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第 176 章

    


    已經得到最想要的答覆,  哪怕看到製冰師很快神色一變,嘀嘀咕咕著聽不懂的語言走遠,凌燃的心情也還是輕快的。

    他走向等分席,  沒一會兒就看見自己的分數出現在計分板最高處。

    代表賽會記錄的字母也出現在分數後方。

    歡呼聲如禮花炸開,激動萬分的觀眾們直接蹦起來擁抱高喊。

    “四大洲的賽會記錄是燃神的了!”

    “哈哈哈,我敢保證這個賽會記錄一定能保持好多好多年!”

    也有人一通亂嚷,提前慶祝,  “贏了贏了!全滿貫贏了!”

    鮮紅的國旗在四面八方的看臺上匯聚成熱烈的海洋,就連此時此刻的大臺五套直播間也在被紅旗的表情包刷屏。

    場內的氣氛在分數出來的這一刻沸騰到了極點,觀眾們已經忘記了接下來還有比賽。

    也虧得綠色的柿子玩偶鋪滿一地,冰童們來來回回好半天才撿拾完畢,  才給下一位上場的選手留下了緩衝時間。

    觀眾們拍紅了手,喊啞了嗓,  場館的氣氛才終於漸漸回落。

    下一位出場的h國選手張恩昊一站到入場口,就收穫了教練和朋友們一眾同情的目光。

    排在凌燃的下一位上場,  親眼目睹觀眾們的狂熱和難以超越的高分,心理壓力之大,真是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

    “盡力滑吧,  ”

    張恩昊的教練無奈地拍拍徒弟的肩,  已經不奢求什麼了,即使這場比賽其實是他們的主場。

    張恩昊點頭答應下來,  也在努力地調節心情,但在滑上場前,  還是不受控制地望向等分臺的方向。

    好幾年前,張恩昊還在青年組的時候,  曾經跟凌燃參加過同一場華國站的比賽。

    那時的他還是青年組的新星,  雖然比不上丹尼爾、竹下川等人,  但在國際上也算是小有名氣。

    在參加那場比賽之前,甚至都沒有聽說過凌燃的名字。

    也就根本不可能會相信,那個華國的、名字叫凌燃的選手,會在比賽中力壓丹尼爾一戰成名,而後更是一路凱歌,從青年組到成年組,幾乎從無敗績,短短几年就成為統治冰面的新任王者。

    但現在,不可能的事情已經成為了有目共睹的現實,自己早就被凌燃甩在腦後不說,甚至可能在一開始,就沒有成為過他的對手。

    張恩昊心裡豔羨不甘,卻也不得不承認,凌燃剛剛滑的節目,從難度技術到藝術表現力,根本就挑不出任何毛病,甚至有一種渾然天成,物我兩忘的純粹感。

    這是他達不到的高度。

    比不上就是比不上。

    滑什麼樣就是什麼樣吧,反正觀眾們已經看完了他們想看的節目,估計也不會在自己身上多停留目光。

    張恩昊收回視線,苦中作樂地笑了下,在廣播聲響起時滑了出去。

    觀眾們也的確有點提不起興致。

    他們的胃口已經被第一個上場的凌燃填到一本滿足,閾值都被提高了,真的很難再被不夠流暢,技術有瑕疵的節目所打動。

    出於禮貌,大部分觀眾還是貢獻了掌聲。

    但這些就跟凌燃沒有什麼關係了。

    他坐車回了住所,飛快地衝澡洗衣,把自己打理得清爽乾淨之後,才放鬆了從早起時就一直繃著的心絃。

    團隊的其他人都在客廳喝茶,見凌燃出來,臉上都帶著笑。

    “滑得不錯!”

    陸覺榮直接就豎起了大拇指。

    按理說,比賽完,總教練應該安排運動員的覆盤環節,詳細分析剛剛節目中的失誤原因和接下來的改進措施。

    但凌燃有什麼失誤嗎?

    顯然沒有。

    沒有失誤要什麼改進!

