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夫 作品

Vol·5 [Magic Theorem·魔術定理]

    五百年前,在英格蘭漢普郡南海城,亨利八世建起查德頓城堡。

    在古老燈塔的見證下,瑪麗露絲號在此處沉沒,景點位於朴茨茅斯的郊野海岸。

    瑪麗露絲也是基督教聖母玫瑰的音譯。

    五百年之後,有資格進入查德頓堡的血族,是斯圖亞特家族的玫瑰經教派,  教派的話事人是瑪麗·斯圖亞特。

    吸血鬼的地下結社,是一個等級森嚴的社會。

    吸血鬼從不會認為自己是[鬼]——

    ——它們自稱為[血族],或用其他貴族代稱,按照公侯伯子男的爵位座次進行社會交際。

    就像是黑幫有組員、組長、幹部、堂哥、香主或是總務一類的別稱,本質都是黑社會。

    但是俗話說得好——

    ——只會埋頭幹髒活,不會動腦子的古惑仔,  一輩子都只能當古惑仔,永遠都做不到龍頭大哥的位置。

    到了倫敦這地界,要想在血族的地盤領到紅花雙棍,  成為堂口有名望,有人氣的[superidol],除了業務能力強以外,還要懂人情世故。

    像玫瑰聖母和紅皇后這兩個教派,自古以來就有優先招收女性學員的規矩,它們構築的地下社會,是女尊男卑的社會。

    像王成桂這種敬業急先鋒,在西敏轄區的教父眼裡,就是一個只會埋頭打工的工具人,遠不如剛剛大學畢業就走上血族道路的瑪利亞·布魯斯。

    可能你會問,為什麼?

    這血族社會對男人那麼壞的嗎?

    男人還能不能站起來了?

    實際上這種奇怪的傳統,恰巧來自於授血儀式本身。

    青金的狼母是化聖野獸,按照吸血鬼非常靈活的道德標準來看,萬物化聖的基礎胎元為女性,  從人轉化為血族並非是一種墮落,而是一種道化與皈依。

    血族深信宗教儀式,哪怕是訪客咒語這種最簡單的封建迷信都要時刻謹記,  要像個優雅的客人,沒有主人的允許,絕對不會隨便踏入主人的房屋內。

    像瑪麗·斯圖亞特這種活了好幾百年的老血族,她身上的血,本身就是一種非常珍貴的科研資源。

    跟隨著歷史的變遷,經歷無數戰爭,在兩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後,瑪麗主母幾乎已經成為了蒙恩聖血在人間的代言人。

    能得到瑪麗·斯圖亞特的垂青,讓主母親自舉行授血儀式的人,必然是主母最親近最信賴的心腹。

    瑪姬與瑪莎這兩位姐妹更是大有來頭。隨著日新月異的技術更迭,早在一九八六年,瑪麗用菌絲蛋白體細胞克隆出一對女嬰。再由她的血族之身產下這對女嬰。

    眾所周知,血族是沒有辦法生孩子的,肚子裡的坑位早就被維塔烙印佔住了,陌生的生殖細胞會被當做元質直接納入身體的能量循環中消化殆盡。

    瑪麗產子的事情,在吸血鬼的社會里就像是天降神蹟,在宗教意義上,好比吸血鬼已經克服了與生俱來的詛咒。

    通過這件事,  瑪麗從普普通通的主母,  變成了蒙恩聖母。

    她肚子裡的兩個孩子長大之後,  與她長得一模一樣,  那就是聖子聖母與聖靈的三位一體,宗教的光環讓她站上權力的頂點。

    倫敦的所有血族多少都得聽點玫瑰學派的話。

    瑪麗說一,他們絕不敢說二。

    查德頓堡就變成了瑪麗·斯圖亞特的養老院。

    連續半年的陰雨天氣,讓她在地表世界越跑越遠,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忘記了自己是活在幽暗地穴永夜深淵裡的吸血鬼。

    這種肆意妄為驕縱輕狂的生活,讓瑪麗有些盪漾,有些膨脹。

    她知道,地下世界的兇狠黑貓再怎麼厲害,也管不到地表世界來——當她看見樸實無華的鋼之心時。

    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沒有任何思慮。

    那顆透明的剛玉要吸走她所有心神。

    她能感覺到,這枚戒指牽絆著另一個非凡魂靈,那種純淨無暇的意志力,強大無匹的精神力,就像是將這個孱弱無力的國家,用飽含理性的科學技術,用兩次工業革命的偉力,徹底改造成繁華的現代都會。

    想到這些事,瑪麗主母招呼扈從提槍打斷了白子衿的手臂,奪走了這顆輝石。

    她就像是在菜園子裡採摘果實,從來沒有愧疚或後悔的意思,和呼吸一樣順暢自然。

    她喝過的血,比世界上任何人喝過的水都要多。

    ——等等,文不才除外。

    但是除了這種極端的個例。

    瑪麗主母對於圍獵場中出現的獵物,態度就像是對待庫房裡的私人財產一樣,是任她支配的玩物。

    她饒過白子衿一命時,還回到禮拜堂唸了好幾天的經。

    在瑪麗主母看來,拿走鋼之心,放白子衿一條生路,這是善事。

    如果做善事,不念經的話,癲狂蝶怎麼會知道呢?

    癲狂蝶不知道,那這善事不就白做了嗎?

    可是瑪麗想不明白,為什麼這段善緣,會結出惡果。

    ......

    ......

    晚間起床時,瑪麗推開身側乾巴巴的屍首,搖鈴鐺喊來扈從。

    “李奧納多!把床收拾乾淨!”

    她翻身下床,穿上一層紗衣睡裙,對身上的黴菌臭味非常敏感,要時刻保持美麗——陪床小零食是一個剛成年不久的男孩子,可以一邊玩一邊吃。

    扈從的老家在佛羅倫薩,是個精明的生意人,為主母幹起活來利索又浪漫,時常能安排一些小驚喜。我們姑且叫他小李哥。

    小李哥有兩片很漂亮的小鬍子,與側廳的傭人打過招呼,就看見兩位身強力壯的女僕走進來,把床榻上一滴不剩的乾枯男屍給抬走。

    瑪麗站在鏡子前,抬起胳膊使勁嗅著腋下的體味,感受著身體中古老血液的律動,確信再也沒有那種令人抓狂的黴菌惡臭,終於放下心來,誇讚著扈從的精妙設計。

    “你真是個妙人,李奧納多,這小夥子秀色可餐,又能當食物,又能做玩具——你是怎麼想到這種天才主意的?”

    小李哥雙手交叉合十,與蒙恩聖母說:“這就是食玩,在早些時候,就有年輕人喜歡這種潮品。”

    “食玩?嘿...”瑪麗笑眯眯的點著頭:“食玩?有趣呀!真有趣!”