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夫 作品

EP.1·[Last Night On Earth·地球最後一夜]

    前言:

    [我還沒有長大,要變成愁眉苦臉的大人,還早著呢。]

    [——葉北]

    ......

    ......

    [part一·業務熟練]

    “是不是已經說過一遍了?”

    伍德·普拉克偏過頭,推著餐車,向身後的江雪明疑惑發問。

    “為什麼問這個?難道我的身材是方方正正有稜有角的?還有個復讀開關嗎?”

    江雪明的手心開始冒冷汗,他如此猜測著——

    ——或許是尼福爾海姆之行中,身體所受的創傷還未痊癒。故而才會出現這種心神不寧惴惴不安的心情。

    可是真的沒有嗎?

    伍德老師方才所述的[教師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老師真的從來沒有在我面前說過這句話嗎?

    真的、真的、真的沒有嗎?!

    為什麼在聽見這句話時,我心中會有如此強烈的既視感!

    彷彿靈魂已經被打上釘子,連伍德老師說話時的語氣,所作的肢體動作,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似乎未卜先知的預見到了!

    這件事已經發生過了!

    雪明內心無比篤定,並且跟著伍德的動作,逐字逐句的唸叨著。

    “老師,餐車的抽屜夾層沒有沒有其他東西了。”

    伍德正準備句身去檢查,卻勐然愣在半途,就此空乘小姐的服裝上,從他彎腰前探的肢體動作來看,有一顆釦子被結實的肌肉崩飛。

    “哦吼!哦吼!槍匠!你什麼時候如此善解人意了?居然連我的想法都能讀懂...”

    雪明非常緊張,大腦中捕捉到了更多的線索,這些東西彷彿像是憑空生出來的,根本就找不到科學依據。

    “第二排的旅客看過來了!他會朝你怪叫!然後...”

    說時遲那時快。

    “喂!那邊那個怪人!你怎麼穿著空乘的衣服?!你是想...”

    在旅客看見雪明手裡的勃朗寧手槍時,突然驚訝得說不出話,彷彿想到了極恐極驚的事,一下子失聲尖叫。

    “閉上嘴!”伍德扮作兇狠毒辣的樣子,推著餐車往前走,帶著香水味道的大手一把將這旅客按回座位上,緊接著就用高跟鞋踢了踢雪明,要雪明趕緊回魂。

    江雪明硬著頭皮,眼神渙散——

    ——他不知道這種致命的危機感從何而來。

    或許是吵鬧的消防警報迅速讓他跌入神經衰弱的狀態中,亦或是真的有那麼一種比癲狂蝶聖教還要恐怖的敵人潛藏在某處。

    可是此時此刻容不得他多想了——

    ——他裝腔作勢,舉槍吶喊。

    “都給我乖乖坐好!現在我要劫機!把你們的手錶、銀行卡、現金、珠寶都交到我前邊這位大甜心的餐盤裡!不論男人還是女人!把你們的手舉起來!搭在鄰座的另一個人腦袋上!讓我看見你們的雙手,別想耍花樣!這支槍是真的!真的能開火!真的能殺人!”

    “謝謝誇獎。”伍德老師適時扣動[性感炸彈]的起爆開關。

    “砰——”

    從雪明高舉的手槍中炸開一團破片鋅彈,m1900的彈藥餘量還有六顆。

    槍聲讓旅客們乖乖聽話,沒有多少尖叫與咒罵,因為雪明看上去實在太恐怖,伍德看上去實在太怪異。

    他們就像是推特博客ins等等社交媒體上播報的行為藝術家,像是一對瘋子同性戀。沒人敢和這種瘋子作對。

    劫匪或是為了錢財,為了種種利益而以身犯險已武犯禁。

    但是這種妝容古怪,行為迥異,在實施搶劫行為時,對旅客齜牙咧嘴青筋乍現,幾乎將肉票當做仇人的綁匪——是世間少有窮兇極惡的極品。

    當餐車推過走道,第一排與第二排的旅客乖乖按照雪明的吩咐,分作兩人一組,互相摘取貼身的錢包首飾時——

    ——雪明終於鬆了口氣。

    似乎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心中的那種詭異躁鬱也漸漸平息。

    他只是不斷重複著機械式的命令。

    “從左右靠窗的兩位旅客開始,不要去搜索你們的行李。”

    “你們要大聲說話,並且向身邊的朋友發問,問出值錢的東西在哪裡!然後拿走它,往前傳遞!”

    “把這些東西交給靠近中間走道的旅客,然後換成另一位旅客來搜身,記住,不要說謊,不要有任何隱瞞,將銀行卡的密碼寫在卡面上,如果沒有筆,你們的右手側下方有嘔吐袋,還有送給客服的意見書,意見書就像是酒店裡寫給侍應生的備忘錄,在夾頁上會有一支鉛筆,它兩端分作紅藍兩種顏色,紅色用來寫差評,藍色用來寫需要的東西,隨便你們用哪種顏色,把密碼記下來就行,至於之後會發生什麼,我也不知道,如果你們跑得夠快,或許能先我一步,去銀行掛失你的賬戶,凍結你的財產。我提醒你們一句,在飛機裡沒有信號,這裡是冰冰洋上空,想打開手機銀行給客服報信,是異想天開,不要做這些無用功。”

    “如果有人覺得自己很聰明,想動什麼小腦筋,我也會向他坦白——”

    江雪明的持槍手掃過機艙,旅客們立刻跟著低頭抬手。

    “——我的手槍只剩下六顆子彈,我只能殺死六個人,誰有幸成為這六個人呢?飛機在海參崴降落,誰會登上報紙?誰會死在救護車上?”

