。

    在未啟用這兩個功能之前,它只有非常普通的定位作用,因為啟用的費用異常高昂,維持的費用按小時計算,一般的豪門都不會輕易啟用。

    陳叔補充道:“白簡先生,在入學前就給學院打了招呼,啟用24h監視和監聽功能。”

    一般來說,為了保護隱私,哪怕是家裡人,都不會隨意查看學生的數據,白簡也是一樣。

    所以學院會根據學生性別年齡和身體狀況設置一組最低數值和最高數值,一旦低於或者高於,被綁定人的手機會立即報警,即使是在靜音狀態下。

    客廳裡的一群人面如土色。

    白家這一通手段下來,他們最後只能去沿街乞討。

    白家從不用見不得光的手段,也沒這個必要,商界裡的人都是十分清楚,白簡要做什麼,向來大大方方地告知,即使對方提前幾個月開啟防禦和應對措施,白簡也從未失手過。

    可以說,青北大部分企業,都是看著白簡的眼色討生活。

    燈下,一群人的臉色十分難看。

    有人先出聲,“白簡先生,我的兒子沒有參與,他只是林青越的小跟班而已,能不能,從輕,從輕......”

    “我的兒子也是,他本性不壞的,都是林青越把他帶壞的。”

    “向圓!還不快滾過來給白簡先生道歉!”向父一聲大喝。

    坐在不遠處瑟瑟發抖的向圓連滾帶爬地滾過來,一跟頭摔在地毯上,他雙眼無神,從進來到現在,白簡都不讓他們說話,一個字都不允許說。

    他磕磕巴巴一個字都吐不清楚。

    向父看得著急,走過去一巴掌甩在向圓臉上,“道歉!”

    向圓被這一巴掌扇回了魂,他趴在地毯上,眼淚嘩啦啦流,“是林青越讓我們乾的,他說反正人類短命,早死晚死都是死,說,說白簡先生反正可以活幾百年,再喜歡又怎麼樣,等過幾十年,說不定白簡先生連斯悅是誰都忘了。”

    “真的是林青越讓我們乾的,我本來說不要做,我跟他說了白簡先生不會放過他的,他差點把我弄死了,說如果我說出去,就讓他爸不和我家做生意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勸過林青越,但是他不聽我的。”

    人魚一生只有一個伴侶。

    這已經是很多年前那些人魚的守則了,經過社會化的人魚,多數已經沒了這個概念,戀愛,又分手,結婚,又離婚。只有部分人魚卻還恪守著自己的生物準則,甚至不輕易戀愛。

    林青越這一群人魚顯然是已經拋棄了生物準則,堅定地認為可以活幾百年的白簡不可能吊死在一棵樹上。

    白簡頸側的鱗片若隱若現,是銀色的。

    向母看得腿發軟,他撲通一下子趴在地上,口齒不清地道歉,“白簡先生,我兒子還小,他什麼都不知道,您要發氣,衝我來,要報警,就說是我乾的。”

    白簡讓陳叔將女人扶起來。

    他靠在沙發上,眉目冷淡,語氣卻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