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夫 作品

Operator#12·[One Day·有一天]

    ici77074號航班,空客波音737型民航飛機。

    此時此刻,伍德·普拉克已經陷入沉睡,他幾乎是站著睡著的,身體倚在第一排的牆壁上,睡得非常安穩,就像是嬰兒那樣。

    江雪明對自身魂威的特殊之處一無所知,照著票根的座次,找到了頭等艙中昏暗的陰角,找到瑟瑟發抖的杜蘭女士。

    面對這個楚楚可憐的女人時,雪明絕不敢放下戒心,隨時準備作生死之搏。

    “喂”江雪明試探性的問著:“你是癲狂蝶聖教的人嗎?”

    “不不不不!別殺我!別殺我別殺我!別殺我!”杜蘭女士經歷了這麼多次輪迴,精神力已經完全枯竭,眼裡滿是血絲,“求求你,我求求你.”

    她的魂威已經發出最高警報,從雪明身上透出來的信息素實在太過可怕——

    ——就像是猛虎在標記領地,強大的元質透露出來的信息時時刻刻都在干擾著[時間線]。

    她的眼睛裡傳出的畫面血腥又恐怖,不過短短几秒的功夫,自己已經被眼前這個看上去陰冷又甜美的男人用不同手法不同工具殺死,已經宰殺了好幾回了!

    江雪明終於看出來一點蹊蹺。

    伍德老師說過——信息素不會騙人。

    眼下這位女士焦慮的情感不像是假的,從眼白處透出來的血絲已經發黃,她需要睡眠,而且是高質量的睡眠,如果一直這麼下去,這個拉丁裔大姑娘恐怕會心梗猝死,就像熬了幾天幾夜的修仙人那樣。

    “你得好好休息一會,女士,我不會傷害你。”

    江雪明抬起手,杜蘭就往座椅中緊縮。

    “別害怕,放寬心,安心吧——我只殺罪犯,我只殺壞蛋。”

    聽到這句話——杜蘭就像是聽見葬禮上的喪鐘,她兩眼幾乎要瞪出眼眶。

    江雪明接著說:“你沒有做過什麼虧心事,對嗎?”

    杜蘭已經無法思考了,幾乎問什麼答什麼:“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江雪明:“你有做過?”

    杜蘭緊接著說:“我騙錢”

    江雪明抓住重點問:“你殺過人嗎?”

    杜蘭唯唯諾諾的說:“用魂威的能力誘導別人送死算嗎?”

    江雪明:“具體是怎麼做的呢.”

    杜蘭抿著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小兄弟會的入會儀式上,灰袍修士裡有一位前輩,是我們的引薦人.他要我與弗拉薇婭和他交媾,我就用[時間線]殺死了他——把小兄弟會丟失的錢款和毒品,都栽贓到他身上,用各種巧合來造偽證.讓他”

    江雪明:“好了,我明白了。”

    杜蘭緊接著說,滿心期待著:“算不算殺人呢?這算不算殺人?”

    江雪明看了一眼登機牌:“你需要休息,克勞迪亞·阿爾斯·杜蘭,你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我也聽不懂——恢復一些精神力再與我談這些事情吧。”

    “你和他”杜蘭看了看江雪明,又往頭等艙的隔離門直瞅瞅:“你和他不一樣.你和那個傢伙不一樣.”

    江雪明:“和誰?”

    “你和江雪明不一樣,和fe204863的江雪明完全是兩個人。”杜蘭看見江雪明去餐車取來溫熱的水壺,送來熱水時那副一絲不苟的樣子,心裡的恐懼感也慢慢消退了。

    江雪明:“你在說什麼呀我完全聽不懂。”

    杜蘭接走了水杯,連忙飲下——暖呼呼的水流湧進乾澀的喉口,她才覺著自己勉強活了過來,乾澀酸脹的眼睛和鈍痛的大腦都漸漸好轉,耳朵裡的嗡鳴聲也有所緩解。

    “fe33031,江雪明!你是fe33031的江雪明!”杜蘭喝完熱水,就立刻抓住了雪明的手,“外邊睡著的那個,是另一個平行宇宙的你呀!”

    “平行宇宙是什麼意思?”江雪明不理解,他的人生中從未聽過這種詞。

    說實話,雪明沒看過什麼電影,對網絡文化不感興趣。

    高中文憑,沒讀過幾年書,不喜歡無意義的社交。

    不與朋友討論哲學,也不喜歡去探索宇宙或時空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對時間旅行一知半解,從來沒有深究的意思。

    這個日子人似乎永遠都活在每分每秒,被強大的引力鎖死在當下,很難去眺望遠方。

    “喂”江雪明一頭霧水:“平行宇宙是什麼意思?”

    杜蘭女士突然激動起來:“哎!我說不清楚!反正就是.反正就是另一個你!江雪明,你看到的糟老頭子!他是另一個你!”

    雪明立刻坐下,開始撓頭。

    “另一個我是什麼意思?他是我父親嗎?”

    杜蘭:“不對不對不對!”

    雪明:“也是.我的親生父親應該另有其人,在我看見這傢伙用我的同名證件時,心裡有股無名火,再加上那張臉,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其妙就讓我生氣。”

    杜蘭:“這事兒和你父親沒關係!江雪明,這個人,是來自另一個時空的你!”

    雪明:“另一個時空?是什麼意思?”

    杜蘭幾乎要抓狂:“難道你對時間就沒有任何概念嗎?你沒有任何時空想象力?”

    雪明:“我不明白.對不起。”

    杜蘭又好氣又好笑:“別對我道歉啊!你這個小傢伙怎麼這麼奇怪啊!”

    雪明歪著腦袋:“我不應該道歉嗎?如果讓你感覺到困擾,焦躁和急切——我認為先道歉,或許會讓你有更多的耐心,給我好好解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呃”杜蘭反倒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眼前的年輕人認真執著,就像個虛心求學的小朋友那樣,任由自己抓住手臂,卻完全沒有反抗的意思,只是以單手抽出日誌,用嘴咬開鋼筆,開始做記錄。

    “你好像”

    江雪明皺著眉:“我怎麼了?”

    杜蘭女士:“你好像有點可愛”

    江雪明:“我有愛人。”

    杜蘭緊接著搖搖頭:“不是不是不是.我說,你很像女孩子。”

    江雪明:“我有個女號,哦不,我有個姐妹,幾乎與我同歲,一起長大,可能耳濡目染沾了點習氣。”

    “難怪弗拉薇婭會被你偷走靈魂”杜蘭小聲唸叨著,眼睛裡都是戲謔:“你聽我好好給你解釋吧。”

    這一開口——

    ——就是半個小時過去。

    江雪明先是在書上寫畫,緊接著又找來巧克力牛奶,順手給比利小子做了剖腹手術,猛然發覺伍德·普拉克老師也睡著了,就抽空給他加了一副眼罩。

    用萬靈藥處理好比利小子的傷口,把槍和致幻劑的包裹都拿到手,終於回到杜蘭女士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