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夫 作品

Mission②·杖之其二

前言:

猴子爬得越高,屁股就露得越清楚。

......

......

[part一·血紅的星星]

裝甲車橫在關西步行街前,流星揹著貝洛伯格快步走下,順著靈災雷達的方向快步狂奔。

街道兩側衝出零零散散一百多人,都是驚慌失措的普通民眾,偶爾能看見一兩個警視廳的民兵,這些雪鴞的武裝人員抱住對講機,彷彿已經嚇傻了。

「快走!快快快快快!各位普通市民往這邊!消防廳馬上會派人來,你們能根據指引去往最近的地下避難所!這是靈災!重複一遍這是靈災!不是演習!」

「市政廳!呼叫支援!我要呼叫支援呀!」

「有怪物進來了!它從哪裡來的?它到底是什麼東西!

!」

「我不能留在這裡...我!」

「哇嗚啊!——」

淒厲的慘叫從西街口那邊傳過來,流星一個急剎車,站定細看。

從商鋪二樓的房室窗口撲出來一頭惡犬,那本該是慈悲會圈養的災獸,是受過蒙恩聖血影響,感染維塔烙印的西班牙獵犬。

它輕巧落地,叼住動員兵的脖頸,輕輕一咬,彷彿厚實的舌頭與上顎一起用力,連牙齒都沒動一下,那動員兵的顱骨就好似鬆軟的餅乾一樣,變成泥巴。

流星定睛看去,這條惡犬不像無名氏公共頻道里遞交的怪物資料那樣溫順,它變了很多很多。

如傑森·梅根在文獻筆記中提到的,在化身蝶的影響下,這駭人的授血怪物已經變成了使徒。

它渾身鮮紅的毛髮都褪去,變得光熘熘的,哪怕去掉皮毛,依然有超過六米的體長(不算尾巴),它四足站立時,就能用扭曲的口鼻夠到二樓的商戶。

它的頭顱幾乎有一輛五菱宏光的車前鼻那麼大,獸吻纖細尖牙利齒。失去了毛髮之後,它的眼睛也消失,彷彿帶有一部分化身蝶的特徵,而肚腹與背皮上,已經隆起密密麻麻的,接近五十多顆人頭。

這些人頭張著嘴,像是長在這頭[獵犬使徒]的皮膚裡,被血肉牢籠禁錮,往外努力的探頭,試圖撞破這層桎梏,跟隨著[獵犬使徒]步伐,跟著它肚腹不自然的抖擻而發出咯咯怪響。

那並不是亡靈的哀嚎,而是令人悚然驚懼的狂喜嬉笑。

獵犬使徒一低頭,從獸吻從鑽出來一條粗大的分岔紅舌,它捲起動員兵的無頭屍首,抱進肚子裡。

阿星在突如其來的靈能衝擊中難以穩住身形,只短短兩秒的功夫,二十來米開外的怪物已經消失。

他呆了那麼一下,只覺頭頂生風!

四條粉白粉白的獸足趾爪就落在長街的磚石上,落在他的身後。

他回頭觀望,就看見那獵犬的分岔長舌舞起來,離得近了才看清——這哪裡是什麼舌頭!

這是化身蝶的一對翅膀!

流星瞠目結舌,一時半會居然從心底產生了驚恐之意。

那磅礴的靈壓就像泥潭一樣將他淹沒了,好似回到了尼福爾海姆的死亡國度面前,他的羽化道路未曾走完,就要半途夭折在此!

化身蝶居然就藏在這血肉怪形的口中,躲在使徒的顱腦之內——只要獵犬輕輕一吻,便能把凡人的肉身化為癲狂蝶。

此時此刻,流星難以動彈,在巨大的威嚇中,彷彿腿腳都不屬於自己,輝石的光源時明時暗,從獸吻處湧出的赤紅薄霧夾帶著濃烈的惡臭,哪怕有大狼面具做防護,防毒防塵的網罩吸附了大量雜質,他依然心神受創,噁心難忍。

他的肚腹開始抽搐,只是一個照面就開始肌肉痙攣,與那條

舌頭,與那對翅膀上的百枚眼球對視時,在那一刻——阿星幾乎要完全陷入癲狂。

他能感覺到皮膚的瘙癢,右手握在野狼ace的握把上,卻難以將這支槍械抽出,他的戰鬥意志受挫,像是被一下子打懵了,腦子梗住了。

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

——會輸,會死,什麼都留不下。

自來到地下世界以後,他從未有過這種想法。

可是今天,他似乎動搖了。

短短的幾秒鐘過去,與使徒融為一體的化身蝶,就像是騎著戰馬,駕駛著血肉戰車的騎士,用它兩翼的邪眼觀察著眼前這個有趣的獵物,好像是找到了優秀的素材,要利用步流星的元質來塑造另一個使徒,塑造另一團血肉造物。

在這個時候,流星終於通過了考驗——

——他勐的咬住舌尖!從劇痛中醒覺!

拔出野狼ace對著那違反天理的怪胎扣動扳機!

「轟——」的一聲,炙熱的槍焰像是龍吼,霰彈敲得獵犬歪了腦袋,不由自主的避開!

流星渾身上下澆了一桶冰水!

那不是什麼射擊奏效的信號!絕不是!

他一邊打一邊退後!幾乎是往前跑,側身向後射擊,單臂抖動野狼ace的把柄,聽見半自動槍機連續工作,連續射擊的巨響!

他的身體被這野蠻的火器推搡著,眼睛死死盯住了使徒獵犬的動作!

——那絕不是射擊造成的創傷,不是它吃痛歪頭趔趄的徵兆!

這恐怖的怪獸有數不清的眼睛!它好像能看見子彈!它的動態視力能捕捉子彈嗎?!

它似乎是為了保護化身蝶的羽翼,刻意歪斜身體,偏開頭顱,讓相對強韌的顱骨和皮肉來接下這些滾燙的霰彈!

它能看清超音速的彈頭...

腦內閃過這個想法,流星幾乎嚇得魂不附體。

在獵犬使徒受到槍彈傷害的那一刻,它的粉白色皮膚打出一片片血紅的爛瘡來,它迅速的趔趄傾倒,卻像是喝醉了,詭異的滑蕩傾斜,緊接著像是水流一樣,皮肉肌理時而放鬆,時而脹緊,鑽進了商鋪樓道里,逃出流星的射界。

流星一邊換彈,一邊摘下手套——

——因為手上的汗水實在太多,太多太多了。

因為身體已經背叛了他,他的肉身似乎陷入了極度的驚恐之中,汗液幾乎將防割手套浸透,他依然麻木的,像是在執行工作任務一樣,把野狼ace的彈匣取下,換上新的。

他鎖定了那股惡毒且詭異的靈壓,眼神跟著掃向二樓,掃向三樓,從商鋪的假煙囪裡,從精美的洋房裝飾物中飛出來一團血紅的蝴蝶。

那獵犬使徒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攀在巷道的夾縫之上,依附在潔白的服裝店門樓外牆,嘴裡還叼著一條新鮮的人肉——

——流星跟著尖叫聲看去。

怪獸的頭部皮膚,正在迅速癒合,似乎已經吃掉了幾位無辜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