    伍德一邊收拾珠寶和現金,用舌頭舔舐這些貼身器物,一邊與雪明說。

    “你到底是從哪兒學來這些花招的?”

    江雪明小聲說:“我不知道...我只是本能覺得,按照這個方法,效率會更高。”

    “你是個犯罪的天才,如果你去雪城找個好律師,說不定這些乘客都會變成幫你搶劫的共犯——畢竟東西是他們親手搜出來,送到你手上的。”

    前兩排的旅客都交出了財物與飾品,推車就接著往前走。

    江雪明立刻跟在伍德身後,對著餐車櫃板踢了一腳。

    “我會繼續往前走,旅客們,請你們互相看護好身邊的人,在我往前走的時間裡,可能沒辦法照顧到你們所有人,所以要保持安靜,我一旦聽見奇怪的交談聲,就會回過頭來朝那個方向射擊——哪怕你們暗自用手語勾連串通,要在我的視野盲區幹壞事,我也能通過飛機裡的監控攝像頭...”

    雪明舉起手機,熒幕上立刻出現了機艙內的監控視角。

    “看得一清二楚。”

    伍德·普拉克對這小子刮目相看——

    ——手機裡的錄像畫面絕不是什麼攝像頭視角,而是手機自帶的錄像功能。

    這種非常簡單的小把戲卻能擊潰旅客的心理防線,聽見雪明的口齒清晰,邏輯通順的言語時,幾乎人們都認為,這場劫桉很快就會結束了。

    他們能平平安安的下飛機,付出的代價可能只是一些現金和首飾,在恢復通信網絡之後,興許還能守住銀行賬戶裡的存款。

    來到第三排,伍德頗為無奈的與一位女性旅客交流溝通。

    “只有visa?不不不,不要信用卡。微信支付行不行?沒有沒有沒有,這地方沒網。”

    小姑娘興奮的說:“我能加入你們嗎?我真的沒有現金!也不能讓你們白跑一趟呀!要不我給你們幹活?免費的!就當是你們在我身上劫了一筆?怎麼樣?”

    江雪明警惕起來:“伍德老師!”

    “不...”伍德·普拉克親吻著這個姑娘的手背,嗅不到任何癲狂蝶聖教徒的信息素特徵:“她只是比較癲,不是敵人。”

    此時此刻,第三排的另一位旅客卻開始戰慄發抖,當他聽見癲狂蝶聖教徒這個詞彙時,終於從迷茫中醒覺——

    “——錢!錢在這裡!錢在這裡!”

    這位旅客來自地下世界三十八區,是鴉人幫的小嘍囉,名字叫本傑明,哥倫比亞人,此次搭乘飛機前往海參崴,想轉機去拉斯維加斯度假。

    本傑明把金錶和手機,偷盜而來的hc卡,以及萬靈藥都交出來,幾乎在第一時間就繳械投降。

    在如此近的距離,他能感覺到這兩個劫匪身上的強大靈壓——

    ——伍德·普拉克是閃蝶!在這隻閃蝶身邊,還有另外一位即將破繭成蝶的狠厲人。

    這兩個大人物,絕不是他本傑明能招惹的對象。

    “按照規矩來!”江雪明厲聲大喝:“坐下!坐回去!還沒輪到你!”

    伍德:“聽見了嗎?!你是聾了還是傻了?按照我們的規矩!乖乖坐回去!”

    本傑明已經嚇破了膽,他的癲狂指數在飆升,若是他沒有靈感,也不會有做賊心虛的負罪感,這些狂躁的情緒幾乎要將他逼上絕路。

    伍德老師拿走金錶的一瞬間,便從冰冷的金屬上嗅到了強烈的災獸信息素。

    “先幹活,再談事。”

    他貼在雪明身邊,立刻扶正槍口,指向本傑明的腦袋。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本傑明話還沒說完。

    灼熱的子彈破片將他的腦袋分成了四分,骨片與但彈頭在艙體內彈射,這一幕直接將他們身後的小姑娘嚇得暈了過去。

    恐慌和尖叫在蔓延——

    ——但是伍德老師一點都不緊張。

    “排除了一個目標,放輕鬆,槍匠。只要把剩下的人找出來,就結束了。”

    江雪明用力的深呼吸著,勃朗寧的槍口還殘留著煙跡,伍德老師的果敢狠厲讓他驚訝。

    伍德老師幾乎是在識別出敵人真身的瞬間,對著那副呼救求饒的表情毫不猶豫的下了殺手。

    沒有拷打審訊的環節,沒有妥協讓步的機會。

    此前雪明還天真的認為,或許能從這些俘虜口中問出一些有用的消息,譬如關於他江雪明本人,此次旅途的行蹤到底是如何洩露出去的,是誰在暗中窺伺,他們的同夥到底有幾個?

    這些問題都在槍聲中煙消雲散,把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都殺死。

    繼續往前,直到他們來到第六排。

    ......

    ......

    “福亞尼尼...福亞尼尼!”比利小子拉扯著福亞尼尼的手臂,驚慌失措的看著越來越近的餐車。

    福亞尼尼越來越緊張,可是手中的小零食卻不由自主的往嘴裡送:“他們肯定知道...他們肯定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他們來了!這兩個傢伙根本就不是為了錢來的!他們想要咱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