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藕 作品

第63章 chapter 63

    沒等斯悅作答,白鷺動手捏了一隻蝦帶殼喂進嘴裡,白鷺被燙得直哈氣,又不肯吐出來,陳叔給他遞過去一杯水,他接到手裡後沒喝,一直等到把蝦嚥下去之後才喝水。

    “這個,”白鷺用叉子指著那盤蝦,“甜甜鹹鹹□□彈彈的,好吃,媽媽,明天也給我做吧!”

    溫荷笑著點頭,“好。”

    斯悅提醒白鷺,“那是我媽。”

    白鷺的腦子在這個時候忽然變得很靈光,可能是事關他以後的口糧,“阿悅你的媽媽就是我哥的媽媽啊,我哥的媽媽就是我的媽媽啊。”

    斯悅用勺子舀著蝦肉,慢騰騰喂進嘴裡,邊吃邊吹,芝士牽出柔軟的絲,他專心致志地拉,越拉越長,溫荷清了清嗓子,提醒他,斯悅瞄了溫女士一眼,舌尖卷著芝士飛快捲到了嘴裡,嚥下去的時候不是很明顯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

    白簡從斯悅唇上收回視線,繼續慢條斯理地吃著飯。

    晚餐後,斯悅從書包裡拿出書,上樓之前,拐彎到會客廳,“白簡,我拜託你一件事情。”

    “說?”白簡支著下巴,看著站在門口的男生。

    “你等會能送一瓶可樂到我房間嗎?”斯悅小聲說道。

    白簡挑了挑眉。

    斯悅明白對方是在問為什麼的意思,他看了一眼客廳,“我媽在客廳和陳叔還有幾個阿姨聊天呢,一時半會兒估計聊不完,她還說要買一張麻將桌,我要是去廚房拿汽水,她肯定要說我,你喝他肯定不會管你的,你就拿了給我送上來。”

    “冰的?”

    “冰的。”

    “可是你現在......”白簡嗓音低緩,“可能不能喝冰汽水。”

    斯悅現在的身體狀況肯定不如之前了,哪怕是昨天和今日相比,今日都是要差一點的。

    哪怕他自己現在沒什麼特別明顯的感受。

    斯悅舔了舔嘴唇,他沒試過和白簡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他不敢。

    白簡只是看著脾氣好而已,其實原則性賊強,賊不好說話,他可太瞭解白簡了,心眼又多又壞,馬蜂窩的眼都沒有白簡的心眼多,否則白家在青北的地位也不可能如此穩固而不可撼動半分了。

    “不喝冰的,我忙完了給你送來。”白簡拾起鋼筆,在桌面敲了敲,“去做作業吧。”

    “......”斯悅頓住,“我還有一件事兒。”

    “你家鋼琴在哪兒?”平時上課可能可以缺勤,反正白簡肯定會幫他向學校打招呼,但迎新晚會不能缺席,班裡的節目就那麼三兩個,雖然不一定能得一等獎,但也不能拖班級裡的後腿。

    “我家?”白簡的鋼筆又放了下來。

    斯悅一怔,改口改得飛快,“咱們家,咱們家的鋼琴在哪兒?”

    白簡變臉如翻書,他語氣溫柔地問道:“可以讓陳叔帶你去音樂房,為什麼突然想起來問鋼琴?”

    “下週我們學院迎新晚會,安排我表演節目,我只會鋼琴。”

    “迎新晚會?”

    “嗯。”

    白簡沉吟了會兒,“是有這麼回事。”

    “什麼?”斯悅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麼這麼回事?有哪回事?

    “醫學院的院長昨天給我打來電話,邀請我去觀賞你們學院的迎新晚會。”白簡徐徐答道。

    斯悅理解過來。

    第一時間不是尷尬和手足無措,而是感慨,作為白簡的男朋友,他和白簡的待遇差距未免也太大了點兒,他是負責表演的工具人,而他男朋友,是被院長親自打電話邀請的重要客人。

    “你準備表演什麼節目?”白簡靠在座椅裡,神情閒散,鏡片後的眸光溫潤,盡數籠在門口的少年身上,“需要我幫你準備衣服嗎?”