    陸覺榮直接就跳過了這一項,悠哉悠哉地坐在沙發上喝茶,時不時跟薛林遠商量著明天的行程。

    蘇醫生也在幫秦安山*因為天氣轉寒,格外發冷的雙腿。

    大家都各自忙各自的,並沒有什麼要跟凌燃交待囑託的話要說。

    畢竟孩子太懂事,還很省心,他們這些後面保障的人員都能輕鬆不少。

    凌燃也沒有什麼需要他們開解的。

    等喝完了薛林遠專門替他冷好到半熱的溫水,就擦著頭髮回了臥室。

    倒不是特意想避開人,只是想要靜靜。

    凌燃其實有一肚子疑問。

    目前唯一確定的,只有那個製冰師的殼子裡,確實偶爾會短暫出現前世的薛教。

    可前世的薛教為什麼會來到這裡,他是怎麼來的,為什麼會出現在製冰師身上,又為什麼只能短暫的出現,原先的製冰師又去了哪……

    太多不符合科學價值觀的疑問一股腦浮現心頭。

    也就是凌燃自己就是一扭頭就來到了這裡,才會相信這麼荒誕離奇的事情居然真的會發生。

    但不管怎麼樣,上輩子的薛教會出現在這裡,能看到自己成功拿到全滿貫,也許還能摸摸自己拿到的金牌,凌燃心裡真的很高興。

    只不過其他金牌還在集訓中心展示,沒法讓薛教全部看見,好像有點遺憾。

    而且薛教並沒有直接跟自己相認,是有什麼限制因素嗎,比如說出口就會立即回去?

    凌燃想得入神,連有人推門進來都沒有發現。

    直到有人站到自己的面前,他才抬起眼,“薛教。”

    薛林遠把吹風機插到插座上,就輕車熟路地替少年吹起還沒有乾透的頭髮,嘴裡嘟囔著,“擦有什麼用,還是得吹乾。”

    凌燃就乖巧地應了聲,“嗯。”

    薛林遠不是第一次給大大咧咧的徒弟吹頭髮了,站在後面,左手手指如梳,右手就拿起吹風機,一刻不停地嫻熟翻動著少年帶著水汽的髮絲。

    吹風機的溫度調得剛剛好,暖暖的,吹得人舒服得有點犯困。

    凌燃微微眯起了眼。

    才比賽完,他本來就有點累,這會兒一放鬆,就像肚皮曬著午後陽光的貓貓一樣懶洋洋的,很快,身體就靠到了靠背上。

    薛林遠看著好笑,臉上不知不覺也帶上了笑。

    這會氣氛正好,他也就把一肚子的疑問都壓了下來。

    薛林遠是心大,但不是傻。

    凌燃這幾天的種種異常,他其實都看在眼裡,也就是今天結束後,凌燃一反常態地擁抱所有人,尤其是那個他總在偷偷關注的製冰師,才讓薛林遠心裡咯噔一下。

    連秦安山都有莫名的熟悉感,瞭解自己的薛林遠只會更加疑惑。

    再聯想到凌燃的異常表現,和他對自己從第一次見面起就超乎尋常的依賴和信任,薛林遠想了又想,總感覺猜測的思緒斷斷續續,還差了最關鍵的一環。

    但不管怎麼樣,這些都應該等到賽後再說,凌燃還有一場自由滑就能拿到湊夠全滿貫的四大洲金牌,自己不能這個時候拖孩子的後腿。

    薛林遠假裝若無其事地幫凌燃吹乾頭髮,把吹風機收起來,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還替已經睡著的徒弟小心掩上了門。

    出了臥室,聽見客廳的歡聲笑語,薛林遠心事重重,也沒心情去湊熱鬧,就繞道去了陽臺,卻不料陽臺剛好有人,還是替他們把房間調到了這間超大套房的人。

    “有心事?”霍聞澤難得先開口。

    薛林遠對上對方同樣神色複雜的眼,就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凌燃的這位名義上的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