    斯悅情緒有些低落,“需要吧,我在這邊沒有正裝。”

    “怎麼了?”白簡察覺到他的低落。

    斯悅嘆了口氣,懶洋洋地靠在了門框上,“我在想,幸好你有錢,不然我肯定養不起你。”

    “你,養我?”白簡彎起嘴角,“你是這麼想的?”

    斯悅掀起眼簾,“不然呢?”

    “可以。”白簡點頭,“那你好好學習,工作後將工資卡上交給我。”

    斯悅:“......”

    “你還是自食其力吧,家財萬貫的白簡先生還惦記我這三瓜兩棗.....”斯悅一邊說,一邊帶上門溜了,連讓白簡回答的機會都沒留。

    -

    陳叔帶斯悅去了音樂房一趟,也在主屋樓上,只不過是頂層,顯然是很久沒人使用過了,“定期都會打掃,房間裡的樂器也會定期清理和調音檢查,所有設備都可以在連接電源之後直接使用,如果阿悅少爺需要的樂器這裡沒有,我可以讓人明天送來。”

    音樂房的角落放置著一架三角鋼琴,搭著深黑色的布,柔軟的蓋布逶迤到地面。

    “不用了,我只需要鋼琴,謝謝陳叔。”斯悅說。

    鋼琴房很大,也很通透,採光特別好,房間有兩面大鏡子,樂器在牆邊挨著立了一整排。

    大提琴,小提琴,吉他......

    院外朦朧的燈光落在淺色的實木地板上,描繪出一層別樣的古典的優雅溫柔感。

    他試了鋼琴,沒問題,之後才下樓回房間寫作業。

    研究所的葉旗聯繫了他。

    發給他的是週末兩天的學習安排,第一天是參觀加跟著老師晃悠,打下手,第二天也是如此。

    實驗輪不上見習生來做,見習生上邊有實習生,實習生上邊有規培生,規培生上邊有試用期實驗員,上邊還有實驗員助手,一長串兒人都壓在見習生頭上。

    研究所收容見習生,估計也是礙著學校的面子。

    [斯悅:老師,人魚在出生時就尾巴發育不良,能治好嗎?]

    斯悅是沒做指望的,畢竟這是連白簡都沒辦法解決的。

    就像他們人類一樣,許多人也是錢多得沒地方使,可是在面臨生老病死時,也仍舊束手無策。

    白簡亦是如此。

    哪怕白簡可以完成他許許多多的願望,斯悅也還是很始終都記得,白簡雖然厲害,卻還是不可能違背自然規律。

    先天性的疾病,不管是對於人類,還是對於人魚,都是一樣的殘忍、甚至不留任何機會。

    [葉旗:具體是哪方面的發育不良?尾巴發育不良也分為許多種,分別有不同的症狀和特徵,病程的進展對治療也很重要,具體的話,我們所長有在研究如何攻克這項疾病,上個月聽說有了新進展,明天我可以幫你問問。]

    斯悅本來沒抱什麼希望的,沒想到葉旗給了他意外之喜。

    研究所和外邊的醫院不同,青北的研究所再垃圾,那也只是研究所之間形成的對比。拿任意一所研究室與醫院相比,都要強過百倍不止。

    青北很重視研究所的發展,三五研究所是前幾年的事情把自己作死了,才導致了流放。

    可哪怕是被流放的三所,也是不會輸給外邊醫院的研究項目的。

    斯悅從不認為外界所說的三五研究所研究的盡是一些無聊的東西是真的。

    如果真那麼無聊,三五研究所早就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葉旗:你不是人類嗎?為什麼會對這種先天性疾病感興趣?]

    斯悅摁著手機:我有個朋友因為這個病休學了,所以我很好奇。

    [葉旗:這不太好治啊,目前為止也沒有治癒的例子,患有先天性尾巴發育不良的人魚一般都活不過五十歲,你的這個同學......]

    斯悅一怔:不是七八十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